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扫雪(1/1)
周叶一个人出了村,去了男方家里,周绒之后也陆陆续续听到过她的消息,一开始还好。
听说现在男方那边露出了兔子尾巴,也不装了,把她当保姆一样对待,夫妻俩天天吵架,有时候还直接上手。
大家伙都没说什么,她自己自作自受,该有什么样的下场,她心里想必也清楚。
才半个月,就听说闹离婚,周绒听听也就过去了,周家人都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一点也没管。
人周叶也要面子,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大家也当不知道。
等到十一月底,还有两天就到十二月,天空阴沉沉的,也冷的出奇。
他们村也解封了,不过时机不对,一解封,就天气降温。
周绒看外面光秃秃的枝丫,和惨白的天空,呼出一口白气,恨不得把全身都缩进小太阳里。
看天这样子,应该是要下雪了,但是现在气温是1°,雪还没来得及降下。
到下午七点过,他们吃过晚饭,雪才飘扬而下,前几分钟还是雨夹雪,过了会鹅毛大雪接踵而至。
周绒有些担忧的看向后山的基站,今年冬天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信号,对,还有电。
雪下一晚上就积了厚厚一层,她现在需要每天都跟黎肃然去扫雪。
院子里的雪如果不扫干净,那是把大门都堵了,楼顶上的也一样,她有时候想偷个懒,但是听说村里金家棚顶没来得及扫,差点被压垮。
现在他们家楼上也不安全,棚顶立柱摇摇欲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倒了。
这下是懒一点都不敢偷了,每天勤勤恳恳打扫,室外气温更是直降到-25°,扫完雪回来,眼睫毛都被冻住了。
这比去年都还冷,除了扫雪,大家也不会出来活动,冬天真的是显得村子很寂静。
大雪封的不止院子,还有山,现在通往外界的路被冻住,村里又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生活。
今年冻伤的人比较多,还有大部分感冒的,村长再次组织村里人去防空洞那边避寒,这次不一样,防空洞离家也不远,本来以为报名的人不会很多。
结果大大超出他的预想,有将近一半的人报名去那边,没办法,去年还能去暖棚里躲躲,今年,暖棚也不抗冻了。
而且大家还有冻伤,至少去防空洞那边离医院近,看病比较方便。
周绒今年照常没有报名,家里能撑过就撑,撑不了再说,反正她是不喜欢私生活暴露给别人看。
再说现在二人世界都还没有过够,干嘛去住大通铺,然后男女还分开住。
隔壁李叔一家已经报好名了,钟妍这个月十七号预产期,他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江营长那边政策就是,孕妇去可以安排单独的房间,一听这,好多预产期不远的,都报名了。
大雪封山路也不好开车,还是蹭着部队的班车去,安全些。
周绒觉得钟妍生孩子的天气还可以,坐月子的话也不会热。
本来因为天气村子里一到晚上就安静的很,现在人都走了一大半,连村长一家都去了,村里现在更是连白天都是悄然无声,万籁俱寂。
周绒庆幸自己比较宅,也不怎么爱社交,家里还有男朋友陪着,她表示可以接受。
学校也开始放寒假了,时间有些早,不过他们这些老师也不用上网课。
现在她一天也没空歇歇,外面大雪纷飞,扫完雪,没到两小时就会又积上。
这边她还在屋里瑟瑟发抖感受地暖,那边漫天飞雪,很快就把门前楼顶铺满,周绒今年最大的感触就是——我好累我好冷!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出门扫雪了,一扫扫半小时,冻得她也不敢把脸露出来,也怕自己雪盲,还把墨镜戴上。
她越扫越觉得身上重,不用摸她浑身上下肯定都结冰了,到时候一进门,冰化成水,有些顺着缝隙就钻进去。
刚刚就把她冷的一激灵,这次出门她先给自己裹上保鲜膜,贴上暖宝宝,再扫完雪回家,那水流进去她也不怕。
今年分工还是跟去年一样,她扫屋顶,黎肃然扫院子,还有后院棚顶。
这几天连续作业,她有根手指都生了冻疮,非常痒,因为天天要出门的关系,抹了冻疮膏也没用。
她可从来没有长过这东西,以前还不能理解大学室友一到冬天就长,还痒得坐立不安,后面更是裂开烂了。
给她恶心的不行,她当时想:不就一个冻疮吗?至于这样吗?
