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无望（1/1）

彭媛媛看到江屿白脸色不善，不敢再开口。

办公室里，何素芬看着气喘吁吁赶来的沈木兮，指着她脑袋大声说道：“哟！我家这个小白眼狼终于舍得来了啊！”

许志宏在一旁解释道：“沈木兮同学是去参加省里的作文比赛了，刚刚才回学校。”

何素芬哼了一声，丝毫不给许志宏面子。

“谁准你住宿的？”

沈木兮平静地答道：“舅舅同意了的。”

何素芬扣了扣指甲，“这翅膀硬了，就是不一样啊。这还没学会飞呢，就开始不要家了。”

“我没有。”

“你舅舅是不是给了你一个文件袋？你把它给我。”

办公室里除了许志宏还有其他老师，沈木兮感觉有些难堪。

太丢人了。

她拉了拉何素芬的袖子，“舅妈，我们出去说。”

何素芬一把甩开了沈木兮的手，“怎么？你敢拿还怕我说？我不走，我就在这解决。让你们老师看看你到底是个怎样的货色！”

沈木兮平时让着何素芬，纯粹是看在舅舅的面子上，怎么说她也是舅舅的妻子，她给予她尊重，可是何素芬实在是越来越过分了。

沈木兮终于忍不住，大声叫道：“舅妈！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许志宏完全没想到事情会那么棘手。

之前他让沈木兮家长来学校，沈木兮总是推脱，这好不容易家长主动找上门来了许志宏正想和沈木兮家长交流一下。

没想到这个家长完全不顾及沈木兮学业上的问题，就执着地要找什么东西，他也很无语。

怎么会有这样不负责任的家长呢？

许志宏轻咳了两声：“咳咳，沈木兮家长，如果你们实在是有家务事要紧急处理，我准沈木兮同学半天的假，你们先回去处理完再来学校好不好？”

何素芬叉着腰，指着许志宏道：“欸，我说你这老师……”

沈木兮不想再让何素芬在学校闹笑话，她严肃道：“何素芬，你要是再这么闹下去，我给不了你想知道的答案。”

何素芬听完眼珠子轱辘转，暂时不做声了。

沈木兮趁机用力拽着何素芬出了办公室门。

刚走出办公室，沈木兮就看到江屿白迎面走来，沈木兮假装没看到他，低着头扯着何素芬。

一路上，沈木兮和何素芬互相拉扯着，何素芬一个劲地骂着沈木兮。

沈木兮像是没听见似的，等到了门卫处，交了老许写的请假单子，出了校门。

走到了学校不远处一棵大树下，何素芬用力挣脱了沈木兮的手，“沈木兮！这下可以说话了吧？”

沈木兮看了一眼四周，点点头，“你来找我干什么？”

“你还说呢！一声不吭从家里搬出去，你问过我了没有？”

沈木兮轻笑一声，“你家容得下我吗？”

何素芬听完气急败坏道：“你这才搬出去几天，就敢这样和我说话？”

沈木兮深吸一口气，直视着何素芬，“你什么态度我就什么态度，该有的尊重我已经给过你了。”

“把你舅舅给你的文件袋还我。”

沈木兮顿觉荒唐，“这是我的东西，为什么要给你？”

“什么你的我的，你还没满十八岁，就该监护人保管。”

“你不是我的监护人。”

何素芬指着沈木兮的鼻子大骂道：“这么多年吃我的，喝我的，最后还要把房子拿走，你怎么那么没良心呢？”

沈木兮眉头一皱，“什么房子？”

“你别给我装！你爸妈那套房子的房本不是在你那里吗？”

沈木兮从沈天霖那边拿了文件袋后根本就没打开过，把它好好地锁在了柜子里。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我不知道。”

何素芬怒了，“你个小崽子，拿了钱还不够，还要拿房本！东西藏哪里了？你宿舍的钥匙呢？”

何素芬边说边上手摸沈木兮的衣兜。

沈木兮浑身抗拒，“我说了，我不知道！”

何素芬跟疯了似的，完全不听沈木兮的话，推搡中，沈木兮被推倒在地上。

“啊！嘶~”

沈木兮的头重重地磕在身后的树桩上。

何素芬有些慌了，“你，你自己摔的啊，可不关我的事。你要早把东西拿出来不就好了！”

何素芬正说着，兜里的电话响了。

是沈岸打来的。

“妈。我数学习题册落家里了，你帮我送到学校来。”

何素芬应了声，“好。”

看了沈木兮一眼，“你好好想想，我也不想为难你。这么多年，我也没对你缺衣少穿过，你要拿你爸妈剩下的钱就算了，房子你就别想了，说好了等你成年房子就过户给我的，我当初才答应让你们两个姐妹俩进门，我会再来找你的。”

何素芬走后，沈木兮缓缓蹲下身子，把头埋在臂弯里。

好半晌，传来尖利而嘶哑的哭声，苦涩得像是在黄连水中泡过似的。

那一刻，莫大的无力感包裹住了沈木兮。

她本以为逃离了那个地方她就自由了，可是，她的出身就像一张牢牢的大网将她网住。

无论她逃到多远，总能被拽回来。

沈木兮哭到嗓子发疼，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家的特殊性，知道寄人篱下没有话语权。

所以，从小到大，她一直忍让，几乎没有脾气。

这是她第一次将所有的不快都倾注在这一声声痛苦的哭声当中。

好半天，哭声渐止，沈木兮的内心慢慢恢复平静。

脑后的疼痛感越发清晰。

缓缓起身，腿已经麻了，再加上头晕，沈木兮没站稳，一下子往后倒去。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她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味道。

她知道是谁来了，快速地抹了抹自己的脸，确认没有泪痕才放心。

沈木兮慢慢站直身子，“谢谢。”

头顶传来温暖的声音，“你没事吧？”

“没事。”

刚说完，一股恶心呕吐感上头，“你离我远点。”

沈木兮立马小跑远离江屿白，对着草丛呕吐起来。

并没有什么呕吐物，只是一阵干呕。

沈木兮整个人都提不起劲来。

江屿白走过去把湿纸巾递给她，伸出手轻轻来回拍了拍她的背。

“我送你去医院。”

沈木兮摇了摇头，“我没事。”

刚说完，又涌上一阵恶心感。

江屿白把水递给沈木兮，不由分说地把她架上了车。

车上静得可怕，沈木兮脸色煞白，嘴唇毫无血色。

江屿白递给沈木兮一颗糖。

是橙子味的。

糖含在嘴里，开始感觉有些涩，后面有点偏甜。

江屿白把车窗打开，凉风吹进车里，温柔的风声夹杂着他的一句关切，“沈木兮，待会儿乖乖看病，别让我担心。”

可是江屿白，你知道吗？

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这个样子，尤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