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拜天地（1/1）
十一月下旬。
海鸟嗷嗷，悠乐泛桅浮樯。
数学老师王子文手撑在讲台上。
他认真道，“如今我们分班了，我们这个位置呢处于教室的最里头，在走廊尽头的一端，现在我们是集齐了天时地利就差人和了……＂
＂因为这个教室从来都是人才辈出，打破神话创造奇迹的，我们分到这个教室，这是暗示我们即将成为一个神话！”
“让我们来打破它的传说！”
何耀不合时宜的话蹦了出来。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遍教室的每一个角落……
“……”
王子文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耀，太阳光照也，我的课代表，你来普照大家，把我试卷上这个题解一下！”
这是数学试卷上的最后一个答题，做出来的人不多。
王老师故意挑了最后一题给他做。
何耀整个人有些倦意。
他站座位上慢悠悠的拾掇着试卷看了几眼，半分钟左右还没动笔。
王子文看了他几眼道，“你要是不会就……”
然后何耀起身上台去写了，最后解题完美正确……
宋易辞，杨卿卿和何耀三人对于这张试卷，早就在课间消化了。
＂行，接下来我统计一下错题率，根据情况来讲解……＂
王子文翻看着试卷，询问班级学生的意见。
毕竟一班数学平均分是135左右，要讲的题就那么几个。
如今已接近冬日，但并未到开空调的时候。
杨卿卿却很怕冷。
她手指纤细，有些手冷。
做题时左手缩进了袖子里，嘴时不时对着手哈气。
宋易辞现在是同桌。
他看了几眼，便递过去一个暖手贴。
杨卿卿没接，有些疑惑，压低声音询问道。
“这是什么？”
宋易辞目光盯着练习册，右手继续勾画着习题。
他道，“掰掰热。”
杨卿卿没听太清，隐隐约约听到了他说的话，顿时脸一黑。
“不聊就不聊，还拜拜惹！走开！”
她现在也在认真上课好吗！还他娘的拜拜惹！
宋易辞，“？”
半晌，杨卿卿只见宋易辞递过来一张纸条和刚才她没接的那个玩意。
纸条上写着：掰掰热——暖手贴，妹妹，懂？
杨卿卿沉默了。
宋易辞手撑着下巴抵住嘴唇，他道，＂刚刚你凶我……＂
杨卿卿也觉得不好意思，她低着头看书。
＂别看我看书！老师看着我们呢！＂
杨卿卿现在头也不敢抬一下。
刚刚不过是掀起眼皮看了眼讲台，差点没把她送走。
王子文手撑在讲台上，对着两人笑得意味不明。
杨卿卿琢磨着怎么哄他。
她看了眼王子文，正低头看着试卷。
杨卿卿压低声音，问道，＂咳，在干嘛？＂
＂想你。＂
杨卿卿心头一惊。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宋易辞又道，＂想你刚刚凶我，还不领情。＂
＂……＂
＂哦……＂
宋易辞笑的意味不明，＂你以为？＂
杨卿卿脸一红，＂我能以为什么？＂
她轻咳一声，想反客为主。
＂你有多想？＂
宋易辞哼哼一笑，＂想掐死你。＂
杨卿卿，＂……＂
讲台上，王子文看了一下。
大概就最后两个大题和最后一道选择题，填空题有点问题，其他的基本不用讲。
他清了清嗓子，“有哪两位同学给我们来讲讲？”
然后陈子佩和杨子矜猛地站了起来。
王老师欣慰一笑，“好，你们来吧，不错！”
陈子佩，“？”
杨子矜，“？”
两人欲哭无泪。
＂上课讲白话，讲的太投入了……＂
＂他妈的忘记在上课了……＂
前几分钟。
陈子佩和杨子衿谈起了篮球。
陈子佩从小篮球打得很好，一直是女子篮球队长。
杨子矜也是。
两人针对摸筐这个动作，不知怎么说到了身高上。
杨子矜轻笑，“你那身高，能碰到筐算我输！”
陈子佩只想揍他。
＂那你，侏儒？＂
“……”
杨子矜瞬间炸毛了。
＂我一米八！＂
其实杨子矜只有一米七九……
穿上鞋一八零以上。
＂没图没证据，不信！＂
杨子衿嘴抽了下，＂我不就在你面前吗？＂
＂可你看着没我哥哥高啊！＂
杨子衿冷笑，＂我还矮？那你叫什么？小矮人？＂
＂我一六五在女生里还不算高啊？＂
＂我姐一七零。＂
＂等等！别转移话题，你绝对没有一米八。＂
＂有！＂
杨子衿据理力争，＂我穿上鞋绝对一米八。＂
