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转变（1/1）
仍处于神志不清状态的苏昧感受到莫名的痛觉。
她生无可恋地睁开了眼，寻着疼痛的来源伸手摸了摸发疼的脸蛋，见黑影还要扇来连忙抬手阻止了对方，喊道：“谁啊！”
虐待病人没有人性啊！
苏昧痛苦地眯着眼，看着逐渐放大的黑脸发出林语白的声音：“我，林语白。醒没醒？”
“哦……是你。”苏昧迷糊说着手没力气地放下，又要闭上眼睛。
“不准睡！”林语白按着苏昧的双臂，一使力一把将人扯起，“换衣服跟我去医院。”
“……”
回应她的是痛苦的哼唧声。
林语白瞬间头皮发麻，仍侥幸地唤道：“苏昧？”
“苏昧！”
苏昧浑身滚烫，林语白立刻明白对方并非睡过去而是昏迷。她脸色一白，一手撑着病人，一手拨打120。
林语白不明白昨天还好好的人怎么就高烧不止，沉沉地躺在了病床上。
就算精神再坎坷林语白都帮苏昧处理好了事情。
她先借苏昧的手机通知了她爸妈，紧接着打电话给了班主任说明情况。
点滴一滴滴打入苏昧的体内，时间也一点点过去。打完一个吊瓶的时候，林语白沉默地帮苏昧换了一瓶，余光瞥见了着急赶来而衣衫不齐的尚天，丝毫没有她以往胜券在握的姿态。
尚天匆匆地跑到病床的另一侧，担心问道：“她怎么回事。”
林语白奇怪地看着尚天，她怎么会在这。
尚天无奈解释：“我去她家没找到她。”接着又问了遍刚才的那个问题，“她到底怎么了，我就没见过她生病。”
“不知道。”林语白对尚天的到来并不感兴趣，头低着盯着苏昧的手机，似乎在等消息。
“你。”尚天见她低头着急地要说，看到手机界面时松了表情，“不用等苏昧爸妈，他们不会来的。”
“你怎么知道。”林语白阴郁地盯着尚天。
尚天若有所思，微妙道：“我还以为你会知道。”
“我没兴趣现在跟你争这个。”林语白听得出尚天话里有话。
“巧了，我也没兴趣。”
林语白没再搭理尚天，两人沉默了一下午，直到林语白的母亲打电话来催她上学。
“还不快些去，学业为重。”尚天笑道。
林语白猜测尚天估计请假了，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讲出那句话。
“再见。”
“嗯，再……”尚天还没讲完林语白便转身离去，她恍惚了一下，“不是跟我说啊。”
尚天不在意离开的人，起身坐到林语白方才的位子上，目光描摹着苏昧昏迷的神情，声音浅浅，好似在云端。
“你怎能用对他人的态度对待我呢，你做的每件事都出乎了意料。”她说着从包里拿出咖啡店的那本书，“我看完了，这本书的主角和林语白很像呢。”
“以前你怎么不喜欢呢，分明我也是那样的。”
尚天说到最后忍不住低头暗笑。
“我的犹豫、我的彷徨在你看来都不值一提。如今你却如此关心这么一个人。”尚天目光向下移动，最后停在扎着针的那只手，“真可恨呐，分明你都不肯和我一起去看海。”
“无论什么方式，我都会在你身边的。”尚天天真地笑着，“亲爱的。”
苏昧的发烧源自“苏真”的异常，她的意识被关在系统世界里，故也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
等待系统法院对苏真的审判，审判完她就可以回去了。
早知道会这样，就不去分裂我的记忆给苏真了……苏昧虽这样想着但没有半分的悔恨。
苏真意识半觉醒，与代码系统对立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我的身体应该不会就死了吧。”苏昧苦恼，“我倒下太久林语白黑化值怕不是要炸了系统世界。”
苏昧看着手中的代码果汁，虽嫌弃还是喝了下去。
“算着也小两周了吧。”
看着无边无际的系统世界，她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差过，有些事想通了便怕寂寞了。
我是人，就算我出生在系统世界。林语白也说我是个好人。
以往攻略天运之子大部分投其所好，好好记住他们的资料，落到实际上就可以攻略成功。（主要还是因为天运之子数值水平很高，而攻略要求平均100）
“所以才会安排我当第一个试验品。”
苏昧和其他宿主关系并不好，都说她冷冰冰的，将她看作蝗虫般躲避。
“我冷冰冰吗？”苏昧自省，“可能以前有。可又为什么那样排挤着我呢。”
苏昧并不在意同胞的排挤，只希望能知道其中缘由。
“文学啊、文学，是最容易植入三观的存在……”苏昧重复着林语白的话。
忽然一个女声响起：“你在干什么。”
苏昧被这回音吓了一跳，转头看见蓝白色的代码堆成的人形，永远存在她记忆库中等待出现的样貌此刻苏醒.
