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0040（1/1）
袁予犀听到这里难免觉得好笑，只要轻轻又柔软的劝慰他：“冬天，年年的丢失我们谁都不想的，但这不是你的责任。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全心全意的相信彼此，并且一起找到年年。”
冬天回头，借着月色看了袁予犀一眼，然后转过去，一言不发的先走了。
两人在冬天家里收拾了冬天的一些衣物，带着珍珠和采蚌的匕首回到了方家。到方家的时候发现只有方城和方筑还守在院子里，其他的小孩已经被安排去睡觉了。袁予犀过去和冬天一起坐在那张石桌上。平常都是坐十几个人的桌子现在坐了四个人，显的空空荡荡的。这份空荡一直蔓延到袁予犀的心里，勾起一片彷徨。
“你们今天去搜索，真的什么都没有搜到吗？一点异常都没有吗？”方城还是存了一丝希望。
“没有。”冬天开口道。这个答案很是残忍，以至于袁予犀在说出口之前都犹豫了，对面的方筑也闭口无言。却是冬天，这个在我们三个中年龄最小的孩子，直言不讳。然而这个答案对于问问题的人就是残忍的。方城听到这个答案后就保持沉默，袁予犀仔细一看，这脸上的眼泪都已经铺满了整张脸。袁予犀顾不得多想，就递出了自己习惯于带在身上的手帕。
方城用手帕把脸擦干净，给出了明天的规划，“明天一早，我们先去年年的屋子挨着的南山，然后去菜地那边的山林，最后是六道溪。”
袁予犀三人表示没有问题，可以按照这个顺序进行。方筑道：“既然定好了行程，那我们也进去休息吧。明天并不轻松。”
几个小姑娘都休息在东屋里，袁予犀自然也默认住在东屋。再说三个男孩子离开石桌回到屋里睡觉之后，袁予犀却睡意了了，借着月光，靠着院子里的梧桐树坐下，盘腿打坐。让灵力在身体里游走经脉，循环往复。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不过这圆月当空照也并不是什么稀罕景。自从进入这幻境，袁予犀仔细看过，每天晚上的月亮都是圆的。这当然也算是云山小境的功劳了。对于修士来说，打坐修行自然是月圆之夜最好，云山小境就把所有的夜都定为了月圆之夜，某种程度来说，算是大方？
然，这无比真实的感情，让袁予犀坐立不安。进入云山小境时她是把这一切都当做历练的，这幻境中的人自然也和她无甚关系。可是，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每天都和这些可爱的小孩子们在一起，她逐渐的对这些孩子产生了感情。所谓人心都是肉长的，没有人可以对跟自己身边的人或者物毫无感触。确定年年丢失的时候，袁予犀绷着的心弦就是证明。
风吹过树梢，梧桐叶子飘落下来，落在袁予犀的肩膀，带着焦黄的印记和残存的绿意。袁予犀将肩上的叶子取下放到梧桐树的根旁边。
这一夜袁予犀睡的并不算安稳，很多梦，但是等到早上醒来的时候又不记得了。她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准备去洗漱出发。一打开门，却发现方城方筑两兄弟已经在院子里坐着了，桌子上摆上了早餐。袁予犀去洗漱的时候，红鹿白鹿一左一右跟着紫苏从屋里走了出来。
“方城哥哥，我也要跟着去找年年。”紫苏左边的开口说道。
方城也分不清这到底是红鹿还是白鹿，但是这个不妨碍他拒绝，“不可以，你俩跟着方筑哥哥在家里保护弟弟妹妹们。”
那提出要跟去的小孩继续说道：“不是我俩，是我。他留下。”
袁予犀被惊到，回头看向院子里的几人，这意思是红鹿和白鹿要分开，一个跟着去找年年，一个留下来。方城也没想到是这样，他看向紫苏。紫苏却也是一脸惊讶。看来这完全是红鹿白鹿两兄弟的决定了。
