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克莱娅（1/1）
卡特丽娜站在宴会厅的二楼俯瞰。
下方的大厅里回响着欢快的舞曲，谈笑风生的贵族们围绕着会场，把中央留给了沉浸在舞步中的少年少女。
她在人群的角落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对方银白色的柔软长发十分显眼，作为这场盛大典礼的主角，不知为何却独自藏在会场边缘。
伊妮特·奈哲尔，她未来的嫂子，公主犹豫着要不要下去陪陪她，却看到另一人开始向伊妮特那边行进了，是克莱娅·奈哲尔，那个大公爵家的红发恶役，她走过的地方人群自动让开了道路，像是鱼群躲避大白鲨。
她径直路过了伊妮特，无视了对方向她行礼的动作，推开会场大门，竟然直接离开了。
楼下伊妮特附近的人群一阵喧哗，他们的议论声让她更不自在了。
公主身边的贵族小姐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她用羽毛扇遮住半张脸颊，音量却并没有进行抑制。
“看来那个传言是真的，克莱娅小姐对二皇子……”
卡特丽娜没有继续听下去，她走下阶梯，贵族们像是见了阳光的向日葵一般簇拥在她周围，但她没有停下脚步，直到站在伊妮特面前，对方缓缓抬起头。
“我们是第二次见面了，您还记得我吗？”
—— 《卡特丽娜的泯灭》 第一章 订婚典礼 ——
＊＊＊
“莎伦，那个蔷薇园我不可以进吗？”
在温暖的浴缸里泡着，我突然想起了先前莎伦的话，后者正致力于在我头上堆雪白的泡沫，听到这个问题才了停下来。
“倒也没有明文规定，但那个花园是公爵夫人生前亲自悉心照料的，感情很深，克莱娅大小姐总会在那里赏花……”
莎伦欲言又止。
“克莱娅姐姐，很可怕？”
我其实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原著曾多次侧面描写过克莱娅的疯狂，她曾经现身在一场自己没被邀请的茶话会上，用茶水烫伤了数名贵族小姐，还有一次她在宴会上狠狠扇了一名贵妇人，对方当场就晕过去了，这种事迹数不胜数，她是个名副其实的恶役千金。
最重要的是，她十分讨厌伊妮特。
传闻是她爱上了二皇子，但没想到对方竟跟自己闻所未闻的庶民妹妹定下了婚约，她便处处为难伊妮特，在社交场合上让对方下不来台。
“小姐可不能跟别人复述我的话哦……”
莎伦终于犹豫的开口了：“克莱娅小姐小时候也是很活泼可爱的，但在公爵夫人逝世后，她就变得暴躁易怒，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甚至连从小就照料她的乳娘都打伤了，她的侍女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活，时刻准备着护住自己的脸呢，小姐一定不要去招惹她！”
我连连点头，怪不得莎伦刚来时那么不情愿，现在却如此喜欢我，她的心理预期已经被克莱娅压到最低了。
莎伦沾满泡沫的手轻轻点了点我的鼻尖：“被分给小姐，我真是太幸运啦！”
莎伦每天的任务不只有照顾我，还有很多府里的杂活，她经常被女仆长使唤来使唤去的，每日起早贪黑的工作，如果我是像克莱娅小姐那样有权势有地位的主人，自己的侍女就不会这么被别人欺负了，但她还是日日带着笑容服侍我，仿佛不知疲倦。
想到这，我也露出真诚的微笑回应她：“幸运的人是我才对。”
＊＊＊
第二天早上，管家来到我门前，我期待万分，以为他终于找到格雷了，万万没想到，却接到了毫无预兆的噩耗。
“克莱娅小姐邀请您午后去蔷薇园做客，请务必前往。”
我拿着那只作为请柬的蔷薇花，上面连花茎的刺都没被修剪，虽然美丽娇艳却充满了威胁。
花怎么在抖呢？
哦，原来不是花，是莎伦抓着我的手在抖。
莎伦结巴着安慰我：“别别别，别害怕小姐！我，我会保护您的！”
拿什么保护啊？！拿你颤抖的手吗？！
“没事的，莎伦，只是一起喝个茶……”
我自己都不信。
克莱娅不是那种会维护什么姐妹情谊的人，里只要有她出场的剧情，必然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但可能因为的主视角是卡特丽娜，每次的纷争都只讲了结局没讲起因，我根本没法判断克莱娅发怒的契机，看来下午只能摸索行事了。
＊＊＊
我又来到了蔷薇园，这次，一名侍女已经在园口等着我了，看见她憔悴的面容，我也能猜出今天不会好过。
“克莱娅小姐吩咐，只能伊妮特小姐一人前往。”
莎伦看起来担心的要晕倒了，我挂上了逞强的笑容，边往里走边向她挥手告别。
呜呜，再见了，亲爱的莎伦，希望这不是永别。
蔷薇园的花肆意地盛开，我沿着落英缤纷的小路，到了花园的中心，克莱娅坐在花团簇拥的凉亭中，正拄着手臂出神的看向远方，如果不是因为我知道她美丽的外表下藏着粗暴的灵魂，真会以为自己看见了花仙子。
出乎我的意料，桌面上摆满了漂亮点心和香气扑鼻的花草茶，完全不是我想象的鸿门宴景象。
这是一场只有我们两人的茶话会。
我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僵硬的脸颊，努力摆出灿烂的笑容，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如果她真的要打我也至少会犹豫一下吧，就趁那时候逃跑好了。
“克莱娅小姐，让您久等啦！”
我欢快地跑到她身边，双手提起裙摆向她问好，我的礼仪教育目前是由莎伦在负责，初见成效。
克莱娅回过神看向我，她今天看起来没有昨天那般愤怒了，漫不经心的用指节敲了敲桌面。
“吃吧。”
一句开场白都没有？上来就让我干饭？
但我也不敢违逆她，只能伸手拿起离我最近的一碟小蛋糕。
“谢谢克莱娅小姐！”
刚吃完午饭，因为紧张胃完全没有消化，我还是挂着幸福的笑容把蛋糕往嘴里送，克莱娅全程拄着脸颊盯着我，她无法忽视的存在感让我味同嚼蜡。
从来没料到我也有不想吃蛋糕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