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金玲44(1/1)
李怡最后还是同意见孙家碧一面。
当晚,皇帝、太后与金玲一起在太和殿见到了狼狈的孙氏。
旁边一直被关禁闭的贤妃忍不住热泪盈眶,就要扑到母亲怀里。
“贤妃,今日是要审理你母亲在宫中行厌胜之术一案,你最好还是安静些。”
太后见她们那副母女情深的样子就膈应。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差点害了自己的儿媳和孙子,又仗着家里的势力在大理寺又哭又闹。这会儿看着狼狈,实际上却连一点伤都没受。
“孙家碧,你可知在宫中行此邪术罪大恶极?”李怡坐在上首,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平静道:“按例当斩。”
孙家碧忙跪倒在地:“皇上明察,臣妇真没做过。皇上也说,厌胜之术是死罪,臣妇岂敢知法犯法?”
“因为你妒忌贵妃怀有龙胎,怕会影响贤妃在宫中的地位。你为了女儿施邪咒、扎妖针,好在贵妃有神佛保佑,有护身符咒为其挡灾。”
贤妃听太后如此指责忍不住凄厉而笑:“太后娘娘此言不觉得可笑吗?臣妾在这宫中哪里有地位可言?何况贵妃已在我位份之上,有得皇上与太后宠爱,就算没有龙胎臣妾也无法与之相较啊。”
她这番极力贬低自己的剖白镇住了在场几人,何况她说得确有道理。
金玲见状也叹了口气:“贤妃说得的确有理,虽说在万府找到了有我生辰八字的人偶,可也保不齐有人栽赃陷害……”
“不如将那个道士找来,让他们当堂对峙。”
金玲满意地见两人变了脸色,这才缓缓抿了口茶水,冲跪在下首的贤妃轻轻笑了笑。
她虽然要保下她们两个的性命,但不代表就会放过她们。这两个人犯下的罪可是实实在在的,想继续装下去,也要看她姚金玲同不同意。
李怡和太后都没有意见,不一会儿,那个道士就被抬到了大殿上。
比起孙家碧只是略显凌乱的衣物,这个道士就惨得多了。
双手双脚显然都受过刑,倒在地上连跪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就是当日为孙家碧开坛做法的邪道?”
“正、正是草民。”
“你撒谎,我何时让你帮我开坛做法,行厌胜之术了?”孙家碧见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心中更加恐惧,下定决心绝不承认此事。
那道士没料到都这会儿了,她竟然还要将所有的过错都扔给自己,心里也不由暗恨,可见着旁边跪着的另一个宫装妇人,却又像想起什么似得,不说话了。
“朕问你究竟是不是她当日命你行邪术害人?”
“草民…草民也不确定……”
“不确定?那你当日为何承认是收了孙氏贿赂,才为她行厌胜之术害人的?”
“草民,受不住刑……官老爷们怎么说,草民就,就答应什么……”
“这么说你当日是在诬告万夫人喽?”金玲见他跪在那儿不敢答话,轻笑一声:“呵,诬告朝廷命妇,可是死罪!”
同样跪着的孙家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道士愿意替她背锅,但这种好事她当然不会拒绝,忙一脸喜意地站起来:
“贵妃说得对,就是这个贱民污蔑我,快把他处死。”
金玲却没理她,而是转头瞧了眼贤妃,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一丝不甘:“贤妃你也是这么以为的?”
万宝贤正因为母亲能够脱罪而欣喜,听见坐在上首的贵妃询问,抬眼正好瞧见她没来得及收回的不甘和怨毒,心中不由快意:
“不,不仅如此。”
“这个贱民诬告朝廷命妇,又牵涉到皇储一事,就算是五马分尸也死不足惜。不过我娘平白受辱,还请陛下还她一个公道。”
沉浸在翻盘的快意里,贤妃没有注意跪在地上的道士冲她露出不可置信地的模样。
金玲笑了笑,下了最后一剂猛药:“既然万夫人是冤枉的,陛下自然会还她清白。”
“不过……诬告朝廷命妇,又牵涉到厌胜之术,按律只怕要以凌迟处死,唉……”
说着,还露出不忍的神情:“若按照先前,你只是从犯,只怕还有活命的可能,现在真是……”
道士从前只是个行走江湖的骗子,他哪里知道什么律法。只觉得贤妃是皇上的女人,她肯定有办法救自己,现在却发现自己竟然要被处死,当下抓住了眼前这个更加华丽的救命稻草:
“贵人救救我,我没有诬告,就是她、就是她让我给贵妃娘娘扎小人的,我不想死啊!”
“你血口喷人!皇上,这个贱民反复无常,他的话不能作数!”
“对呀,皇上就是他在撒谎,快把这个贱民处死!”
“这……哀家也被弄糊涂了。”太后看她们两个信誓旦旦,也有些疑虑,而且这个道士一会儿说是,一会儿又说不是,的确不能取信。
“是非黑白不是你说了算的。”金玲一脸严肃地看着那个道士: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此事就是万夫人所为?欺君之罪罪加一等,你最好如实招来!”
那道士连连扣头,什么也顾不上了,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吐露了出来:“草民,草民就是个江湖骗子。当初,是,是贤妃娘娘身边的婢女找到我,说是知道我有一手好本事,问我愿不愿意为她效忠。”
“哦,对还给了草民一百两银子,那个包银子的荷包做工好,草民没舍得扔,还在道观客房的草席下头藏着呢。”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派婢女找过你!为根本不认识你!”
那道士见她还不承认,也急了,指着她身后那个宫女:“不就是她,她那天交代怎么骗贤妃她娘的时候,顺便给自己添了份海灯祈福,上头写了名字叫什么婉华。”
“骗她娘,这是什么意思?”太后意识到此事似乎还牵涉到贤妃了,忙问这道士。
“就是她自己想害死贵妃的种,又怕她娘胆小不敢干,就给了我五百两,教我怎么说服她娘去扎贵妃的小人。”
这话一出,满堂喧腾。
“你知不知道自己这话的含义,若是有半句虚言,你可知道后果?”
“草民不敢撒谎,不敢撒谎。”那道士磕得头都破了也不敢停下:“草民虽然不知道什么律法,但是也知道这些事是大罪。所以那次开坛做法前,草民说需要一件贤妃用过的物件,好将两人的运势对调。”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方手帕。
可惜几人一看就发现这这不过是出自尚宫局的手艺,根本不能当做证据。
见上座的三人摇头,那道士也越来越慌张,心里开始疯狂思考。
“这个道士就是个疯子,臣妾看还是将他……”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道士突然开口,癫狂地看着贤妃:“她们之前到处找那种房中药,我救了个胡商恰好有这种药,被她们高价买了去。”
“这药药效极好,且是那胡商家的秘方,只此一家。我没忍住留了半包,剩下那些就算日日用,现在也用不完。她们肯定还有!”
道士还欣喜于找到了指正她们的证据,却不知道自己究竟爆出了多大的雷。
房中药,给谁用?
金玲看了眼孙家碧那张老脸。
总不能是当娘的用。那这事可就大发了,堂堂皇帝,被贤妃下药,当小姑娘嫖了。
她瞧了眼李怡铁青的脸,轻轻为激动的太后顺气。眼见两人又一次跪在原地,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