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力战冥夜（二）（1/1）

冥夜掷出的玉壶上附有神力，竟将水龙吟的灵气压制住了，敖子逸无法取下挂在枪尖上的玉壶，一时有些急躁。

又听得冥夜口称自己为“后辈小卒”，敖子逸心中不忿，握着水龙吟的手指微微使劲，关节泛白。

冥夜将玉壶挂在水龙吟上，显然是在向敖子逸挑衅：此次会阵并非敖子逸个人之功，他尚且青涩浅薄，还得仰仗神界前辈的力量，自然不可与昔日战神同日而语。

见冥夜从黄雾中现身，敖子逸咬了咬牙，正要上前与他较量，却被公冶寂无拦了下来。

公冶寂无：" 「子逸，战神说得不错，你是后辈新秀，我们这些老骨头们之间的旧账，还应该由我们自己来算。」"

公冶寂无指尖微动，一股神力化作清风，将玉壶之上的力量消去，稳稳地将它拿在手中。

公冶寂无：" 「既然战神奉酒于我，身为同袍，寂无岂有不饮之理？」"

公冶寂无语毕，将玉壶拿起，倾斜壶身，一柱清酒汩汩而下，落入他的口中，飞溅的酒花顺着公冶寂无秀丽的脖颈，涔涔渗下，沾湿了他的衣襟。

一壶酒被公冶寂无饮了近半，他用袖口轻抹唇边，眯起眼睛，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

公冶寂无：" 「这金浆玉醴当真是好酒！我也算是尝遍百味佳酿，到头来还是觉得此酒味道最美，让人回味悠长。」"

公冶寂无：" 「不过这玉壶，倒是让我想起昔日混沌初开，太初上神共同修业时的情状。」"

公冶寂无：" 「回想那时，吾辈是何等和睦，没想到今日神界兴旺，吾等却分歧至此，再不复当日闲逸心境了。」"

公冶寂无说起此事，神色难免有些寂寥，太初上神如今诸多流散，尚有神号在册的，便只剩天帝、冥夜和他公冶寂无了。

冥夜轻笑一声，接过公冶寂无的话，继续说下去。

战神冥夜：" 「寂无兄说的正是！当年混沌初开，这世间还没有那么多虚设的规矩，你我都曾置身其中，是何等畅快！」"

战神冥夜：" 「可是时移世易，神界如今兴盛，人界也开化至此，理应一元复始，万象更新才是。可吾等的日子反倒不如过去悠哉，寂无兄，你可有反思过，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公冶寂无眉头微蹙，看似并不理解冥夜所说，轻微地摇了摇头，并将酒壶丢还给冥夜。

公冶寂无：" 「冥夜，你应该早就知道，我最不关心的，就是这九州四海，三千浮世，你若有什么感悟，直说就是，我倒还能耐着性子一听。」"

冥夜接住酒壶，轻轻晃了晃，淡然一笑，拨开壶盖，将其中残酒尽数倒入口中。

战神冥夜：" 「寂无兄还和从前一般，若得一壶金浆玉醴，即使心中再是喜爱，也要分吾一半。」"

战神冥夜：" 「寂无兄对吾的好，冥夜到现在都记得，只是如今寂无兄，却变得有些陌生，倒让冥夜不敢认了。」"

冥夜抚摸着玉壶上雕龙绣凤的图案，抬眼瞧着公冶寂无，瞳孔中流露出温润光泽，缓缓开口。

战神冥夜：" 「昔日与寂无兄月下对酌，吾便知你是慧心如兰的君子，你口中那些修身立世的豪言，冥夜至今历历在目，深以为意。」"

战神冥夜：" 「可如今，你却说你对世事毫无洞察之心，你以为吾会信吗？」"

战神冥夜：" 「寂无兄，我知道你为人刚正不阿，因而被天命定理所困，不得不避世绝俗，可若这世间秩序出了差错，你怎能袖手旁观，任凭它一路错下去？」"

冥夜举起手中玉壶，将神力凝聚其上，那玉壶上图案竟化出龙凤之形，互相盘绕，一路飞上九霄。

战神冥夜：" 「寂无兄，当年的“龙凤誓约”，你都忘了吗？我们说好要共治天下，让这四海安乐康平，八方宁靖。」"

公冶寂无同样望着那对游龙戏凤，眼中流露出些许不舍，神色终于有所松动。

公冶寂无：" 「冥夜，你又何必揭穿呢？年少意气之时，谁不曾说过诳言大话？」"

公冶寂无：" 「随着涉世渐深，才知道若要实现昔日抱负，每走一步是多么艰辛， 即使身为太初上神，也有难以做到之事。」"

公冶寂无：" 「你与我一个精于谋略，一个长于武艺，但都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便是短于世故，太过于理想化。」"

公冶寂无：" 「在这三者之间寻一平衡，当属如今的天帝，神界琐事众多，也只有他能审时度势，应对得当。」"

冥夜听过公冶寂无内心的剖白，见他再也不复当年意气风发之态，失望地连连摇头。

战神冥夜：" 「寂无兄，你当真让我失望！四海初定之时，我确实也有一瞬间萌生过隐退之意。」"

