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葬雪枝⑦（1/1）

李莲花闻言一声轻“哼”。

“不知《一舞倾城》、《忘川秋水》两舞籍，在你这里是否有价值。”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胜券在握的样子。

红娘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目光缓了缓。

乔婉娩从李莲花背着的行当里翻找出他提到的“绝本”。

红娘神色一亮，快步上前，面上带着笑意，可并未到眼底。

“给我看看！”

乔婉婉将薄薄的书本挮予她，平静的外表下有些慌张，毕竟那是昨夜李莲花赶出的稿，估计后面的墨迹都未干。

当年洛安名动天下的“舞姬汇赛”，矫若惊龙，鸾歌凤舞，引得王公贵胄，一掷千金。

其中巜一舞倾城》与《忘川秋水》便是赛中的双冠，她有幸看到过舞姬的身姿，当年毫不犹豫的去求学，皆被两人婉拒。

不久后，她们消失了，有人说入宫，也有人说她们是江湖人。

黄纸上带着隐隐墨香，书面上舞蹈的一步一位完全与记忆的片段重合，内容是真的。

她看得很满意。

“说吧！你的条件。”

李莲花毫不犹豫，坚决抵制她的思想:“我——卖艺不卖身。”

红娘想了会儿，点头:“下一件？”

他看向阿娩，眼中带着决然:“我的人必须跟着我，由我调遣，一切听从我的安排。”

拿书的人沉默了，抬起的眸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几遍。

见过丫鬟护守，都是少见主护丫鬟。

她再认真的瞧了瞧，那秋水涟涟的眼睛，谁看了不心动。

“可以！”

音落，她带着两人上楼签契约。

白纸黑字在李莲花眼中一过，不对不利的条件通通让他划除。

红娘看着都要急傻眼了，但还是耐看性子依了他，因为怎么算她都不会亏。

乔婉娩将出生契交到红娘手中。

那人看到页首的两字，不免又盯上了李莲花。

“阿娩？”

八尺身高，清冷孤傲，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温婉小巧的名字，都不合这人。

提笔的李莲花手指一缓，沉默了会继续落下，签上阿娩二字。

红娘指腹摸了摸上面的一处红，硬滑而过，不掉色。

这份生契是寒宫当年为了隐藏她的身份造的，内容不真，但官印是真。

“你这名字不够雅致，寻个别名替替。”

再次提上笔的李莲花干净利落的写上莲花之名。

红娘默默的点头：“莲花，不错。”

一看一念一听，还真有那么一点瓦子勾栏的感觉。

红娘对他的身份多了肯定，顺手叫内院的管员带他们去居住地。

那男子一身黑色布衣，半束着发，五官清秀，身材挺拔，走起来的步子不快不慢，到一个地方就开口介绍一两句。

“这是内院，赏乐观舞听曲之地。”

往前走，香脂渐浓，酒气挥发。

“外院，客人们吃喝玩乐之地。”

穿过长长的走廊，进入翠竹园，前方大道，一里处二丈高的红杉门。

管员停下脚步恭敬的道：“对面通往的东范，是琴师乐师之地，不适合瞎逛。”

他最后一句话带着警告，李莲花不由好奇起。

只是那人又开始自顾自的介绍：“左边是西范，梨园。”

李莲花一听，好奇的眼神瞬间荡然无存。

别过头看向乔婉娩，见她从容淡定，跟着前面的人向右道走着。

他的心里缓缓的松了口气，世道有太多的贬义词，阿娩心中清净，对他来说是好事。

[内院.秋厢房]

“每个院中、范中都有四季排序，依次是春夏秋冬，好看没实力的住此处。”，他淡淡的说着。

乔婉娩见李莲花听到“没实力”三字，脸色变得有些较真，立马拉上他的衣袖扯了扯。

走上二楼，停在第七个别院中，一室一厅一草房，还有棵干枯死的不知名树。

“这是你的住处。”

他对李莲花说后看向乔婉娩：“你跟我来。”

见李莲花欲要开口，那人迅速截了他话：“放心，只要你证明了你的实力，你的丫鬟就可以跟你住一个院子。”

李莲花试探着说出：“莫非跟你打一架？”

那人摇头，还是一脸平静的道：“院中禁止打斗，发现轻则扣月钱，重则降外院。小姐若想丫鬟早日脱离冬厢房，就认真在堂课和赛上证明自己。”

“冬厢房？”，乔婉娩从他口中听到她应住的地方。

冬是季尾，他这早日脱离，说的很糟糕，会让人心里产生不好的想象。

介绍的人一直很称职，为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内院所有下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住在冬厢房，一个屋子有十二个人，共三十个屋子。”

他的话清晰明了，李莲花自然是懂，这是在换种方式告诉他，这个地方是靠实力爬上去的。

心中不甘，也只能看着他将阿娩带走。

冬厢房离这有一里路，那人边走边告诉她一天的安排，并且还教她察言观色，尤其是春厢房的姑娘们，见到时不要抬头看。

到院中，他扫视了遍，带着她去了最右边的房间：“这间住的是五个姑娘，你们可以相互照应。”

乔婉娩看着推开的室内，里面就只有连成线床榻，跟几张小桌子，空间狭窄，窗户也只有一扇就在门前，上外挂着发白的黄色窗帘。

身旁人的看着她，声音稳稳的道：“我叫楚水，生活上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

乔婉娩礼貌的点头，向他字正腔圆的告之。

“富人！”

楚水眉头一皱，神色有些迟疑。

乔婉娩打断他的茫然不知。

“富贵滔天的富，生而为人的人。”

楚水垂下眼眸，神色浮出水面：“还真是独特的名字。”

-

休整了几个时辰，李莲花按着程序去了观星台听堂。

夜色无边，檐上灯火阑珊，外院欢歌笑语声比白日更甚。

“莲花！”

上台梯的李莲花闻声回过头，见身著侍女服的乔婉娩，水色的圆襟裙，浅蓝色的外裳，绣着叶绿。

半挽的发髻上带着朵深色花朵，肩腰旁的发丝在朦胧的月光下披洒着金光的韵色。

他转过身快步去迎接她。

“你怎么来了？”

“楚水说你这个时辰上课，让我放下活，跟你一起。”

乔婉娩边说边整理他不拘一格的小毛病，见他头上只有两只玉簪，整个人看起来寡淡的很，她便将头上的花朵取来别上他发间。

李莲花双眸注视着她，神色幽幽的，心里徒然变得很不欢喜。

“楚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