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突然想起你（1/1）
洗完澡后，林蔚躺上床，对晚上发生的事还心有余悸。她努力回忆着自己的左手是怎样被许逸抓起的，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她只记得他奔跑在夜色中被风吹起的头发，和被月光映照的轮廓分明的侧脸。
那晚，林蔚做了一个荒唐的梦……
第二天她很早就起来了，这是放假的第三天了，在李岚结束值班之前，她要把所有的作业完成，因为明天要回外婆家。林蔚的外婆在嘉兴，是一个典型的江南水乡小城。林蔚在这里生活了好多年，感情很深，只要放假就会回去看看。
四号一大早母女俩就出发了，一路上都是盛放的油菜花，放眼望去一片金黄，和遥远的天际相连。打开收音机，刚好播放的是朴树的《那些花儿》，她觉得很应景，轻轻地哼着。李岚此刻心情也十分轻松，跟着女儿一起哼着：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她们都老了吧
她们在哪里呀
幸运的是我曾陪她们开放
啦……想她
啦……她还在开吗
啦……去呀
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
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
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她们都老了吧
她们在哪里呀
幸运的是我曾陪她们开放
……”
很快就到了嘉兴，外公外婆早已经在小区门口等候。
林蔚开心地迎上去：“阿婆阿公……”
“好孩子，怎么又瘦了啊？”
“没瘦，长高了而已。”
“饿了吧，赶紧回家吃饭去。”
四个人说说笑笑地回到家，一大桌子菜早已备齐。林蔚吃了一路的零食，这会儿哪吃得下，但也不忍拂老人的意，于是硬着头皮也要吃。
说话间，突然听到有人在敲门，林蔚赶紧跑过去开门：“邹阿姨！”
李岚听见是邹敏，赶紧起身。
“没打扰你们吃饭吧？”
“没有，快进来。”
邹敏和李岚从小在一起长大，林蔚的外婆又是她的老师，再后来，李岚又把自己在医学院的同学介绍给邹敏，即使现在见面不多，但关系却一直在。
“邹阿姨，您还是那么漂亮。”林蔚并不是说漂亮话，从小到大，她再没见过比邹敏更漂亮的女人，尤其说起话来，吴侬软语，更是让人挪不开眼睛。尽管现在40多岁的年纪了，但风韵犹在。
“谢谢你。阿蔚快高三了吧？”
“是啊，下半年就升高三了。予安呢？是不是研究生毕业了，还要继续读博吧？”
“是啊，学医，你最懂呀！”
“这次回来了没？”
“回来了，在家看书呢。”
林蔚听说顾予安回来了，很是开心。
顾予安比林蔚大7岁，小时候一到暑假顾予安就会从滨江回嘉兴，整个假期就和李可儿追在顾予安的后面。在她的印象里，顾予安是一个温柔又英俊的大哥哥，耐心十足，从来都不会发脾气。那时候她和李可儿都说长大要嫁给这位大哥哥。
李岚和邹敏每次重聚都会谈起两个孩子幼时的趣事，光阴匆匆，如今都长大了。不过自从林蔚上了高中以后就很少回来了，而顾予安的学业更是忙。上次见面还是林蔚中考以后。
李岚让女儿去找顾予安取取经，林蔚嘴上开心地答应着，心里却思考着该说点什么。忐忑间已经来到了门口，门开了，林蔚笑着说：“予安哥哥好。”
“林蔚，好久不见！”
温柔的声音就像是山间汩汩的细流。
“没打扰你看书吧？”
“没有，在看闲书而已。你怎么样？我听说最近又转学了，还适应吗？”顾予安进到厨房去给林蔚倒水。
“嗯，还好，老师同学都挺好的。”
“来，喝点水。”
……
林蔚和顾予安聊了些有的没的，唯独没有聊学习，顾予安也没有问她“学习怎么样”之类的问题。过了一会儿，林蔚说该回去了，顾予安就把她送了回来，顺便接邹敏回家。晚上，李岚心血来潮，问林蔚想不想去西塘逛逛，于是就约了邹敏母子两人去西塘古镇。
第二天一大早四人就出发了，西塘是一个典型的江南古镇，粉墙黛瓦，乌篷船屋，真如诗词里的那般。林蔚走在优雅清静的用青石板铺成的长满斑驳青苔的小道上，两边是长满爬山虎的屋壁，长长的绿色藤蔓从高处垂下，仿佛又回到了靡靡童年。那个时候，她还住在外婆家的老房子里，门前也有一条蜿蜒伸展的小河，河水倒映着两岸的房子。小桥、流水、人家就是她记忆中的童年。
李岚和邹敏走了一会儿就说累了，提议去旁边的茶楼里喝喝茶。可林蔚觉得好不容易来一趟，想多逛一逛，于是两位母亲就在茶楼喝茶，两个年轻人到周围转转。
在这有着如童年记忆一般的古镇里，林蔚倒不像昨天在顾予安面前那般拘谨，放松了不少，两个人开始回忆起小时候的趣事。聊着聊着，林蔚突然问：
“予安哥，你有女朋友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有点好奇，你这么优秀，女朋友会是什么样的？”
“没有呢。”
林蔚有点不信。他觉得顾予安光靠这张脸就应该新旧女友不断。
顾予安看出了她的心思，说“真的。”
她放慢脚步问：“为什么呢？”接着戏谑地说：“挑花眼了？”
“心动是小概率事件，你以后就会明白。”
林蔚看着顾予安的背影，与古老美丽的江南水乡融为一体。
她突然想起许逸，想起第一次见他时，靠在教室窗台上的背影。他此刻在做什么呢？和谁在一起？她又细数起这段时间和他的每一次相遇，每一次对话，淡淡的还有些冷漠的眼神，在看向自己时会不会有一点不同。也会像自己一样，在某个瞬间某个地方突然想起对方。
她想得入神连顾予安回头喊她都没听见。
“在想什么？”
“突然想起一个人。”
“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她笑，“一点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