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前尘：嫉妒之心（1/1）

敖子逸见后羿一口答应下来，微微颔首，大袖一挥。

敖子逸：" 「此处说话不便，需得找一少人之处，我再将委托说与你听。」"

后羿闻言，便请敖子逸移步营帐议事，并指挥剩余人马向营地行进。敖子逸没有推辞，跨上马弁牵来的一匹军马，与后羿并行，向大营方向去了。

敖子逸本可以御风而行，奈何后羿盛情难却，自己到底是有求于人，也不便拂了他人美意。只是那下界的军马，是不如神界御马监中的神驹，让敖子逸骑得腰酸背痛，十分舒适。

好在大营距离朱卷国的边境不远，一行人未走多久，便见旌旗招展，层层密密到处都是营帐，由四角门连同栅栏圈起，围住了一大片空地。

敖子逸便随后羿行至辕门之前，营中得哨骑探报，早有人立于辕门前接应。

有马弁前来扶人下马，敖子逸推说不用，飞身而起，稳稳落地，看得众人连连惊叹，摆手叫绝。

敖子逸略微活动手脚，四下打量一番，便对营地的规模及兵力心中有数。

后羿率领的是一支小规模精兵，营中约有八百余人。多数兵卒除了配备短刀以外，身上皆负有弓和箭筒，看来是一支擅长远距离作战的中军应役。

后羿携了敖子逸走向大帐，一路众兵卒皆分立下拜，屏息不言，数百人的阵势竟听不到一丝嘈杂之声，敖子逸不禁在心中感叹。

敖子逸：" 想来昔日冥夜战神统率神兵，戎行之中的纪律便是如此了。"

敖子逸抬头，见那营中大帐乃是数层兽皮所制，极其雄伟，只是那兽皮，敖子逸一时竟未能识得。

敖子逸：" 「这皮室大帐模样奇特，那兽皮纹路也是罕见，不知是何种野兽的皮？」"

后羿闻言，扬了扬眉毛，神采昂扬。

后羿：" 「这是昔日我在南部沼泽打猎，射杀其中食人野兽凿齿所得。我见那凿齿之皮结实耐磨，便用来做了营帐。它的牙齿，我拿来做了箭头，倒也好用。」"

敖子逸在潢污之时，倒也听过凿齿的名号，只不过从未见过。今日只见凿齿之皮，便能想象那怪兽是何等威武壮实。

注1：凿齿，记载于《山海经·海外南经》中，“羿持弓矢，凿齿持盾，羿杀之”。

敖子逸的心中不胜欣喜，后羿能射杀如此凶恶的怪兽，说明他实力不俗，如此一来，要吩咐于他的事，便更有把握了。

后羿说完，便与敖子逸一同入帐。后羿本推敖子逸居中而坐，敖子逸连忙推辞，二人争执一番，最终还是让后羿坐在上，自己择在下侧选了个位置坐了。

待二人坐定，便有军中诸将端了美酒烤肉入帐，向敖子逸献食。等到诸将退出帐外，敖子逸面前已是酒如池，肉如林了。

军中盛酒器具做得十分粗糙，囫囵一个木碗，碗口极大，容量又深。

后羿向敖子逸敬酒，敖子逸也不推辞，酒到杯干，喝到后来，已是三碗下肚，依旧神色不改。倒是后羿自己在旁作陪，喝得有些许醉意。等到酒劲儿涌上来，连口齿也有些不清了。

后羿：" 「谁是小趴菜，嗝！喝！我后羿难得碰到子逸兄这样豪迈之人！呕......」"

敖子逸：" 「你这......到底谁是小趴菜？」"

敖子逸紧皱眉心，见眼前的黑皮壮汉醉的不轻，便趁着醉意问了后羿一句。

敖子逸：" 「黄帝诸部与九黎交战，却派你这样一员大将驻扎朱卷国边境，究竟是何意？」"

后羿立刻收了笑容，神情严肃地望着敖子逸，仿佛刚才的醉状是装出来的一般。

敖子逸被后羿盯得心中发毛，不自然地端起酒杯猛喝了几口。这时，后羿的脸上却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一把抓过敖子逸的手臂，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

后羿：" 「朱卷国虽只是弹丸之地，但国中有一妖兽。那妖兽本领高强，已然能有了能够比肩神界之人的本事。」"

后羿：" 「如今九黎蚩尤想拉拢于他，黄帝自然也不肯放过。这样妖力出众的异兽，若是能将他收入麾下，自然是好，若是不能，便要即刻将它除掉。」"

敖子逸心中微动，接着问了下去。

敖子逸：" 「你口中所说，那朱卷国中的妖兽，名号可是巴蛇？」"

后羿用力眨了眨眼，努力想让自己从醉意中醒来，口中喃喃自语。

后羿：" 「巴蛇？巴蛇？好耳熟啊，在哪里听过来着？」"

后羿说完，一头栽倒在酒桌上，呼呼大睡起来。敖子逸呼叫帐外士兵，让他们将后羿扶去侧帐醒酒休息。

守帐的士兵让敖子逸自便，将后羿扶了出去，只留他一人在营帐之中。敖子逸轻抿一口酒，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

敖子逸：" 「刘耀文，我是不会把宋亚轩拱手让给你的。如今看来，我只需要略施小计，借这后羿之手，将你除掉，也并非难事。」"

敖子逸：" 「届时宋亚轩无依无靠，我便可以将他带上神界，从此再也不分开。」"

