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0027(1/1)
司徒显继续道:“相思红蝶是很耗费灵力的功法,袁家的几位习得者也很少使用,所以当然他们发现有一只相思红蝶经常出现,而且飞去的方向是杨家的时候,整个袁家都震动了。”
袁予犀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抿了一下嘴角。可以想象袁家的慌张,可能误以为自己家有哪位大拿要“通敌”了吧。
“丰择君查到你父亲头上的时候,大发雷霆,要责罚你父亲。你父亲脑后生反骨,一走了之,带你娘私奔了。”司徒显抿一口酒,道:“叫我说,我觉得你父亲没错。你祖父只是禁足他,又没有说不准他跟你母亲联系,也没有禁止他自创法术。严格来说,他幻化相思红蝶也不算完全使用袁家的功法啊。而且,你爹幻化的蝴蝶一直都是粉色的,从来没有出现过红色的嘛。”
“你祖父抓到你父亲时,刚好你父亲在用绿玉小鼎制作红蝶,你祖父就把那绿玉小鼎给没收了。可怜我的绿玉小鼎,我本意是为了成全一对有情人,却落到了丰择君手里。”
“你父亲也甚是顽皮,他逃脱之后还跑到我这里来卖乖,说是虽然是打赌赢了的,但是他现在不用了,愿意完璧归赵。还说,只要我出面去索要,丰择君必然会将绿玉小鼎交还。”
袁予犀听出司徒显口气中的调侃,微笑着等待后面的评价。
果然司徒显长老又抿了一口酒,道:“我直接对你爹说,你怕不是当我是个傻子?”
袁予犀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心中暗想,自己爹爹肯定是还想继续用那绿玉小鼎。那这小鼎在祖父那里他是用不到的。但是祖父本不知道这绿玉小鼎的来处,即使是心有猜测,也不好直接指责大器谷的人。但是司徒显伯父如果去索要,自然祖父可就是顺水推舟的师出有名了。
“我要把你爹轰出去,你娘笑的抬不起腰来。指着他说,就说这招行不通的,你非得来自讨没趣,活该。”
袁予犀看见司徒显的酒杯已空,提起酒壶为长辈斟满,道:“那绿玉小鼎到现在还在我祖父那里吗?”
“可不是么,一直在丰择君那里呢。”司徒显歪了身子靠在椅子把手上,“你说你祖父丰择君,他又用不上,还继续霸占着,暴殄天物啊。”
袁予犀忍不住心里偷偷腹诽,这俩人真不愧是朋友,颇有点“一丘之貉”的味道了。
“阿犀,你以后如果遇到难处,除了向我求援之外,还可以考虑一个人,就是你祖父丰择君。”
袁予犀抬头讶异地看过去,怀疑自己是喝了点酒听错了。
“你祖父其实很疼你父亲,但两人的关系着实有些紧绷。这也不难理解,你父亲和祖父都天资过人,这种人都有自己的脾气和傲气。两人又不善沟通。如果你祖母还在,情况还可能会好点,但是你祖母却半路出家去修无情道了。这父子二人的关系就逐渐变得针锋相对。但其实你祖父对你父亲寄予厚望,且相当的偏爱。”
袁予犀听到这里,不自觉的开口问道:“何以见得?”
“很简单,如果跟杨家的人有牵扯的是别人,那绝对不会像你父亲这样轻松。娶了对家的女儿做媳妇,生了孩子,还继续住在两家的眼皮子底下,逍遥自在。要是别人,早就被袁家给家法处置了。你以为袁家的向善堂是摆设吗?”
向善堂是处理袁家宗族事务的地方,袁家的长辈也会在那里处罚犯错的族人,即袁家的内门弟子。从抄书、罚跪,到鞭笞、囚禁,一样不少。内外门弟子如果犯同样的错误,即使惩罚方式相同,惩罚的地点也会不同。外门弟子会在天子山和金鞭溪之间的鸳鸯瀑布处的断崖思过---这是袁姓内门弟子最羡慕外门弟子的地方了,毕竟在自己长辈的眼皮子底下受罚,真的只有重没有轻。
这么想来,确实丰择君给足了袁汝清面子的,和仇家女儿私奔还带了孩子回来,居然没有被除族也没有被处罚。
光线逐渐昏暗,司徒显掏出一只莲花灯,放在桌上。粉色的光随着莲瓣的开合,光影起落,袁予犀看向那朵莲花,抿嘴笑道:“伯父,你还留着这只荷花灯呢?”
这只灯是袁予犀小时候,司徒显和袁汝清为她制作的。那时候她娘亲刚刚去世不久,她动不动就哭闹,两个大男人为了哄她,几乎是要星星不给月亮。他们三人一起去武陵源外的村落集市游玩,刚好遇到放花灯的节日,就买了莲花灯来给袁予犀玩。袁予犀看见那彩纸做的莲花灯粗陋不肯将就,司徒显手里有一只玉雕的莲花灯,但是又大又沉没法放到河里,最后袁予犀更是开始哭闹。
虽然以前没做过莲花灯,但只是做个灯而已,怎么难得住司徒显。毕竟他是大器谷的高手。紫金竹的骨架、雪蚕丝缎面的花瓣、紫色萤石的芯,外加一个小小的法阵,可以让整朵莲花在灵石的支持下发出荧光,并且花瓣可以缓慢的开合。这朵莲花曾经让袁予犀在山下的集市上出尽了风头。放花灯的时候,所有的女孩子和小朋友都羡慕的看着袁予犀。
再美好的记忆也只是过去,印象中的那份无忧无虑的欢愉让袁予犀眼睛的泪水又开始积聚。她抬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泪水也随着辛辣的酒水吞回心中,昨日已去,唯余念念。
天子山的早晨袁予犀也爱的。今天又是十四,是鸾鸟花每月最盛的时候。挨近天子山的一部分鸾鸟花田已经被烧毁,灰烬中依稀可以看见零星的草芽。袁予犀坐在上次和杨玲玲一起看鸾鸟花的地方。东方渐白,鸾鸟花又开出了一片粉紫花海,晨雾中缥缈朦胧。袁予犀戴着司徒显给她的软丝手套,在鸾鸟花花田中采了一大捧花。甪族的人看见她颇为惊讶,几个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似乎相当紧张。看来,确实除了甪族,很少有人来鸾鸟花田里摘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