她呆呆地伸出手，仍是不敢置信:“苏真……？”
苏真感慨回应：“对，是我。”
“你现在是什么个状态……”苏昧扫了眼苏真的全身，和她不是一个状态。
代码晃来晃去，人形也维持不住。
“还好，他们讲不过我。”
苏昧着急道：“我不是问这个！你是不是来跟我道别的！”
人形抖了抖去好像在笑。
“是来道别的。”
“……”
人形扭曲的手搭在了苏昧的肩上。
“姐姐，我不是被抹杀，我要去很多的世界找回我丢失的情感记忆，以及找回我丢下的责任……”代码扑入苏昧怀里，悄悄留下最后的话语。
“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再见了姐姐，你的记忆我也还给你，这样你就是完整的‘独行者’了。”
分裂的记忆回归到脑海。
当然明白。
苏昧看着自己随着苏真一块消散的身体，心想，审判结束了。
意识回归，代码系统第一时间运转调整苏昧沉睡过久的身体。
而苏昧面无表情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高档私人病房。
是尚天，除了她还能有谁。
“叮！调整完毕。”
闻言苏昧准备“越狱”，因门外的脚步声停下了暴力动作。步伐稳健，判断为尚天。
苏昧选择钻回被窝装死。
系统，现在是什么时候。
“叮！您不是有手机吗。”
“……”
你们代码系统更新完还这么傻。我现在连手！都没有。
“叮！系统世界新公告，只提供宿主Su查看攻略对象数值权利。”
苏昧死心地听着尚天推门进来，向自己靠近。
“别装睡了，我还不知道你。”
尚天的声音似乎不太对劲。
“我还以为你可以这么一辈子……”
苏昧睁开眼，冷漠道：“什么一辈子。”
尚天的装束仍是简约低调，可她的神情挣脱了束缚，毫无掩饰伪装之意。
眼前的尚天陌生而可怕，她有了曾经的记忆本就有很强的违和感，如今更是。
“什么一辈子么……”尚天伸手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苏昧锁在床上的锁链，“就是这个，但你醒了我就关不住你了。”
“你怎么变成这样。”
尚天目光阴郁，笑道：“我一直都是这样，是你从不关心我。”
苏昧对这个话题没兴趣，直接道：“是我不关心你。我昏迷了多久。”
你们“夫妻”两人还挺像。尚天内心不屑一笑，如实回答：“28天。”
“什么时候放我走。”
尚天乖乖地打开着饭盒，“你身体恢复了我就放你走。”
“什么条件。”
尚天忍不住笑出来，将饭盒放到一边，“你不是不关心我么。”
“什么条件。”苏昧重复道。
“哈，逼得真紧。”尚天取下手腕的特制手链给苏昧解开了锁，“陪我去看一次海。”
“可以。我的手机。”
尚天温柔道：“先吃饭。”
苏昧皱眉。
“吃完给你买新的。”
目前一切都被尚天拿捏在手心，苏昧选择妥协。
“想喝粥还是汤，你以前都没生过病，我让厨师都煮了。”
“粥。”苏昧没有多聊的意思。
两人的动作默契一如既往，尚天想要的答案已经有了回复。
“你刚醒，我多讲讲。”
苏昧没心思在尚天的话上，几乎左耳进右耳出。
系统，查看数值。
“叮！好感值100，黑化值？爱意值156.9，心情值-？”
果然黑化值爆表了，得赶紧回去找林语白。
“你是不是在想林语白。”
苏昧听到“林”字才对尚天有了点反应。
尚天喝着苏昧不要的汤，“她现在挺好的。”
一点都不好。苏昧在内心反驳。
“慢慢喝，我出去打个电话给你准备新手机。”
尚天说完等苏昧反应，未得到半点回应。她面色未改，笑着真切。
“慢慢喝。”说完离开了病房。
苏昧知道尚天没那么简单，也没想到她会在她家里安装了监控，不然不可能突然提出一起去看海，她一点法律意识都没有吗？
苏昧不爽笑笑。
也是，天运之子影响着世界的构成。
苏昧放下勺子时，尚天走了进来。
“吃完了？手机一会儿就送来，你安心休养。”
她和尚天也就不到三年的相处，短短三年就攻略成功，可谓是少年人的心最好骗。
苏昧沉默地帮着尚天收拾。
不一会儿门被敲响，一个年轻人进来，对着尚天恭敬道：“小姐，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办好了。”
尚天接过手机盒子，“去帮我唤医生来吧。”
“是。”
“买的是你当年用的那款，颜色都是一样的。”
“谢谢。”苏昧接过，打开时发觉通讯录已经有了人。
独独尚天一条。
苏昧无声叹气，本打算输入林语白的电话，可反应过来今天不是周末，随将电话存入通讯录。
尚天的目光完全落在苏昧的手机屏幕上，丝毫不克制，见苏昧流利的输入林语白的号码嘴角难忍抽了抽。
尚天贴心补充道：“新的手机卡，已经帮你重新注册微信了。”
苏昧小幅度点头，表示听到了。
点开好友列表，果然又只有尚天一人，还搞了特别关注和“亲爱的”备注。
“……”
好幼稚。
苏昧迅速改成正常，申请了林语白的好友后退出发短信给林语白。
做完这些医生也来给苏昧检查了。
尚天下午给苏昧送完晚饭便没有踪迹，后者乐意如此。
可有件事令苏昧没法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