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前尘：真相大白（二）（1/1）

敖子逸步入辕门，守备士兵纷纷下拜行礼。敖子逸吩咐马弁牵了军马入圈，方才轻声询问营中之事。

敖子逸：" 「营中气氛为何如此严峻？可是前方战事告急？」"

守备士兵见敖子逸背上的人睡得很熟，唯恐搅扰了此人的清梦，便也压低了声音。

黄帝诸部士兵：" 「回上神，并非是前线之事。营中巡查军众突患恶疾，留守副将束手无策，故此着忙。」"

守备士兵虽然没有见过宋亚轩，但换班休息之时，没少听其他士兵编讲故事，便也知道敖子逸的身边，有一位相貌不凡的眷侣同修。

如今见到敖子逸如此在意背上人的睡眠，守备士兵心中全然明白，趁着敖子逸皱眉思索之时，偷偷看了宋亚轩几眼。

宋亚轩的头埋在敖子逸的左肩，虽只露出半张脸，但从眉眼瞧去，也是清秀不俗，周正非凡。

敖子逸听闻营中恶疾之事，分神思考，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敖子逸：" 但凡行军用兵，阵中最忌之事，便是疫病流行。损耗戎行元气不说，若是疫病传开，人界之中又将是一场浩劫。"

敖子逸：" 我与宋亚轩潜居营中数月，左右士兵倒也侍奉勤谨。我若不能保他们性命，便是失了上神颜面，难免叫人诟病为无能之辈。"

敖子逸思虑停当，便轻轻晃动左肩，试图将背上正在酣睡的宋亚轩唤醒。

敖子逸：" 「亚轩，醒醒，我们回到营中了，若是现在再睡，晚上就又要失眠了。」"

不料，宋亚轩睡得正香，哪里肯醒。感觉到敖子逸身形晃动，宋亚轩只是皱了皱眉，不满地哼了一声，将敖子逸的脖颈搂得更紧了些。

一旁的守备士兵见到宋亚轩的举动，纷纷忍俊不禁，但又不敢再敖子逸面前笑出声，只好抿住嘴唇，忍得辛苦。

敖子逸倒也不恼，只是叹了一口气，又将宋亚轩往身上颠了颠，暗暗在心中吐槽。

敖子逸：" 亚轩这家伙，不知道几时学得这习惯！睡觉便如昏迷一般，一旦入睡，除非等他自己清醒，否则很难醒过来。"

敖子逸：" 罢了罢了，我还是将他送回帐中，好生安顿，再去军中查点疫病之事。"

敖子逸轻咳一声，向守备士兵吩咐几句，便背着宋亚轩向皮室大帐走去。

如今后羿领兵在外，敖子逸便霸占了营中最宽敞的大帐，携了宋亚轩同住。不为别的，只因宋亚轩脸皮薄，而大帐周围营房很少，即使夜里闹出的动静再大，也不会惊扰到其他人。

敖子逸将宋亚轩轻放在软塌之上，轻啄他的额头，又替他掖了掖被角，见宋亚轩眉头舒展开来，这才放心起身，走出大帐。

敖子逸跟随立在帐外等候的守备士兵，来到营中庵(ān)庐。庵庐之内一片漆黑，隐隐听得些病痛呻吟。留守副将与几位郎中大夫，以面纱遮脸，垂手站在庵庐之外，愁眉不展。

副将见敖子逸前来，连忙携了众人跪拜迎接，口中急切求救。

留守副将：" 「拜见上神！上神多日未归，可知营中发生的大事？」"

留守副将：" 「如今军中疫病流行，军中郎中皆束手无策！早就听闻上神德播天下，仁溢四方，恳祈上神大开慈隐，怜我军将士性命！」"

这副将的口才倒比后羿强上十倍不止，口中一派言语满是奉承恭维，倒叫敖子逸想起神界那些溜须拍马之辈。

昔日他刚刚受封中斗七宿之神，鞍前马后追随者众。此番他私自下界，致使天舆图被盗，按雷尊于适所说，这些人中竟无一人替他讲情。

敖子逸也清楚，这只是众人谋生策略迥异，倒也论不上品行低劣，两面三刀。

敖子逸示意那副将起身，转身仔细向几位郎中询问疫病的感染时机以及病理症候。

随军郎中无法医治疫病，本就心下戚戚，唯恐军中治罪。听见敖子逸的询问，连忙叩首，将士兵所患病症一五一十地道来。

随军郎中：" 「此番疫症来势凶猛，半月之前便已见端倪。病者起先只是头痛体热，状如寒气侵体，几方治疗风寒药剂下去，症状便有所减轻。」"

