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卫嬿婉37(1/1)
“永璜,你的脸上怎么没有一点悲戚之色?难道你并不为孝贤皇后的故去难过吗?”
弘历沉沉的声音似有万钧,压在了大阿哥永璜的头上。他瞬间从万千思绪中清醒过来,听见弘历的询问心中很是慌乱。
没等永璜想好借口,一旁曾与他关系不错的三阿哥永璋就迫不及待开了口:“皇阿玛有所不知,大哥一向以长子自居,说自己要辅佐皇阿玛所以不敢过于悲痛。”
“是吗?那你是因为学着你大哥,所以也没有掉一滴眼泪吗?”
“儿臣是见父皇近来为孝贤皇后哀伤太过,儿臣心疼不已,也觉得自己应该保持一点清醒和理智为皇阿玛分忧,所以不敢悲戚太过。”
“好啊,好,真是朕的好儿子。这个时候倒都挂念起朕来了。”
弘历说着,踱步到两人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这两个儿子,心里被一股巨大的怒火灼烧的心肺都疼痛起来,于是顺着自己此时的心情扬起了手,在众人的目光中狠狠给了他们二人一巴掌。
“啪——啪——”
抡圆了手挥下去的巴掌清脆响亮,这一下几乎用了弘历八成的力气,两个儿子都被扇到在地。
两人连忙起身又跪好了,心中的惊惧再也藏不住。
帝王一怒,重若雷霆。
“不孝之子,嫡母崩逝,你们脸上毫无哀色,还借着替朕分忧图谋不轨、各怀异志,日后必致弟兄相杀。与其令你等弟兄相杀,不如朕为父者杀之!”
说着,抬起便是一脚踢在了永璜的心口上。
此话一出,本跪在后面的苏贵人再也按耐不住,连忙起身求情:“皇上,永璋绝无此心啊!”
“你闭嘴,你以为你们的心思朕不知道吗?朕把孩子交给你们扶养,你们就是这样教养孩子?教出了一群不忠不孝之辈、狼心狗肺之徒,朕今日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们,永璜言行悖乱,永璋不能尽人子之道,他们两个不可能继承朕的大统!”
苏绿筠只觉血气上涌,随着皇帝话音落下,瞬间晕了过去。
皇帝却看都不看一眼,甚至不忘借此警告诸人:“你们今后若也敢生此异心,这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嘉妃却根本没注意最后一句,她此刻心如擂鼓,紧紧握住儿子的手。大阿哥和三阿哥彻底没了念想,如今即便是轮,也该轮到她的四阿哥了。
“额娘……”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嘉妃被儿子唤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她连忙侧头去看,却见儿子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殷红,还一连咳嗽了好几声。
嘉妃连忙揽住儿子,永珹瞧了眼此刻混乱的情形,不敢现在开口说自己身体不适,只好强忍着,却还是在起身时头脑一阵眩晕,重重摔了下去。
“永珹!永珹,你别吓额娘啊,太医,快去叫太医——”
嘉妃从未如此失态地抱着昏了过去的儿子,这一世在种种缘故下她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且在她看来永珹身份贵重又得皇上喜爱,即便她再生下其他孩子也不会比永珹更重要。
若是永珹没了,那我就真的没有指望了。
金玉妍这么想着,心神都被儿子牵走了,一时间再顾不上那些皇后、太子的念头。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金玉妍守在永珹身边,短短几秒便做出了取舍。
………
“皇上就连姐姐都不见吗?”
愉妃与娴贵妃相对而坐,有些忐忑地看了眼神情冷淡的如懿。
“是啊,毕竟永璜自从与苏贵人不和后便一直往我这儿跑,他如今这样,我自然也难辞其咎。”
“可大阿哥这样都是他自己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咎由自取,与姐姐何干。”
如懿见目光落在海兰的脸上,听着她还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却只是叹了口气,有些怏怏的没精神:
“怎会无关?宫中人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你做的,和我自己去做在旁人眼里有何分别?”
“姐姐……你都知道了。”海兰有些慌乱地看向她,被如懿冷漠的眼神刺得赶忙低下头,却又有些倔强:“姐姐,我知道你可能不会原谅我,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我知道,可是海兰,永璜是我们曾经一起扶养疼爱过的孩子。他自从那日被皇上申饬后一直卧病在床,即便他曾经对我有利用之心,也罪不至此啊。”
海兰撇过头去,对如懿说的话无动于衷。她从前的确很疼爱永璜,但那是因为他那时是姐姐的养子,有了他姐姐在宫中地位才能更加稳固。
现在姐姐膝下有了自己的孩子,永璜又对姐姐生出利用之心,那她自然要出手将前面这些障碍扫干净。
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还有嘉妃和苏贵人,她绝不会让他们抢走属于姐姐的东西。
如懿虽不知她心中是何念头,但看她的表情便知海兰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心里更加灰冷。
“这宫中本就是这样。你心爱的丈夫或许会在某天怀疑你,你细心养大的孩子也会利用你。姐姐,你用情太深,只会被情所累。”
“若在这宫中连最后这点情分都不要,那我们还剩些什么?”
如懿说完转过身子,不愿看她。
从翊坤宫出来,海兰有些失落,但很快又重新振作起来,询问起一旁的叶心:“皇上今日让谁伴驾,还是炩妃吗?”
“是,皇上最近这一个月只召了炩妃,今儿已经是第三回了。”
叶心小心端详着海兰的脸色,看她一脸凝重,试探着问道:“主儿似乎不大喜欢这个炩妃?是因为她近来得宠的缘故吗?”
“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觉得此人城府极深,日后若姐姐当了皇后,只怕她会成为下一个嘉妃。”
海兰没有说的是,这次的事情虽然按照她所设想的那样成功了,但皇上微妙的态度却让海兰生出一股不安。
她总觉得,这次自己与嘉妃的交锋中,另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拨弄着事情的发展。虽然只是某些细微的改变,却让自己也捉摸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