周绒现在只想给当时年少无知的自己一巴掌,至于!因为真的很痒,按按还很痛,把她的手指都撑成萝卜了。
扫了快半个小时,周绒看天空中铺天盖地的大雪,叹了口气,这让人怎么弄?扫速度的永远赶不上落的速度。
黎肃然院子里还好,可以撒上盐,屋顶怎么撒?
扫完雪,她整个人都是麻木的,人被冻得僵硬,走路抬脚都有点费力。
打了个喷嚏,周绒赶紧回自己房间,狗子已经摇晃尾巴等候多时,猫咪在她床上睡得正香。
屋里的温度四季如春,她眯着眼享受了会,听到身上水珠滴答滴答顺着往下流,才脱下衣服。
围在脸上的围脖也都是水,湿哒哒的,摘下眼镜,她就把围脖也扯了下来,这天气,是越来越难过了。
等身上温度开始回暖,她活动手和脚,才想起去看黎肃然的情况,隔着窗玻璃,她看院子里的雪已经扫的差不多。
对方正在跑棚顶,先爬上楼梯把雪扫下来,周绒看他现在梯子上,看着就有些心惊肉跳。
连忙穿上衣服,下楼给他扶梯子去,家里的狗想跟着,被周绒呼斥回去,然后她从厨房那边出去。
黎肃然听到脚步声,向后一看,是周绒,她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扶着梯子。
还冲着他做了一个手势,黎肃然眼含笑意,把雪扫到对面,现在周绒在他下面,往这边扫,会砸到。
两人通力合作把玻璃棚顶清理的干干净净,走路回去的时候,黎肃然注意到周绒没有戴手套,现在两只手被冻得通红。
他迫不及待把周绒两只手握在手里,刚刚才活动过,手心还是温热的。
黎肃然这动作让周绒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出门太匆匆,手套被她忘在家里了。
她嘿嘿看着男朋友,对方只是轻轻在她额头亲了一口,亲了一嘴冰碴子……
看周绒手暖的差不多了,他牵起对方回到卧室,跟外面白雪皑皑不同,房间里春回大地。
周绒赶紧松开手,把衣服脱下来,躺进床里,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
被周绒遗忘的黎肃然:……看来我不是很重要。
周绒把自己裹得只剩下脸露在外面,朝着黎肃然呼唤:“你快过来呀,床上好暖和。”
他看蚕宝宝特别乖巧的样子,也说不出什么怀她的话,脱下衣服,身体很诚实的走到床另一头,掀被进窝。
一进去,四面八方的暖意袭来,他刚刚被大雪冻僵的身体,慢慢伸展,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果然冬天还是待在被子里最舒服。
周绒和黎肃然同时想,她还记得之前自己买了个H省那种上面可以打麻将,下面有被子盖着的桌子。
但是买来一直没用,去年也不像今年这么冷,看来,明天她要找出来感受感受。
窝在被子里,被暖烘烘的热气包裹,周绒困意来袭,一闭眼就睡着了。
眼睁睁看着她睡着,脸也没洗脚也泡,黎肃然也没有叫醒,这几天这么累,真是辛苦她了。
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他看周绒渐渐沉睡,起身把抽屉里的冻疮膏拿出来,仔细给她每个手指都涂抹上。
今天扫了这么久的雪,刚刚还忘了戴手套,预防起见,他连手指缝都没放过。
均匀抹完,他先去浴室洗了手,再用热毛巾给周绒擦拭脸颊,看她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蛋。
有些忍不住凑近香了一口,心里想着:果然很嫩。
洗完脸,他不忘给对方涂抹水乳精华面霜,冬天不涂这些,脸该皱了。
最后他给周绒洗了脸,才忙着给自己洗漱,不经意瞟了眼镜子,才发现镜子里的他好像跟前几年的他不一样了。
没有那种孤寂的情绪,眉头也不是紧皱,连眼神都变得平缓,整个人都变得柔和。