战神冥夜：" 「可当我看到天帝一味玩弄权术，只知坐享其成，忙于巩固自己的地位，我便下决心要寻一位更可靠的领袖。」"

战神冥夜：" 「起初我也曾属意于你，可是这万年来，你的种种言行举止，我都看在眼里。」"

战神冥夜：" 「你早已不是当日那个与我雕龙绣凤，把酒言欢的公冶寂无了。」"

战神冥夜：" 「那么就由我冥夜走进局中，挑起重塑新秩序的重担。可如今你却反过来阻我前进之路，当真让我寒心。」"

冥夜眸色一暗，将手中的玉壶重重地扔下，顿时摔得粉碎，天空中游龙戏凤的图景，也霎时烟消云散。

战神冥夜：" 「今日我摔杯为祭，昔年的情分犹如此壶，与你恩断义绝，从这一刻，你我便是仇敌。」"

公冶寂无眼角微红，取下腰间的短刃，手掌向地拍击，掌风落地复上，将他的裾摆吹起。

公冶寂无手起刀落，将衣袍的暗摆割断，一片软缎飘飘扬扬，落在二人之间。

公冶寂无：" 「是了，你我从此形同陌路，再不提从前。」"

敖子逸身为妖类，并不理解这些“仪式”，更何况面前两位是太初上神，二人又如此郑重，一时让他看呆了。

冥夜见公冶寂无与他割袍断义，心中释然，先前他以黄雾迷住法阵，就是尚有不忍，公冶寂无如此做，倒也了了他反复踟躇。

冥夜从识海中唤出一柄金光闪闪的长枪，握于手中，枪身霓光流彩，杀气逼人，一看便知是上品神器。

敖子逸行走神界千载，自然也听过战神冥夜的事迹，当年他凭一柄蟠龙金枪，挑尽九州烽烟，想来就是这眼前这一柄神器了。

随着蟠龙金枪现世，敖子逸手中的水龙吟有所感应，竟开始抖动嗡鸣，一副按捺不住的架势。

敖子逸与水龙吟心意相通，自然知道它有多兴奋，两柄神枪相遇，一金一银，自然是要分出个高下的。

眼见冥夜持枪刺来，而公冶寂无手无寸铁，并未做迎敌之态，敖子逸飞身上前，抬起水龙吟，神随心至，枪尖现出一朵青莲，架住了蟠龙金枪。

冥夜收枪闪身，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玩味，神情十分危险。

战神冥夜：" 「小小应龙，这是我与江疑神之间的较量，你若识相，就给我滚到一边去！」"

敖子逸也压下枪头，但并未后撤，只是望着冥夜，眼神坚定。

敖子逸：" 「阵前无大小，子逸愿意做先锋之职，与战神先行较量。更何况江疑神对我有知遇之恩，算是我的老师，怎有弟子不护师尊的道理？」"

敖子逸：" 「战神若想清算旧账，就请先打倒我吧！」"

公冶寂无正要阻拦，敖子逸却转头向他低语。

敖子逸：" 「老师，此次会阵，最紧要的目的便是破解法阵。子逸惭愧，对阵法机巧并不熟知，还需老师多多费神。」"

敖子逸：" 「如此，便由我战住冥夜，老师借此机会参透阵法，莫要让天命受阻！」 "

冥夜见敖子逸向公冶寂无递眼色，又听他尊称公冶寂无为“老师”，不由得怒从心起，将蟠龙金枪在腰间掉转方向，枪尖与水龙吟针锋相对。

战神冥夜：" 「既然你如此不自量力，那我便给你一个教训！我倒要看看，寂无兄能教出什么样的徒弟来，你有没有资格做他的徒儿！」"

冥夜语毕，飞身而起，连蟠龙金枪一起化作一道金光，风驰电掣而来。

敖子逸见状，持起水龙吟相迎，枪身如银光彗尾，直冲霄汉，这一金一白杀在空中，霎时间惊动乾坤，翻腾宇宙。

公冶寂无咬了咬牙，连忙舒展双臂，闭眼而立，脚尖离地三寸，从识海中放出万缕神识。

那些神识如点点荧丝，在阵中上下穿梭，无声地探查阵中玄奥。不过“天衡诛绝阵”确实有无穷奇妙，公冶寂无的神识如泥牛入海，并未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公冶寂无探查片刻，体内修为消耗甚巨，额角冒起汗珠，气息也有些凌乱。

这时，身边突然传来阵阵沉檀之香，继而脸上的汗珠也被轻轻逝去，公冶寂无猛地睁眼，发现神女女魃拿着一面巾帕，正尴尬地看着自己。

女魃：" 「我和雷尊于适都已经破阵，你们这边迟迟不见动静，耽误得太久，我便过来看看。」"

公冶寂无点了点头，又稳了稳心神，重新盘查阵中可能遗漏的角落。

识海中流入一股温润的气息，公冶寂无想要睁眼，耳侧却传来轻柔软语。

女魃：" 「这阵中还有我关心之事，越早破了越好，寂无，你的识海不丰，我便将自己的力量借你一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