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雪灾（1/1）

这几天空闲一点，周绒决定把一楼的淤泥清理干净，先烧好几大锅热水。

周绒负责给泥浇水，黎肃然敲碎土，把残渣扫一块，隔壁李胜林听到动静，过来查看，也顺势进来帮忙。

这下他们三个人，黎肃然还是负责碎土，李胜林把土运到后山，来来回回干了一下午，客厅里的淤泥基本清理干净。

厨房还剩些。

趁着他们两个去厨房清理土块，周绒先用冲洗枪把地板，墙面冲洗一番。

洗完后她去做饭。

因为明天就能把东西搬下去了，周绒挺开心，做饭都哼着歌，兴致一点不减。

她先闷一锅米饭，再从雪地里拿出冻箱，取出肉。

今天她做火锅，为了热闹，还把隔壁李叔一家，她大伯家人都喊过来。

李婶大伯娘家里已经做好饭了，就不过来吃了，把自家男人和儿子叫了过来。

等周大伯过来，他直接招呼两个儿子跟他进厨房，把周绒赶了出来。

理由是：这么慢什么时候能做好饭？

嫌弃她动作慢，李叔来了也是去厨房帮忙，四个大男人，半个多小时就把火锅弄好了，切的切，炒的炒。

周绒就等着吃。

黎肃然他们俩也基本把土块清理干净，周绒一人递了一块毛巾，让他们擦擦汗，再喝点水。

周擎柏把菜端上桌，朝着楼下喊道：“吃饭了。”

“马上，就来。”

周绒先去一楼浴室试了试，水管能用，就是有点漏水。

她洗洗手，整理衣襟，跟着黎肃然他们上楼吃饭。

二楼他们已经摆好大圆桌，把茶几搬到一边，算上他们三个，一共七个人，位置绰绰有余，还空置几个。

他们这么晚吃饭，李婶钟妍还有她大伯娘早就吃过晚饭了。

火锅的锅是她以前购买的鸳鸯锅，但是村里人都嗜辣，两边锅底都是红汤。

他们自己调自己的蘸碟，最传统的吃饭就是，放蒜葱还有香油。

等汤封腾，周绒忍不住夹了块鲜鸭肠烫几秒捞出，入口脆脆的鸭肠裹着红汤还有蒜香，周绒吃的很过瘾。

这鸭肠是她今天杀了三只公鸭，现洗的，现在外面可不好买这些东西。

大伯他们还在餐桌上聊起来了，周绒放慢进食速度，竖起耳朵听。

黎肃然一直在一旁给她夹菜，平时在众人面前也不怎么爱说话。

周大伯：“听说隔壁村损失惨重？”

李叔：“我老婆她姐姐就是嫁到那个村的，听说淹死几个，洪水来了，有些不走，淹死的。”

周大伯：“我们村林叔不就是，不想走，被他儿子绑着走了。”

李叔点点头，“还不是我们村长有远见，他们村村长听说当时顾着自己逃命，也没管村里人。”

李胜林听到这句话顿时来了劲，放下筷子，插嘴道：“这个我知道，大牛他们搬东西呢，村长家的车一溜烟就跑山上去了，也不安排他们搬去哪儿，让他们自生自灭。”

说着撇撇嘴，“他们村那个村长以前就是个和稀泥的，村里好事他拿了，大事小事他不做主，出了事他就推别人身上。”

这事周绒也有所耳闻，听说隔壁村承包要先贿赂村长，不然就是不给你批。

李叔打断：“就你话多，大人说话，你不要插嘴。”

李胜林静音。

周绒他们这几个默默低头笑，被他恶狠狠瞪了几眼。

就听周大伯他们接着聊，“国家这次组织人去防空洞避寒，你去不去？”

李叔：“不去，我地才种好，去干嘛？”

李叔：“听说我们村除了那几个五保户，都没报名。”

周大伯：“要是实在过不下去，我就去把暖棚腾出来住进去。”

李叔：“我也是这么想的，这老天不给人活，我偏要活。”

……

两个长辈聊天，他们几个小辈也偷偷凑一堆聊。

李胜林：“城里的绿化带都拆了，全改种粮食了，现在这天气应该还活不了。”

周绒：“那他们怎么生活？”

李胜林：“国家发物资呀，就是顶多让你混个水饱，听说现在城里都乱套了，打砸抢烧，国家派了好多武警管，还是乱。”

周擎言：“秦表叔他儿子从城里回来，就差点被抢了，幸好当时遇到武警巡逻队。”

李胜林：“说到秦表叔，他家里最近两个儿子争地大戏你听说没有？”

周绒摇摇头，前几天忙，累的她一天只想睡觉，还管什么村里八卦呀。

周擎言忍不住道：“嗨呀，就是他两个儿子回来，就修了一亩暖棚，说是不够分，他两个儿子天天吵架，秦表叔气的不行。”