紫苏看到方城的为难，于是把红鹿白鹿拉到身前，轻声的劝说。但是两兄弟完全一声不吭，只是沉默的听完紫苏的说法，然后就按部就班的洗漱吃饭。方城无法，只能带着红鹿白鹿中的一个一起去搜寻年年的下落。
紫苏牵着人靠近方城说道：“方城哥哥，小鹿跟着我们也挺好的。他俩心心相通，万一家里发生什么事，我们也可以几块赶回去的。”紫苏刚说完，冬天就着他的头就打了一下，斥道：“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家里安全的很。”紫苏被打了也不恼，只是好脾气的带着歉意笑了笑。冬天紧跟着方城的步伐向前走，两人都没再说什么。袁予犀却是心里沉甸甸的，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年年的家在西南角，再往南就是一条上山的羊肠小道。一行人沿着这小道上山，一路上什么痕迹却是什么痕迹也没有。说是南山，其实就是一个小山头，山上连高大的乔木都没有，只有一些荆棘从或者矮灌木丛。站到山顶，就可以把这小山一目了然的看个清楚。但是，以防万一，几个人还是花了一上午，把这小小的山头转了个遍，什么猛兽或者妖物的迹象都没有找到。
中午随便吃了点带着的干粮，几个人转战菜地方向的山林。这山虽然不是特别的高，但是山林郁郁葱葱，比南山那边要难寻找的很多。袁予犀和方城几人一起从山脚开始搜寻，一直到夜幕降临，几人才搜到半山腰。几人没有办法继续搜寻只能回家，明日再来。最小的小鹿已经是肉眼可见的疲累，袁予犀将小鹿拎过来背到了背上，小孩本来累的都快昏厥过去了，看到自己被人背起来，还挣扎这想要下地自己走。袁予犀轻轻的晃晃他，说道：“你自己走会很慢的，我背着你还能快点。你不要动，给姐姐省点力气好吗。”背上的小孩闻言安静了下来。
方城走过来，道：“阿犀姐姐，还是我来背着小鹿吧。”
袁予犀道：“你今天也很累了，还是我来吧。我还是有点力气在身上的，你相信姐姐。”袁予犀看的出方城这一天下来也很累了，今天以前都是方城在前面认路、开路，还要分神照顾后面跟着的弟弟。方城今年也才十三岁左右而已。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一行人到家的时候，方筑带着剩下的弟弟妹妹坐在院子里，大家看到空手而回的袁予犀一行难免露出难过的神色。方筑开口问道：“哥哥，有找到什么异象吗？”
“没有，”袁予犀开口回答，她不想方城来回答这个残酷的问题，“我们今天找了南山，把菜地那边的山林也搜查了一半，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袁予犀看到大家担忧伤心的神色，摇摇唇，劝慰道：“明天我们会继续搜查剩下的部分，估计明天就能找到点什么线索的。年年这么个活人，不可能什么迹象都没有就这么消失的。”
这个时候方筑发话了，“你们今天辛苦，我准备了饭菜，吃完饭早点休息吧，休息好了明天才有体力去搜山。”这句话打破了满场的沉闷忧伤。圆圆第一个过来牵袁予犀的衣角，把袁予犀往石桌那边拉，圆圆的眼睛里盈满了心疼。袁予犀本想把小鹿一起抱过去，没想到红鹿白鹿两兄弟已经手牵手的跟着紫苏走了。她看向两兄弟紧握的双手，有些感慨的笑了笑，坐定之后，袁予犀摸摸圆圆的头，抓起筷子吃饭，毕竟明天确实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吃完饭之后，袁予犀照例在梧桐树下打坐，依旧是满月当空，依旧是月华如练。仿佛一日连一日，是循环，也是尽头。
