第3章 食人花①（1/1）

江湖之上，流传着一首诗，引得江湖游侠向往。

天锦浓醇沁人心，相思佳人在身侧。

暗香鼓动声四方，一品香红醉如梦。

-天宝涯-

夜暮来临，涯上七人也终盼到了来人。

“让各位公子、少侠久等了。”

绿衣女子缓步走来，手打灯笼半遮面，身姿窈窕。

“小女子名为思思，奉阁主之命，来接各位，入楼之前大家需挑个香包，入楼后会有姑娘与各位交换用物。”

七人的目光不由看向其女子，心怀不轨之徒则形神兼备，丑态百出。心思缜密之人，是觉这柔情似水的眼眸，不应存在这豆蔻年华之际。

思思身后的两个侍女各端上匣子置于七人面前，众人挑选后便随姑娘进楼。

室内烟雾缭绕，灯光明亮，梁悬红绸，宴中有四尺玉台，镶若水流动。

随着他们的入座，琴声一响，鼓瑟齐鸣，红绸降落数丈，灯火瞬间也暗了。

姑娘们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旁。

李莲花看了看四周，各个身旁都是温香软玉，而他身侧冷冷清清，抖了抖衣角，观望台上打下的一缕光。

他心中不免嚅嗫着。

这暗香楼怕不是盘丝洞。

“李公子，阿娩姐姐要献舞，就由柳儿代姐姐先陪着你吧。”，清脆悦耳的音色落到李莲花身旁。

阿娩…姐姐？

这个名字让李莲花心头一颤，接着茫然的看向已坐到身边的柳儿，忍不住问道。

“你的这位姐姐可是韶华婉娩的娩？”

他语气里带着害怕与隐忍。

“是的呢！”，十四岁的小姑娘哪里听得出客人的情绪，还自信的为他介绍姐姐，“阿娩姐姐可厉害，什么都懂，学的又快，主要是人可好看了，你见后一定会喜欢的，她超温柔的。”

李莲花淡淡道：“是倾国倾城，还是沉鱼落雁……”

“公子看了不了就知道了吗？”

柳儿打断他，指向白玉台。

红帐之上有一影子，身著白衣红裙，青丝垂腰，姿态万千，仿佛从云端而下，衣裙飞扬，足尖点玉，金铃作响。

面纱上的眉目舒展，眼神如秋日流水又似春日余晖。

琴声初响，舞步缓缓升起，鼓声皆应，台中烟沙起起伏伏，她的身形若隐若现，仿佛是水面上翩翩起舞精灵，白衣似烟，明眸冷清，不念红尘。

那双眼睛与李莲花四目相对，瞬间一顿，被突然出现的情绪打破了。

是久别重逢的庆幸，是心底隐晦的爱意。

李莲花避开了阿娩姑娘的目光，那颗跳动的心让他攥紧了衣角，一时不知看何方。

他心里挣扎了好几个轮回，否认了这可怕的想法。

阿娩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她们只是长得很像，不，是眉目很像……

台中舞步止，台下就心性浮踩，想与佳人入温柔乡，皆是你侬我侬，情意绵绵。

李莲花身旁的柳儿早已离开。

乔婉娩换了身月蓝色衣裙，少了几分台上的清冷，来到李莲花身旁，凝视着他。

“让公子久等了！”

不知为何李莲花现在心里有些虚，迟钝的抬头一瞟身旁姑娘：“无碍！”

柳无双看着别扭的李莲花，想推波助澜一番：“怎么就无碍了，让我李公子等这么久，姑娘是不是应自罚三杯。”

“阿婉不胜酒力，怕让大家见笑话。”，乔婉娩向柳无双淡然一笑，携酒瓶为李莲花斟上，“公子，我为你倒酒。”

“谢谢哈！”

李莲花轻轻的又瞟了眼姑娘。

阿娩唇角轻扬，浅浅的笑意藏在心中，清亮的眸光中只有李莲花的侧脸。

“敢问怎么称呼公子？”

“啊！”

李莲花不明白了，转头看见阿婉执着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含含糊糊的张开口。

“李…李莲花！”

阿娩掩了掩鼻，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见李莲花不敢看自己，她忍不住上前靠近，离他毫米，静静的注视，含笑的口闻道。

“李公子……我又不是妖怪，你为何不敢看我，怕我吃了你吗？”

她的声音在耳边轻叹，声色微渺，吓得李莲花往旁边一动，耳尖渐渐泛红。

盯着酒杯明晃晃的液体，他手中已经出汗了。

阿娩不会这样！

“李公子，我的耳环在你香囊中，可以还给吗？”，阿娩端坐在他身旁，面色转为平静。

“好的……”

李莲花摸摸腰间，掏袖囗，再摸胸前囗袋，将东西拿了出来，带着香包还给了她。

阿娩将香包收起，眼睛里有那么一刻犹豫。

她将手中的玉镯子取下，拉过他手，放在了他那里：“公子定要将此物收好，若丢了，我会伤心的。”

李莲花握着镯子，思绪一直没办法集中，本想打探一下醉心花，结果阿娩姑娘一坐，他整个人就想不出任何事，话也没几句。

台中舞演结束，众人便换了个地方继续坐。

-天锦阁-

高堂之上的阁主让人上酒，随时客套了两句：“来者就是客，吃好喝好，别拘谨。”

素白就是冲着此漄的“百花酒”而来，酒水清纯，香而芬芳，入口细腻，浅尝辄止，似入极乐之地，人生巅峰，深尝回忆，犹见故人。

“此酒果然是名不虚传，这七天七夜算是没白等。”

西映为他添酒。

阁主笑笑，直言道：“天宝涯只收有缘人做客，缘分这事，谁也说不定，所以能极时行乐就要懂得享受。”

李莲花端起酒杯，定定的看了许久。

阿娩轻言劝说着：“刚才见公子不曾饮过酒，这百花酒浓度高，公子还是少饮些好。”

“无妨。”，酒水照映了他面上的愁容。

看着他将百花酒饮下，杯中不剩，阿娩将酒瓶挪开，移上了菜。

李莲花也正是那几秒的时间里看向了她，轻薄的面纱从她脸上落下，眉眼，鼻子，唇红都像阿娩。

恍惚间回到了四顾门，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大家都好好的，李相夷跟乔婉婉也过着别人羡慕的日子。

但一眨眼间，阿娩却变成了师兄……

他声音哽咽着：“师兄！”

“此酒醉人，公子硬是不信。”，阿娩拿过他手中杯，“现在说糊话了。”

闻言的李莲花心中怅然若失，一抹苦笑。

“还真是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李莲花啊李莲花！你在遐想什么！

阿娩深邃的眼里闪过轻微的诧异：“公子还真是聪明，此酒之名还真是取之其中。”

姑娘声音变了，清晰的言语中多了悲愁。

他看着她，她痴痴的望着他，眼底的情绪波动，泛起涟漪，烛火在眼中熠熠生辉。

“与君相逢处不道春将暮，何须岁月堪回首,此生不必共白头，人生与人生相逢，一步一程即是缘。”

听着这猝不及防的心意，李莲花坦然一笑，眼中已没了光，手中拿上筷。

“姑娘卿本佳人，巧笑倩兮，我呢！只是一位普通的游医，无名无钱，还欠了一屁股债，这些话呢！骗骗他们就好了……”

她笑了笑，脸色多了几分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