周绒是听别人说过秦表叔两个儿子回来了，之后的事她也不清楚。

李胜林：“昨天还看到他们两兄弟干仗呢，在地里打架，啧啧啧。”

一直没有说话的周擎柏插话：“听说被村长叫去了，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让两兄弟一人分半亩地，还得管秦表叔生活。”

哇，这么刺激吗，周绒吃瓜吃的饭都不吃了，专注听他们说村里八卦。

黎肃然眉头紧皱，把周绒转过去的脸摆正回来，严肃的告诉她：“好好吃饭，不然你别听了。”

黎肃然第一次用这么严重的口气跟她说话，周绒乖乖听话，捧着碗吃饭。

他们看了看周绒黎肃然，察觉气氛不对，他们三个继续八卦，但是声音更小，也不带着周绒一起了。

看他们热火朝天，周绒真的很想加入，为什么他们就不能说话声音大点！

吃完饭，几个大男人都收拾东西擦了桌子，还把茶几重新搬回。

“走了，不用送了，就这几步路。”周大伯让周绒回去，他拢拢衣领，把脖子缩进去，淋着雪带着两个儿子往家走，心情颇好的唱着京剧回家。

李叔没有回家，跟着周大伯去家里继续摆龙门阵了，刚刚没有聊舒畅，等会继续。

等李胜林扫完地也匆匆回家了，他得赶回去给媳妇烧热水。

周绒看时间，也才早上九点过，他们村隐形妻管严还挺多的。

别怪她刚刚听见大伯娘打电话骂大伯的事情，谁叫他们都是要面子的人。

关上院子门，周绒回到一楼，关上大门，门锁扣好，就上了二楼。

等黎肃然洗完碗，下楼就看见躺在沙发上看新闻的周绒。

但是没看一会，突然停电了，得，那还是回卧室看平板吧。

黎肃然打开手机灯光，照着周绒，等她走过来，再牵起她的手回卧室。

这是这几天第四次停电了，雪太大，老是压坏电缆电线，政府组织很多次抢修，还是比不过这大学落下的速度。

等过几天才听说，雪大，抢修人员也不能继续冒着生命危险作业，通知过完年再来修。

表明他们村和隔壁村，还有镇上的用电，这几个月都暂停。

周绒倒没什么影响，对他们村影响都不大，这一年差不多停电时间都超过四个月，这点困难还是能克服。

用电问题是能克服，但是温度持续下降，大家门都不出了，除了白天扫雪，打招呼也省了。

村长还在广播问第二次，有没有人报名去集体避寒。

有些老人扛不住，家里柴火也不够烧，报了名。

国家派车接人艰难万险，才到村里，接上人又到隔壁村去。

等温度到零下-10°，年轻人都受不了了，北方冷至少有炕，他们这虽说年年下雪，但是最低气温也保持在-3°。

大家扛不住这么冷的气温，纷纷搬去暖棚里住，有些菜要熟了，还不得已提前摘了。

在地上随便铺层木板，就可以睡了。

雪大的能见度极低，一会就能积半米雪，这几天后山的树木倒塌不少。

再说之前天气热后山很多树经历旱灾，已经枯死，雪一下，轰然倒塌。

雪刚下的时候，还有人去山上捡柴，周绒也去捡了两根，现在雪这么大，在山上都不敢大声说话。

怕引起雪崩。

周绒和黎肃然还扛得住，准备下个周再看看，观望观望。

主要是暖棚都是菜地，以前施肥的化肥味道，还有腐烂的味道，她受不了。

帮村长搬东西的时候，周绒瞧见秦表叔家两个儿子，看两兄弟关系虽然不行，但是也没有吵架。

他们俩倒是想吵，但是这么冷的天，再吵架，又要被村长教育一顿，还会被同村看笑话。

所以他们决定，打架吵架都关起门在家里吵打，外面一定要做出和谐的样子。

村长家五口人，小女儿自从雪灾，就一直没有联系上，担心的要命，但也不能不顾危险出村。

他们两口子一遍又一遍拨打女儿的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女婿外孙手机也是一样。

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心里祈祷女儿平安。

这不，因为这事，今天周绒搬东西，见村长头发又白了，知道最近又在操心小女儿家的事。

搬完后，村长组织大家吃了一顿饭，今年难过，一桌子肉少菜多，大家也没说啥。

周绒也饿的给什么吃什么，就是村长六十多岁的人了，脸上尽显老态，眼神里都是焦虑，看着让人心疼。

大家伙劝村长想开点，这么大岁数了，本来早该退休了，但是村里人舍不得他，又继续干着村长。

劝了很久，村长忍不住老泪纵横，他儿子急忙起身安慰，孙女也抱着他的手臂哄他。

看到这一幕，在场谁忍心？

但是都无能为力，只好叹口气，记录手机号，都回家打打看，或者去网上发个寻人启事。

他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希望村长能好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