随军郎中：" 「然而，这只是疫症的第一阶段，等到头痛体热减轻，病者便会开始发躁，心神涣散，状若疯魔，声叫痛苦，目中时常出现恐怖的幻觉。到此阶段，已有不少病者不堪折磨，生生咬断了舌根，以求解脱。」"

随军郎中：" 「即使有心智坚强的，硬生生挺过这些症状，也会因怖伤了心脉，陷入昏迷，气若游丝，牙关紧咬，汤水喂不下去，最终不治而死。」"

这些随军郎中将病症形容得绘声绘色，无非是想减轻些罪责。在敖子逸看来，此疫症无非经历四个阶段，分别是“头痛”、“发躁”、“昏迷”、“散魂”。

这最后一个“散魂”阶段，便是寻常人油尽灯枯，人死灯灭之时。

敖子逸并未拆穿那些随军郎中言过其实，反倒随口安慰了他们几句。

敖子逸：" 「如此说来，这疫症实属罕见，而并非你等无能。我相信你们已经拼尽一身岐黄之术，尽到了医家本分。」"

军中疫症流行，最重要的便是安抚人心。敖子逸深知若此时发落这些随军郎中，难免会引起恐慌，落得军中上下埋怨，倒不如先装糊涂，等到事后再作清算。

敖子逸：" 「你们虽已托了我来解此次疫病之厄，但个人之力有限，仅我一人操劳必然不成。还需要各位通力合作，方可渡过此等难关。」"

敖子逸怜惜营中将士性命，要替他们化解灾病，但并未打算全权负责。那些随军郎中卖弄口齿，敖子逸虽未惩处，但也不打算轻易放过。

敖子逸：" 「不知各位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见敖子逸如此说，那些随军郎中不敢不应，连连叩首。

随军郎中：" 「上神安排，我等悉数照做就是！」"

敖子逸点了点头，从袖中拿出一簇灵气充盈的草，交到副将手中。

敖子逸：" 「此乃浮山熏草，可以抵御疠疫的不正之气。你等只需将它焚烧，将灰烬撒在营中要紧之处，便可阻挡不正之气的蔓延。」"

注1：浮山，记载于《山海经·西山经》中，山上有薰草，“佩之可以已疠”。

敖子逸：" 「这熏草生性娇弱，我担心营中士兵做事不当心，白白浪费了灵草。」"

敖子逸：" 「这焚烧撒灰的活计，便交给各位郎中来做吧。每日你们到我这里领了熏草，日落之时烧了，晨起将草木灰撒在各处便是。」"

焚烧撒灰是些细密的活计，虽然简单，但日日反复，能让人心中疲累。敖子逸便是借机敲打那些随军郎中，让他们时时不忘本职，无愧于医者仁心。

敖子逸嘱咐好这些事，便一人走进庵庐，前去探视那些感染疫病的巡查军士。

身侧的副将想递给他面纱，提醒他遮面阻挡病气，却见敖子逸摆了摆手，谢过他的好意，表示自己并不需要。

敖子逸自恃有神力护身，且经历过潢污中的岁月，已然对不正之气有了免疫力，因而根本不会畏惧人界疫病。

敖子逸走进庵庐，眼见其中一片惨象：患病的士兵口吐白沫，印堂发黑，嘴唇青紫，朝着天，睁着眼，摇头晃脑，如痴如醉。

敖子逸就近走向其中一人，将神力点在那人眉心，仔细探查其天灵。

只见敖子逸的神力在士兵天灵之处勾出一团乌气，两者交锋数次，才将那乌气击散。

敖子逸从那乌气中觉察出一种熟悉且强烈的恶意，不由得眸色一沉。

敖子逸：" 这些人根本不是感染疫病，而是中了妖毒。"

敖子逸：" 好你个刘耀文，就算是被凿骨捣髓，也要同我作对！"

原来，在与士兵体内乌气交锋过后，敖子逸便认出了那乌气的主人，便是被他杀死的妖兽巴蛇所有。

敖子逸虽然气愤，但心中却有疑惑。

敖子逸：" 我已让后羿将巴蛇尸身焚烧深埋，按理说蛇毒不会再为祸人间。"

敖子逸：" 那么这些士兵身上的巴蛇蛇毒，又是从何处而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