陈子佩，＂……＂
＂你都说穿鞋了。。。＂
＂那我摸篮球框绝对比你容易。＂
＂笑话，要比比吗？＂
＂搞得像是我怕一样。＂
＂来啊！＂
＂来就来！＂
然后两人就在王子文问完谁能回答一下问题的时候，站了起来……
王老师见他俩不动，以为他们不好意思。
“怎么了，不用拘谨，来上讲台写好过程讲，这是你们的舞台！”
说完还倡导全班同学鼓掌欢迎，以示鼓励……
可是，他们不知道是哪个题……
两人拿着试卷相看一眼，就拖着沉重的步伐，在老师的殷切目光下一步一步挪到了讲台上。
好在两人上台的时候杨卿卿和宋易辞分别对着从身旁走过的陈子佩和杨子矜指了指位置，这才没有出错。
眼看着就要到了午饭时间。
宋易辞，杨卿卿，杨子衿，陈子佩还有何耀约着一起吃顿饭。
班级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王子文一转头看见全班正襟危坐，把他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乖了一个个的？＂
还不待他开口，铃声一响，所有人飞奔门外。
王老师，“……”
＂看来是我多虑了。＂
他看了眼人潮人涌的部队 摇摇头，＂生怕抢不到饭似的……＂
杨子矜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陈子佩拉着杨卿卿就跑。
宋易辞和何耀则是守在两个女生身侧护着他们。
因为人太多，下楼梯有些不安全。
陈子佩看着在拐角处的杨子矜，想着让他去占个位。
“杨子矜……”
刚一开口背后不知被谁狠狠推了一下。
＂唉……＂
她下意识松开了杨卿卿的手，不想拖着她一起跌下楼。
＂怎么了？＂
杨子矜停住脚步，转身询问。
刚转过去，眼前一个人霸占了他全部的视野。
那一刻，他似乎看见了耶稣。
＂啊……＂
＂嘶……＂
陈子佩的鼻子磕到了他的肩膀，杨子衿也被撞的跌坐在地。
＂我靠……＂
陈子佩的鼻子被撞得生疼，她跪坐在地上，一手捂着鼻子眼泪汪汪的望着杨子矜。
杨子矜摔得也有些疼。
＂啧……＂
他动了动肩膀，长腿蜷缩望着陈子佩。
两人隔的很近，他甚至能看到陈子佩逐渐变红的眼眶。
“哟，一拜天地呢？
＂夫妻对拜啊这是！”
＂要不要我再送上个早生贵子？＂
下楼梯奔饭的行人忍不住放缓了脚步，笑着打趣蹲在角落的两人。
陈子佩本来还在小心翼翼地摸着鼻子，一听这话作势就要起来。
＂没有没有！＂
宋易辞和何耀也下了楼梯，将两人扶了起来。
＂别跑了，我们走过去。＂宋易辞皱皱眉。
＂嗯，太危险了。＂何耀也微微颔首。
＂唉，你怎么往下掉呢？＂
何耀扶着杨子衿惊呼。
＂我哪有，就是撞的疼！＂杨子衿气急。
＂怎么了，要我抱？＂宋易辞看着往下滑的陈子佩，挑眉道。
陈子佩连连摇头，反驳道，＂不是，腿软！＂
两人还没被扶起来，就有往下掉的趋势。
“不用不用不用，二拜高堂就免了……”
杨卿卿笑着摆摆手。
陈子佩，“……”
杨子矜，“……”
宋易辞无奈。
＂刚刚磕到膝盖了吗？＂
说着便双手插在她腋窝下，抱孩子一般将她抱了起来
＂嗯……＂
何耀瞅见了宋易辞的抱法，勾着唇看向杨子衿。
＂我也来试试……＂
＂儿子，爹抱抱！＂
杨子衿一激灵，扶着墙壁挣扎着站了起来。
＂不不，不用。＂
＂我才是那个爹！＂
何耀上下看了他一下，他笑。
＂别逞强啊，你看你腿疼得发抖。＂
杨子衿，＂……＂
杨卿卿在一旁憋笑。
＂姐，抱我。＂
杨卿卿斜睨他一眼，＂你觉得我抱得动？＂
说归说，还是揽着他的腰，扶着他向食堂进发。
最后，五个人跌跌撞撞，终于到了食堂。
“前几天我看到王老师了。”
陈子佩边吃着饭菜边道。
杨子矜很配合地回了句，“然后呢？”
杨卿卿和何耀也点了点头，宋易辞抬眸看了几眼继续吃着饭。
陈子佩缓缓道，“王老师当时给一个小女孩绑好她手中的气球，然后那个小女孩说了谢谢叔叔……”
“有什么问题吗？”
“我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宋易辞和何耀似是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不说话。
