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世情薄,人情恶(1/1)
“泽儿,倒点儿开水来。”
好在明姈还知道不能给小五、小六凉水,嘱咐倒了开水。
“应该是饿了,可现在咱们也没有东西给他们吃,先喂点水吧。”
“来了,来了。”
明泽端着确定拿着汤匙进来。
“我来吧,你还没有干过这个活计,再把妹妹给呛了就麻烦了。”
徐明姈抱着小五慢慢地给他饮水,吩咐芳儿照顾妹妹。
小家伙是真的饿了,咕哝咕哝把喂的水都给喝了,明姈可不敢给喝多了,到时出了什么事儿可是麻烦。
明姈有些莫名的烦躁,很是不耐地动了动,压下躁动的心绪接过小六,
可能喝了些水肚里有东西了,小家伙没用多久睡着了,摊手摊脚地睡得还挺香,丝毫不知现在是什么样的境遇。
刚将小六放下,院中就有人叫他们,
“小泽,出来下,你奶奶叫你。”
“知道啦,四叔。”
口中答应着,屋内的姐弟妹三人对视了一眼。
这个四叔两口子是最没有存在感的,在家中只听赵氏娘亲的话,奉为圣旨。
明姈直觉不能让三弟自己去,将手中的小六安顿好。
刚放到炕上,小六已经睡着了。
“芳儿,二姐和三哥要到奶奶那里去一趟,你自己看着弟弟、妹妹,记住不能让他们离了你的眼,
也不能让任何人接近他们,更不能抱走他们。”
“我知道了,二姐,我一步也不离开屋子,茅房也不去。”
明姈嘱咐完了妹妹,看着三弟,
“明泽,长兄不在家中,现在爹爹的尸身就在外面。奶奶现在叫咱们,你说会有什么事儿?”
明泽虽小,这两年已经跟随爹爹进山,是个机灵的。
因着长兄长期在外念书,他一直被父亲带在身边长大,是个跟随父亲长大的孩子。
十岁,在这样的家庭已经是个大孩子,苦难让人成长。
父亡母故去,到现在没人管,大家就像没这回事儿一样,现在又叫他们,他虽有迷茫,可也让他瞬间长大。
他从小是看着娘亲、姐姐被奶奶随意指使做活,一天也没个消闲的时候,可是伯母与婶子却时刻都有工夫出去串门子、唠嗑。
娘亲却要在油灯下给他们做衣服,从城里接了绣活儿做,这样长兄才能在外念书。
大伯和举哥念书是家里供着的,自家爹爹赚的银两也要上交大部分,自家只能留下一小点儿,这还是偷偷的。
脑袋偏了一偏,明泽眼珠一转,又偏头看了眼外面,眼眶含泪。
“大概是爹爹和娘亲的事情吧,总不能就这样……。”
挤掉眼睛中的泪水,十岁的小少年已经在这苦难中慢慢成长起来,
“也许是别的什么事儿,这就不好说了。我曾经听说过,有一家男人死了,当婆婆的就把儿媳、孙子、孙女都赶了出去。
咱家应该不至于吧,大伯和举哥可还念书呢。而且,这次长兄临去州城赶考之前,跟我说过他定能考中的,长兄心中有数。”
小少年也是有自己的底气,才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
明姈并没有因为弟弟的话而展开紧皱的眉头,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他们不能再拖下去了。
“芳儿,我们过去了,你将门插上,自己在屋里带弟、妹,不是我和小泽叫门不要开。”
“二姐?”
“先听我的,别问,我也不知道。”
明姈直接堵住了三弟的十万个为什么,真的别问没有为什么。
“奶奶,大伯、大伯母、三叔,三婶,小叔、小姑,举哥。”
二人进得正屋老太太赵氏的屋里,已经坐了满满一屋子的人,站在门口从头开始叫人,弯腰行礼。
“姈儿也来了啊,你奶奶有话跟你弟弟说。现在你浩儿不在家中,你们的爹娘又已经没了,自然是泽儿当家作主。”
大伯拿腔作调地说了这一通话,明泽站在那里连犹豫都没有地摇头,
“大伯,我还是个孩子,贪玩得很,还得二姐教导。”
虽然他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事儿,可是现在长兄不在家,自己虽然应该撑起家里的顶梁柱,
但是自己也才十岁而已,可还有许多的事情不懂。二姐比自己大自然比自己懂得多,还是听二姐的。
“老大真啰唆,那是几个丧门星、灾星,应该立刻撵出去,不要给家里招祸才是。”
赵氏满脸褶皱,坐在那里很是不耐地挥手,连珠炮般地说出这些话,
“你们赶紧搬出去,连你那死鬼爹娘也拉走,太晦气了,平白给家里带来这多晦气。”
之前虽然赵氏也对徐庆一家很不好,可也没有这样厌烦过。
现在是爹娘都出了事儿,只剩下一家孩子,不说照顾着长大,竟然要撵出去。
丝毫不顾念徐庆这些年对做出的贡献,
“奶奶!”
这是明泽没有想到的事情,确切地说在他的思想里不舍发生这样的事情。
自家长兄即将是举人,家里的大伯、大堂兄也都还在念书,难道家里都顾忌这些了吗。
现在他只剩下惊讶了,瞪大了眼少年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屋里的人。
徐明姈年纪比明泽大了也就四岁,也是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虽然她有不好的预感,可这真是晴天霹雳啊!
不对,奶奶没说要单独分他们家,她的心中还有指望,张了几次口,
“奶奶,是要在这个时候分家吗?我的爹娘还没有下葬呢?小五小六咋办?”
“那是你们家的事情,难道要我个老婆子管吗?你们都年轻月小的。生下来就克死了爹娘,哪个要管你们。”
“奶奶,你怎么能这么说?如果不是大伯回来要钱,而且是很大一笔钱,我爹非得进深山不可,怎么会出事儿。
我爹不出事儿,我娘亲怎么会惊得动了胎气,小五小六也不会早产。”
“你个丫头,竟敢跟我犟嘴,还真是一家养不熟的。李家小子回来可说了,是你爹非得去追那头鹿,才会滚下山崖的。
关你大伯何事,你可不能冤枉人,那是他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