军中的酒不比神界琼浆，酒味甚劣，入口也尽是辛辣，敖子逸将抿下的酒吐在地上，走到大帐外吹风。

帐外日落西沉，将半边天空染得绯红一片。营中已有火头军埋锅造饭，青白色的炊烟道道直上，随风而散。

敖子逸：" 这里若不是军营，人人手染鲜血，到显得是一个安静祥和的去处。"

敖子逸四下环视，忽见营中有些兵卒跪拜在地，向着朱卷国的方向，虔诚叩首，不知所云，便问身旁的巡查士兵。

敖子逸：" 「这些人在做什么？为何向着朱卷国行跪拜之礼？」"

巡查士兵皆听得后羿吩咐，知道敖子逸是营中“贵客”，便拱了拱手，口称他为“上神”，如实相告。

黄帝诸部士兵：" 「回上神，那些兵卒出身朱卷国。按朱卷国中的民俗，需在黄昏时分礼拜蛇王，以此寻求蛇王庇护。」"

敖子逸眯了眯眼，有些玩味地将“蛇王”二字在口腔中绕了一个来回。

敖子逸：" 「蛇王？可是再说那朱卷国中的妖兽巴蛇？」"

那巡查士兵点了点头，落实了敖子逸的猜测。敖子逸沉默片刻，又出声询问。

敖子逸：" 「黄帝诸部军中为何会有朱卷国人？难道不怕他们是细作，泄露军情吗？」"

士兵看向那些跪地礼拜的兵卒，轻蔑地笑了一声。

黄帝诸部士兵：" 「朱卷国乃弹丸之地，黄帝诸部与九黎蛮夷交战，难免殃及池鱼，这些人只得背井离乡，应役参军。」"

黄帝诸部士兵：" 「他们大多是些山野村夫，背景都很干净。而且他们在军中，也只是从事些最低等的搬运、屯田劳务，不会涉及军机要事。」"

黄帝诸部士兵：" 「这些人所居村落被毁，蛇王也并未保佑他们，但他们仍然每日礼拜，如此虔诚，真个可笑！」"

敖子逸闻言，心中涌起一丝不快，清了清嗓子，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敖子逸：" 「信仰在你看来，便是如此可笑的事？」"

那巡查士兵自知失言，吓得连忙跪地，体若筛糠，连声求饶。

敖子逸正欲开口，却听见远处穿来舒缓的号角之声，并伴随着声声规律的钟响。

敖子逸：" 「这是何声？可是军中信号？」"

巡查士兵见敖子逸并未追究他的失言，长舒了一口气，连忙应答。

黄帝诸部士兵：" 「上神有所不知，此为蛇王殿礼拜的钟声，并非军情急讯之声。」"

敖子逸从士兵的话中听到了令他感兴趣的信息，心中微动。

敖子逸：" 「蛇王殿？」"

巡查士兵忙不迭地点头，连声称是。

黄帝诸部士兵：" 「是的，听那些朱卷国来的军卒说，巴蛇最早还是朱卷国内一食人凶兽。朱卷国百姓畏惧它，便自发为他修建殿宇，供奉祭品，举行祭礼。」"

黄帝诸部士兵：" 「那巴蛇享用香火，便不再食人，久而久之就成了朱卷国国人的庇佑之神。国中之人日日礼拜，祈求平安。」"

敖子逸回想起先前与刘耀文交手，确实未从他身上感受到凶兽浊气。

想来是那刘耀文与宋亚轩待在一处，身上的不正之气都被净化，因而不再有凶兽之行。

敖子逸：" 这朱卷国内的人当真拜错了信仰，他们不该奉刘耀文，倒是应该好好拜拜宋亚轩。"

敖子逸：" 若不是宋亚轩天生就有净化不正之气的能力，未必驯得住刘耀文的兽性。"

那士兵见敖子逸垂眉沉思，不敢多言，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敖子逸思忖片刻，冲那士兵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

敖子逸：" 「我听后羿所说，军中有用凿齿之牙制成的箭矢，如今都放在何处？」"

那巡查士兵回想片刻，俯身向敖子逸回话。

黄帝诸部士兵：" 「那些特质箭矢，除了主将那里有，其余皆放在后营。」"

敖子逸点了点头，迈开步子，摆了摆手，示意那士兵上前引路。

敖子逸：" 「既然如此，带路后营，我要取用一些箭矢。」"

那巡查士兵闻言，急忙起身，引了敖子逸向后营去，来到甲仗库门前。

黄帝诸部士兵：" 「上神，此处便是那箭矢存放处了，只是，没有主将的手令，武器不可私自调动啊。」"

敖子逸轻笑一声，猛地抬手，便以妖力扼住士兵的咽喉。敖子逸五指迅速合拢，只听得“喀嚓”一声，那名士兵开没来得及求饶，便身首异处，一命呜呼。

敖子逸满脸嫌弃地挥了挥手，那名士兵的尸体瞬间便化为粉末，被营中刮过的风吹散。

敖子逸：" 「没有信仰的人，活在这世上，便是无根的蒲草。身似浮萍，没有归宿，只能随风而逝。」"

敖子逸走进甲仗库内，见那由凿齿之牙制成的箭矢摆在一处，便大袖一挥，将箭矢尽数手进袖中。

甲仗库内光线昏暗，敖子逸的双眼却闪着诡谲的亮光。

敖子逸：" 「不知道蛇王殿内的祭礼结束了没有。朱卷国的人为刘耀文修筑殿宇，将他视作真神，那就让我来看一看，到了生死关头，刘耀文究竟能不能护住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