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欢脱的小兔(1/1)
黎鱼坐在渔船的船舱里,她浑身湿漉漉的,连长长的秀发都湿了一大截,只剩耳朵以上的地方还干着。
池明渊递了块毛巾给她,让她把身上擦一擦。但她的衣服湿得太厉害,只擦了几下,干爽的毛巾就变得湿润。
黎鱼双手抱着胳膊,坐在那里瑟瑟发抖。
池明渊把上衣脱了给她,自己光着膀子走出船舱站在了船板上。
黎鱼犹豫了一会,终于颤抖着手脱掉了自己湿答答的上衣,把池明渊的上衣套了上去。
衣服有些长,有一部分跟湿润的裤子重叠在一起,很快就被染湿。
“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池明渊见她已换好衣物,又返回来站在渔船的船舱口,凶巴巴地说:“我那天舍命救你,这才几天,你又想不开了吗?”
黎鱼沉默不语,她低着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池明渊的声音突然就软了下来:“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然我不放心让你回去。”
池鱼仍是不作声。
“黎鱼,你看,九月的早晨还是很冷的,我把衣服给了你,指不定会被冻感冒。我救了你两次,我们还是同学跟同桌,你不会这样报答我吧?”他说着非常应景的打了个喷嚏。
“我鞋子掉了,我去捡,就不小心跑到这里来了。”黎鱼小小声地说。
“黎鱼,你当我是傻子呢?”池明渊没好气的道:“你鞋子掉了不往下游跑,会跑到河中间去?”
“我告诉你,幸亏这半个月没下雨,河里的水浅了很多,不然你现在已经没命咯。”
黎鱼又不吭声了。池明渊看着小声啜泣狼狈不堪的少女,不忍再骂也不忍再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送你回去,你先把衣服换了,我们再好好谈谈。”池明渊有些无奈。
“我不能回去。”黎鱼紧张地说。她这个样子回去,指不定会被骂成什么样,而且池明渊还在,她更不能让他听到那些难堪的话。
“那你说你想怎么办?你衣服都是湿的,待久了会感冒。而且你也不能让村里人看到我们现在的样子,要不然那些人都不知道会把我们传成什么样。”
黎鱼沉默了,回去免不了一顿辱骂,可是不回去,她现在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她又能去哪里呢?她一脸茫然,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嘴唇,眼泪又盈满眼眶。
池明渊撑着竹篙往岸边走,小小的船只破水前行,很快到了岸边。
黎鱼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再在这里待下去,她走出船舱,准备上岸,却见池明渊把她摆在岸边装衣服的水桶提了上来。
“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说。
他撑着竹篙顺流而下,差不多二十多分钟,便到了他所说的地方。
那是一处家禽养殖基地,就建立在小河边。此处有座堤坝,水流经过这里时,被高高的堤坝阻隔掉,只有少部分水流溢出,从堤坝上面一跃而下,行成了小小的瀑布。
在堤坝旁边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有一间小小的茅屋,茅屋前面有两个养殖基地,用铁棍做支柱,铁棍上面围着鱼网,形成了两个大圈。一个圈里养着数不清的小鸡,另一个圈里养着好几百只鸭子。
池明渊把黎鱼带到茅屋里,那屋子特别的小,只有一张床,一个小锅和一些乱七八槽的东西。
池明渊找出一个包,在里面翻了半天翻出一件衣服和一条裤子,递给了黎鱼。他想了想,又在那堆杂物里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吹风机。
吹风机锈迹斑斑,看起来已经很久没用过,他把它插在插板上,打开试了试。
吹风机“呼呼”作响,看来是还可以用,他关掉电源,把它放在了床头上。
“你先把衣服换好,用吹风机把它们吹干。”他说着就往外面走,走到门口时,他轻轻地关上了门。
黎鱼把身上的湿衣服全部脱了下来,她套上池明渊给她的衣服,那是一套淡蓝色的长衣长裤,黎鱼穿起来实在太大,她把衣袖跟裤腿全都卷了好几卷。换好衣服后她打开吹风机,把先前池明渊给她穿的那件上衣吹干,池明渊还光着膀子,她必须先把这件衣服给他吹好。
吹风机的风有些小,黎鱼吹了半天,终于把这件衣服吹干。她拿着衣服出门,红着脸走到池明渊面前。
池明渊正在一个用砖头搭的简易小灶台边生火,许是火没点着,他俯着身子对着通风口吹了几口。黎鱼看到了他削瘦的后背,他身上的皮肤比脸上的要白一些,肌肉紧实,一看就是没少干活的人。
“池明渊,”黎鱼很轻柔地叫他:“天气有些凉,你先把衣服穿上吧。”
黎明渊从灶台边抬起头,仰视着她。
他五官线条流畅,浓浓的眉毛飞入鬓角垂落的几缕乌发中,似是刚刚有被烟熏到,他微眯着眼,深邃的眼眸透着几分迷茫。
池明渊没有直接去接黎鱼递过来的衣服,他先跑到小河边,用水洗了下手,然后才走过来,快速地套上了衣服。
他鼻尖上有一抹草木灰,黑黑的,应该是刚刚吹气时弄到上面了。黎鱼走过去,抬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把上面的灰尘弄了下来。
黎鱼的眼睛又大又明亮,是很明显的双眼皮,此时正仰着头与他对视,水波流转,光影里尽里少年的模样。
池明渊忽然感觉心口跳得厉害,像是一只欢脱的小兔,在自己的胸口随意乱撞。他平静的心湖,终于在十六年里第一次有了凌乱的模样。
他愣愣地看着黎鱼,像一个被人迷了心智的傻子,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何反应。
黎鱼突然明白自己做了傻事,她转过身,飞快地跑回了小茅屋。
她拿着吹飞机开始吹头发,吹风机的风热热的,吹得她的脸也跟着发烫。吹风机的风“呼呼”地响,她的心也跟着“咚咚咚”地跳,像只小鼓在敲打,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跳声连吹风机的声音都掩盖不住。
应该是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自己脸皮薄,总是控制不住害羞的。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