陈子佩盯着他们的眼睛。
“王老师听到了小女孩的称呼气球当时就没直接递给她，说了句，叫哥哥……”
杨卿卿，“……”
杨子矜，“……”
陈子佩扫了眼还是很正常表情的宋易辞和何耀，有些奇怪。
“你们怎么没反应？”
何耀不慌不忙道，“早猜到了！”
宋易辞抬眸看向他们，语气淡淡道，“之前去拿物理试卷。”
杨卿卿盯着他点点头。
“然后呢？”
宋易辞不慌不忙道，“碰上了王老师打王者，他急着去开会要我先给他打着。”
＂……＂
＂是王老师做的出来的事……＂
已是午后。
杨子矜被叫了出去，陈子佩扫了一眼。
哦，文琪啊，然后自顾自继续做起了习题。
上课前几分钟，杨子矜才回到座位上，只是不说话，认真做着自己的事。
两人平时也不是爱闲聊的性格，忙着学习哪来的那么多时间。
只是他今日有些奇怪。
这一节课是物理课，班主任刘毅的课。
陈子佩看着黑板上老师写的公式，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刚刚的一些细节。
今日杨子衿像是拒接与她接触一般，有点远离她。
他若有若无的坐的远了些。
她不是特意去观察这些的人，只是不知怎的就记住了。
陈子佩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课本。
她开口轻声道，“杨子矜……”
还不等她说完杨子矜也不看她，伸出右手放在嘴边。
“嘘。”
声音细微却刚好落入陈子佩耳朵里。
烦，真的烦，有病。
陈子佩回想了一下刚刚的事情，似是想到了什么。
哦，对，你在谈恋爱，我得和你保持距离。
随即轻笑一声，不着痕迹的向着旁边挪动了一些。
杨子矜晚自习结束后不再是做题，而是和文琪提前先走。
又一天，上午大课间休息。
陈子佩拿了几个偏难的物理题问着何耀，因为杨卿卿和宋易辞正在讨论问题。
她不方便打扰。
何耀看见她站在自己身侧干脆站起来。
“来，你坐我这儿，女生坐着。”
陈子佩对上他的眼睛。
“这样子我有点不知好歹了你知道吧，问你题目还让你站着。”
何耀笑笑，最后陈子佩坐回自己的位置，何耀站在她身侧帮她讲题。
陈子佩，“……”
何耀手撑在桌子上认真写着过程，偶尔歪歪脑袋思考。
他讲题速度不快不慢，陈子佩听得很清楚。
讲完题以后他还会举一反三告诉陈子佩这个题考的点，如何变换。
何耀讲题的时候，陈子佩视线不由得看见了他左手无名指上的一圈文字上。
好像是纹身，但是她不认识纹的是什么。
陈子佩抬眸看了眼何耀。
少年低垂着脑袋，额前的虚掩着他狭长的双眼，他的长相不似杨子矜精致，更没有宋易辞清冷漂亮。
相反，何耀五官凌厉，长相硬朗，笑起来时嘴角有着梨涡。
仔细看去，左耳上有着一颗小小的耳洞，笑起来时梨涡若隐若现透着几分痞气。
何耀挑眉。
“怎么样，我讲的还可以吧。”
陈子佩愣愣的点了点头。
＂我跟你讲完了，等会该你给我讲不会的了，有来有往。＂
见她没反应，何耀有些疑惑，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你怎么了？”
陈子佩对着他招手示意。
何耀很配合地俯身，陈子佩在他耳边轻轻说道，“那个，纹身疼吗？”
何耀低笑了一下。
“还好，你想试一下？”
陈子佩有些犹豫。
“……我确实想纹，不过你纹的是什么？”
何耀直起身来，指了指自己的左手无名指。
“这个啊，我喜欢你。”
本就有些安静的班级在听见这句话以后，原本有些悉悉索索的声响都消失殆尽了。
吃瓜，是人类的一生目标。
周围的人齐刷刷地看着他俩，眼神不明所以，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陈子佩，“……”
无论是谁，八卦依旧扰动人心。
杨子矜自然也不例外，他瞥了眼就继续做题。
只是打草稿越来越凌乱。
“可是你那个看着不像是我喜欢你，也不像是英文。”
何耀看了眼自己的左手。
“这是法语Je t’aime。”
“啊，为什么是法语？”
“因为法语更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