好的恋爱真的会影响一个人,他想起宋柯对他说的话:“你就是把自己崩的太紧了,多放松放松自己,谈个恋爱转移注意力嘛。”
真不知道他这个室友现在见到他这样,会不会大吃一惊。
或许也会为他感到高兴?以他对宋柯的了解,对方肯定会先酸几句,但是,后面肯定会替他高兴。
仿佛对方那种酸酸的语气已经在眼前,黎肃然不自觉勾起嘴角,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水,回卧室睡觉。
周绒已经换了个姿势,霸占他床的另一边,嘴巴还嘟囔了几句,应该是梦话,黎肃然没听清。
既然床位被霸占,他轻轻把对方移到一边,温柔摸摸周绒的头发,“晚安,女朋友。”
声音低沉且带有磁性,可惜周绒睡着了没听到。
……
这么天天扫雪,周绒就盼着雪小一点,但是,雪没有小,今天还夹杂着冰雹。
冰雹有弹珠大小,你想想高空坠物都能砸死人,那从更高的地方落下,那力度能小吗。
她家整个棚顶被砸的“嘭嘭”作响,后院的玻璃顶她都怕被砸裂。
还好冰雹只下了几个小时,她的担忧也没有成真,就是家里的狗被吓着,不敢出门。
还被一旁的胖猫嘲笑喵喵叫,气的围着橘子汪汪叫回应。
等动静小了,黎肃然才出门查看情况,家里没有什么事,棚顶也没问题。
就是中式小楼那边,有扇窗户被砸破,楼下的座椅板凳也被砸的东倒西歪。
周绒搬家都把小楼那边的桌椅板凳忘记了,也一直没有去管,现在经过大雪冰雹,上面都坑坑洼洼了。
他回去后把这件事跟周绒说,周绒毫不在意,那些桌子椅子凳子都是她掏的二手的,也不贵,一起打包也才一百多。
砸坏了也不心疼,但是小楼那边二楼窗户她有些心疼,
那窗户当时安装的时候,她买的是最好的那一种,结果这么经不起考验。
她跟着去看了看,裂的口子有点大,这山里的动物跑进去可不好,黎肃然找来铁纱网给封上,钉好。
就先这样吧,她仓库里是有备用玻璃,但是需要切割一下,这个天这么冷,太麻烦,她准备等开春再弄。
嘴里吐出一口白烟,周绒看雪一直不停的下,催促黎肃然:“这么冷,快点,走了。”
即使穿的再厚,她也感觉到温度又降低了,冷的人瑟瑟发抖,时不时跺跺脚。
看她这个样子,黎肃然加紧把钉子弄好,然后跟她一起回家。
回家后她才听到消息,村里有人的房子被雪压塌了,不是别人,就是莫秋秋住的那个地方。
今年莫秋秋已经报名去防空洞那边避寒,房子也没管,没人管的房子,那雪肯定是越积越深。
那个房子修了很多年了,住在里面的人也故去多年,加上空置了许久,今年大雪再也忍受不住,垮了。
这下周绒也坐不住了,扫完雪就跟黎肃然去看情况。
现在路上雪到她膝盖了,开车是不行了,他俩只好走路过去,也不远,两公里的样子。
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有几个村里人已经在屋子外凑热闹。
她去看了看,屋子堂前的位置垮了一半,还有院子里的围墙也垮了一角。
温婶婶看他们过去,还道:“这屋子撑了这么久也算不错了,现在肯定是来不及修整,等秋秋回来,也开春了,到时候雪也停了,正是修的时候。”
周绒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来看看情况,幸好房子主屋没有垮。”
温婶婶看她没有反对,凑上前跟她搭话:“这都算好的了,我们村冯雨家你知道吧?”
她常年不在家,村子里这么多人,这她哪儿知道?
看周绒样子,温婶婶明白过来,开口:“就是住村小学旁边那家。”
村小学旁边还有人住?她是记得村小学有个已经垮的不成样子的房子,以为是小学里的建筑,也没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