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鸳鸯谱⑤（1/1）

半夜时分，风声紧凑，飘过的云层遮住了婵娟。

衙门的案房中的阿娩看着册子的年份，一眨眼间，四周便黑了。

她只好暂时把册子收起。

空中的温度渐凉，细小的雨点出现在内院瓦片上，室外的一些士兵脚步乱了分寸。

阿娩站在窗旁，丝丝秋意透过细缝吹在她面上，她忍不住扯了扯衣袍。

外面的雨声渐渐起来，混杂着急促的脚步，在正厅的方向。

隔壁正对着的房门里点起了光亮，两男子身形出现在室内，士卫在那边守着，阿娩只好翻窗出去，绕到后方屋檐下。

雨声很大，她听不清他讲什么，只能靠他们的影子半猜半想。

中年男人讨好着看名册的男子：“公子放心，河中尸体事件已经处理干净了。”

坐着的公子大概二十有五的样子，拿着毛笔在册子上圈点着：“他办事，我当然放心。这是下一个目标。”

瞧公子阴冷的眼睛，中年男人立马弯腰接过册子。

“牢中的那对新人，送我别院去，让我的美人过过瘾。”

公子丢下册子，起身出了门，衙门口的小厮立马撑伞接他上马车。

暗中的阿娩见中年男子将册子收起，吩咐士卫继续站岗。

本想跟上去看看那人手中的东西，但想着怀中的案册和湿透的衣服，很是厚重，行动不便，还会留下水印，就暂时放弃了。

夜里的雨下了很久，风声也很大。

回莲花楼后，她简单的换了衣裳，便在寝室挑起烛光看案。

……

【红庭院】

天色淡了，雨也停了。

李莲花坐在床头，伸了个懒腰，扭了下脖子。

移步到窗前，将窗户用木块撑起，透透室内的熏香。

“女人的嘴果真难撬！”

他气定神闲的看着趴地上的女子，唇角一抿，步伐越开她，拉开门出去了。

想着昨夜与这位天香姑娘极限拉扯，嘘寒问暖，李莲花只觉得累。

这姑娘想把拉他衣服，他套了几句话，实在忍不住就动手把人给打昏了。

只是夜里突逢雨候，自己又掏了钱，想想不划算，便慢慢的坐下来，用完一桌的酒菜，勉勉强强将就了一晚。

天香说她原先很羡慕兰芝，觉得她遇上了良人，可以出楼与爱人相守一生，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可是天意喜欢捉弄人。

后来知道秦林赎她的钱借的是高利贷，他们还不起，婚后不久，债主上门，想让兰芝重操旧业，兰芝不肯，只好以死了结。

秦林虽与她共赴黄泉，但最后帮他们收尸的是愿娶她为妾的哥公子。

李莲花当时问了句：“那公子哥姓什么？”

天香迟疑的想了许久：“大家都叫他沈公子，自从兰芝离开红庭院，那公子就没来过了。”

-

李莲花来到自己出诊的地方，只见一位姑娘在那里摆放着桌椅。

他调整了下走路的姿态，温柔又认真的口气中带几分戏谑。

“早上好呀！”

阿娩闻声着去，瞧见若无其事的他，不免问了问：“你昨夜去哪了？”

晨时看完册子，二楼未曾有动静，也不曾有他的身影，她便觉得，会不会一早出诊去了，只是她没看到。

现在见到人了，疑惑变成了肯定。

他去了红庭院，还在那住了一晚，她知道了，会怎么想？

他还是需要颜面的。

瞧她疲惫的状态，李莲花借此逃避了话题。

“吃早饭了吗？”

问后他放腿上的手一紧，人家明显一夜未眠，他怎么还问出了一个此地无银二百两的问题。

阿娩：“……”

他不想回答，可他坐身旁那刻有一阵浓浓的醉香飘过，像干玫瑰磨成的香粉味。

她格外的熟悉，这种东西暗香楼经常会用，特别是姑娘的厢房中。

阿娩眼睛里浮现出失望，嘴角轻轻的扯了扯，心头隐隐作痛。

“自然……是没有吃。”

听着拐调的语气，李莲花觉得奇怪，余光瞟了瞟她。

“那咱们先去吃个饭。”，他说着已经起身。

转过街头，是烟火弥漫，香味扑鼻的食街。

李莲花带着她坐到一家小铺铺子里：“老板，两碗粥，二张煎饼。”

“好呢！客官稍等片刻。”

老板认真的盛上粥，再去油锅中捞上两张饼，放入圆瓷盘中，端上他们餐桌。

两位客人，一个像在生气一个像干了坏事，老板一见就想开导开导他们。

“两位有什么心事就说开，夫妻间小打小闹正常，只是不要生了间隙，最后气坏的还是自己，日子也还是得过下去的呢。”

拿筷子的李莲花成了手握筷，心不由己，望向说话的人。

“好，我们知道了，谢谢您提点。”，阿娩礼貌的回应老板，转头间看着迟迟回不了神的人，“所以，你有什么要跟我说吗？”

李莲花凝视着她的眉目，那里面强压着的情绪是低落，也是期盼。

他一时不知怎么说了。

“啊！没，没有要说得。”

阿娩目光一沉，弯弯的睫毛上有些湿意，她的心开始动摇，有些接受不了。

独自一人去窃案，昨至今时，一身疲惫，他倒是寻了个温柔乡。

是她不懂相夷吗？还是他本就，不是相夷……

李莲花见她嘴角轻扬，一抹冷笑划过面容，有些惆怅难过。

这女人的心，是真不好猜。

他心中叹叹气，直接问她：“阿娩姑娘可是有什么要问我的？”

阿娩注视着他，眼尾明显泛红，紧抿的双唇缓缓的张开，然后又闭上了。

李莲花心中刹那间明白了，难以问出口的事，不就是红庭院，相处久了，都忘了这姑娘是从事过这一行的。

“阿娩姑娘，我去楼中只是探探兰芝的事，让你误会，是我不对，下次我定先与你商量。”

阿娩目光一收，淡淡的复了下：“只是探案？”

“是的！”，李莲花没有犹豫。

看她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李莲花才伸手端起粥喝上几口，也提醒她用餐。

“差不多凉了，可以动了。”

阿娩拿起煎饼与白粥同食，感觉又淡又咸，饭有点稠，饼有点硬，心中一缓，突然觉得莲花抄的来还不错。

饭后，阿娩将夜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他，也将案册中值得的用点挑出。

结合他们现在所有的疑点，李莲花已经看到凶手一半的计划。

凶手的目标是新婚夫妇。

兰芝与秦林，许允与柳晓芸，花谢与青铃皆是同一桩案，只是凶手为何要对新婚夫妇痛下杀手？

案册近几个月才记载了离奇案，其案上兰芝是因心口重伤而死，自伐之人一般捅的是腹部，或者摸的是脖子。

还有那位不知名的沈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