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风雪欲来花满楼·和弦（1/1）

在江判努力找出那孩子的特征并形容出来后，小女孩才想明白她说的是谁。

“是乐乐，她昨天晚上也不见了。”

女孩说自己叫麻妮儿，乐乐是比她小一岁的女孩，她们这些孩子的母父都是要么死了要么抛弃她们走了要么就像她说的那样被带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所以她们只能互相搀扶着生活，平时还要被同样生活在这里的流浪汉们恐吓调戏。白天出去捡垃圾，偷点东西，只要跑得快点，怎么也能活下去。

但乐乐和她们又不太一样，乐乐是这里最坚强的孩子，她从来不哭，被欺负了会之后找机会报复回去，平时会自己偷偷去城里，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每次都一身伤地带回足够这么多孩子一人一口的食物。

麻妮儿犹犹豫豫的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江判温柔的鼓励她说下去，弓妙赢和花月会的差事早就找机会支开了衙门的人去调查案发现场，两人独处的环境给了她一点儿勇气。

出于担心乐乐和对面前这个姐姐莫名的信任，单纯的女孩还是选择说出实情。

“四天前，乐乐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很多钱，她笑着说要带我们过上好生活，但被正好在门口的王小眼和刘光头听见了。”

“王小眼和刘光头是谁？”

“也是住在这里的人，他们以前就和那些人一起经常说要把我们卖到花楼或者做、做成猪肉…”说到这，女孩又害怕得颤抖起来。

“他们抢走了乐乐的银两，从这里离开了。”

“然后…乐乐做了什么呢？”

麻妮儿摇摇头：“我不知道，乐乐离开了一整天，我们找不到她。”

她说乐乐前天一夜未归，然后就带了非常多的食物回来，多亏这她们才没有冻死在今年的第一场大雪里。

江判听此，登时想到了乐乐到旅馆还给帝姦的那袋碎钱。

她想，恐怕从这里是找不到两人莫名失踪的原因了，但至少得知了前因后果。

乐乐杀了住到旅馆的两个男人后，没有找到被男捕快搜走的十几两，但被恰好碰上的娣间发现，给了她银两后，为了防止再度被抢走的事情发生，乐乐只买了大量食物带回土屋，然后回到旅馆把剩下的钱还给娣间后离开，追上去的娣间和乐乐两人在垃圾场杀了可能正好撞上她们的这些流浪汉，遂不知是逃命还是为别的原因从这里离开。

之后便是被发现尸块的居民报案到衙门那里，花月会的人发现昨天帮她们破解花月典的修炼之法的恩人被衙门通缉，找上江判和弓妙赢，一起来到这里。

虽然仍有很多疑惑，但至少清楚了一件事就是——

这些男人该杀。

很快江判安慰了麻妮儿便回到了土屋那边，和弓妙赢汇合。

弓妙赢却皱着眉告诉她：“死者是被用比较钝的刀切开的，切口都是摩擦痕迹，有几个头部有被殴打过的痕迹，从已经溃烂的皮肉和碎在里面的骨头应该可以确定就是娣间干的了，除了她估计也没谁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江判将自己知道的总结告诉她，两人讨论了一会儿，再度回到垃圾场。

“大雪下了一夜，脚印痕迹什么的都被盖住了也不知道她们往哪边去了，只能先在周边问问，如果有人见过她们就好了。”

衙门那边总之要先瞒着，由于帝姦的特征过于明显，当时有路过这里的人看见了她的样子，所以是没法对衙门的人蒙混过去。

“眼下我们能做的不多，只能相信娣间，她不会出事的。”弓妙赢对她的信任是曾经长年累月的相处中积累出来的。

“我相信她，距离那一天还有两天，她一定会及时赶回来的。”

江判和弓妙赢分头去寻找帝姦的去向。

从人前的视线离开后，江判拐拐绕绕，进入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里。

她面色平静地冲着无人的空地开口：

“派人去找她，顺便帮我到这里的分部拿一个东西过来，它装在红色莲花纹的木盒里。”

“是。”阴影中传出一道果断有力的女声。

……

此时的帝姦人并不在花都城中。

花都的外面没有城墙，并不需要通过唯一的入口出入，从远离城中心的外郊分割线立柱跨出去，便不属于花都的领地了。

从这里继续往东南更偏南一点的方向走，便能看到一片村庄，和紧邻的一片森林，往森林深处走，这里便是一片悬崖。

帝姦便处于悬崖之下的低谷中。

大雪在这里盖成一层厚厚的软垫，从高处看去能清晰的看到底部异常明显的一个人形雪坑。

坑中没有人，从雪坑的表面翻出许多不规整的杂乱痕迹，又延伸出许多一浅一深的脚印通往一处悬崖峭壁的上突出的大石之下。

帝姦从大石之下探出脑袋，她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出“啊——”的痴呆版拉长音调。

嗯…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她的眼神凌厉了起来。都是那个大肥鸡的错！

时间回到昨晚。

帝姦追上乐乐，来到土屋附近。

乐乐没有急着进去和同伴们一起，她坐在一条巷口处，望着城中心方向的光火和比这边更为明亮的夜空，雪花在远方的光景下变得柔和起来，或许是短时间内不用再担心大家会饿死的问题，她放松下来，用手拢了拢身边空地上的雪花，想像个普通孩子一样玩雪做个雪人。

就在这时，喝得醉醺醺的，一身臭气的几个自甘堕落的流浪汉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踩碎了乐乐做了一半的雪人，又踢向坐在路边的小孩。

雪人没了可以再做，受了伤可以养好，但她明明忍了下来并不准备此时与这些流浪汉产生纷争，却仍然被这些人渣转过头来找事。

两个又脏又臭的流浪汉将她踹倒，成年人的脚力——哪怕是废物的脚力也能让一个小孩痛到大哭，牠们伸出手要摸她的脸和胸，还想拽她去别的什么地方。

帝姦的拳头便在这时天降正义，她拖着两个大声嚎叫的废物，嫌牠们吵，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乐乐倒在雪里，呆呆的看着她一言不发地拖着人准备离开，顾不得衣服里进的冰冷的雪和疼痛的腹部，连忙起身跟上告诉她：

“不要弄出太大动静，教训一下就可以了，不然我那里…会有更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