翌日寅时过半，袁予犀就从床上爬起来了，挨着她的斗南，伸手拉了一下她的衣角。袁予犀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女孩，一低头却对上了斗南睁的大大的眼睛。
“阿犀姐姐，今天能找到年年吗？”
“阿犀姐姐也不知道，”袁予犀觉得说出这句话好难，但是她亦不愿欺骗，“但是阿犀姐姐和哥哥他们会尽力的。”
斗南很乖的点头，又拉了一下袁予犀的衣服，“阿犀姐姐，你也要小心。”
袁予犀摸摸斗南的头，道：“姐姐会注意安全的，斗南在家里也要听哥哥的话，好吗？”
“好。”小姑娘乖乖的答应。
清晨的山林间充盈着雾气，潮湿的草丛里有虫儿鸣叫，绿色的树梢上浅金色的阳光跳跃。然而这美好漂亮场景没有慰藉到大家的心情。昨日的挫败和加重的担忧，形成了笼罩在心头的阴霾。
今天袁予犀打头方程殿后，袁予犀直接抽出佩剑，将面前有阻碍的杂草斩落。草屑轻轻的飘出草木清新的气息，一行人无暇他顾，只一心向前。周围雾气阻碍了一部分视线，大家只能对周围多加注意。草窠里一窝小鸟振翅飞出，伸展翅膀的声音惊扰了寂静的山岭。一行人顺着飞鸟的方向看去，却是看到恐怖的一幕。
山林得到雾气升腾，延展到半空中，阻碍了视线。这雾气朦胧中好像出现了一个怪兽的脸，狰狞的脸。裂开的嘴，獠牙遍布。眼睛的部位是一大一小两个黑洞，头上仿佛有残缺的一对鹿角。
方城和袁予犀不约而同的把冬天紫苏和小鹿掩到了身后，然而，半空之中的那个怪兽头颅却一动也不动。终于袁予犀和方城互看一眼，两人异口同声的低语道：“蜃景？”思虑间，那头颅却是动了，向右转头，前行，然后消失了在朦胧雾气中。一行人安静的停在了原地，这算不算是和年年有关的消息呢？如果说不算，他们确实发现了异象，如果说算，蜃景可近可远，这头怪兽不一定在村落附近。
半晌袁予犀一紧手中的剑柄，道：“继续搜山。”
方城看向袁予犀，袁予犀对着他点点头。方城道：“大家小心一点，保持警惕。”后面跟着的紫苏和小鹿一本正经的听话点头。而冬天，他一直皱着的眉头就没有展开过。
重新开始搜寻，冬天的位置刚好在袁予犀后面，袁予犀回头看他一眼，问道：“冬天，你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不知道，”冬天回道，“我只是觉得很不对劲。别的说不出来。”
袁予犀没有再问，该来的总会来，预感有无也就无所谓了。
一行人盘桓着巡山，逐渐快要接近山顶了。紫苏突然开口道：“今天是阴天吗？”
袁予犀回头，众人也都看向紫苏，他接着问道：“如果不是阴天，这个时候山林中的雾气应该散开了。但是现在我们都快要接近山顶了，雾气还这么大。”
一语惊醒梦中人。金乌高起，山林中的凉意也已经消失，那这不散的雾气就盛满了蹊跷。“戒备。”方城低声提醒。
袁予犀握紧了自己的佩剑，冬天紧贴着袁予犀，方城和紫苏也站了背靠背，中间塞了个小鹿。小鹿年龄最小却面色平静到好像什么都没听懂一样。一行人保持这个队形缓慢的前行。然而就这样一直到山顶都没有见到什么意外的东西。
这样高度的警戒，几个人都感觉到身体的僵直，山顶的风很大，吹散了一些雾气，隐约可以看见山顶的几块巨石，石缝中长出的突兀怪诞的灌木和荆棘。不知何方吹来了一股风，袁予犀仿佛闻到了腥臭的味道，微一凝神，又闻不到了。袁予犀怕是自己的错觉，没有说出来。大家的不安已经很重了，没有必要再说出来给大家加重负担了。
袁予犀和方城将山顶搜寻了一遍，并未查到任何迹象显示这里有什么妖物。两人准备带着大家从下山，搜寻后山。就在这个启程的瞬间，队伍中的小鹿突然低叫一声，捂着心口跪倒在地。
难道是家里出了问题？所有的人心头都出现这惊悚的问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