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议政厅一日游（上）（1/1）
第十七章-议政厅一日游（上）
燃息开始喜欢手头的工作。刻意不去想起他那站了千万年的岗位。
救护车是一个医术很高明的医生，却绝不是一个称职的老师。幸好燃息有一个内存、速率以及包容心都超凡脱俗的大脑模块和一副分辨率可调的护目镜。接下来的几周时间里，燃息读完了救护车家里的藏书和图书馆里基础医学书籍。他也能接诊一些轻症的外伤患者了。于是他在医院得了一份正式的医助工作。关键是他和救护车又多了一份收入。
燃息是那么专注的学习做一个医生，以至于忘记了他还有另一份工作——奥利安的私人保镖和搏击教练。
当奥利安联系燃息的时候，他正在给一个叫铁皮的武器工厂的高层做手术。陪同他的，居然就是雷锯！
说实话，当雷锯告诉铁皮，接诊他的这位看起来儒雅和善的医生，是一个曾经著名的角斗士的时候，铁皮以为这孩子脑子进水了。直到雷锯拿出他珍藏的人物卡片时，铁皮才半信半疑。
围在一边好奇的看热闹的雷锯有一次不小心碰掉了正在加热的电焊枪，燃息立刻把电焊枪放回了原位，防止它烫伤雷锯。铁皮觉得自己的眼睛可能也出了问题，他没有看清燃息是怎么接住电焊枪并且避开滚烫的枪头的。他闭上眼睛，把刚刚接收到的影像资料慢速播放，才惊讶的发现自己并没看错。
燃息正在取下铁皮腿上断折缺损的光纤，准备替换一组新的。突然奥利安在内线呼叫他。
“奥利安？抱歉，这么久没有去你那儿了！……我在医院，正在做手术……明天啊？去哪？……议政厅？我的火种源啊！你去那儿干嘛？”燃息惊讶的不得不停下手里的活儿，站直身子说，“我当然应该陪你去，这是当初说好的！可是……你确定议政厅会听我们这种小人物说话？……好的，奥利安，我会请假。……嗯，我想议政厅的所在地不难打听。……明天见。”
铁皮急切的问：“你说的奥利安，是奥利安·派克斯吗？”
燃息惊讶地点头：“是，这是我的……嗯，一个朋友。你知道他？”
铁皮欣喜地说：“我当然知道他！他可不是小人物了！他，和威震天，是现在最出名的人了！你没有听过他们宣讲的理念吗？他要和议政厅见面了吗？这是御天敌领袖失踪后最好的消息了！希望议政厅能听取他们的主张！”
燃息看着铁皮：“领袖失踪了？领袖怎么会失踪？”
铁皮摊手：“普神才知道！但是好多人都认为是威震天和奥利安·派克斯做的。大家猜测他们和最近这段时间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叫‘霸天虎’的恐怖组织有关。”
“……抱歉打断你一下，”燃息说，“刚刚你说，你是武器工厂的？”
铁皮点头：“是，我是研发部主管。”
“我想，我需要一个适合我的武器……或者是……一些？”
“当然，没问题！我可以量身打造，今晚就给你配备好！我已经热血沸腾了！……呃……不过去议政厅，为什么要带武器？”
“我是以保镖的身份去的，总得展示一下实力，不能让雇主失望不是？生活不易啊！”燃息笑眯眯的回答。
……有威震天的地方就意味着危险，自己怎么可以没有武器！
事实证明，燃息的直觉一点没错！现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让燃息的能量液从未流动这么快过！
巨大的议政厅坐满了来自各阶层旁听的人。广阔如天宇的穹顶由十三根高大的立柱支撑。每一根立柱上都雕刻着一位元祖的形象。远古十三元祖顶天立地的浮雕使得议政大厅显得神圣又庄严。大厅正中最高的位置是一把空荡荡的华丽大椅子。那属于失踪的领袖。十三位议会阁成员呈扇形分坐于领袖座椅的两侧。旁听席分为三层，第一层是高官政要，第二层是官员、富贾以及有社会影响力的名流。最下面的第三层，也是人最多的一层，挤满了底层的民品和军品。座位明显根本不够用，所有人都站着。站在过道空地上，座椅上，以及别人的肩膀和头顶上。
最外围，有统一制式的铁堡精英卫队在维持秩序。他们神情紧张严肃，武器充能完毕，时刻注意大厅里的动静，随时等待着战斗的命令。
高高在上的十三位最高议员，现在只剩下了十二个正胆战心惊的相互寻找庇护。之前灯工见过的那个蝙蝠精议员正巴着他身边的同僚往人家身上爬。正中间的议员桌子已经不见了。那里一团由桌子和今天主持会议的光环议员变成的废铁，正冒着黑烟。他刚刚授予了奥利安·派克斯以领袖的头衔，就被威震天袭击了！事态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如果你想知道事态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那么我把时间倒回大约一个塞时之前。
威震天正在议政厅对着所有与会者侃侃而谈。就像他在各地角斗场和市中心广场上宣讲那样。
“你们都知道我叫‘威震天’，可是最初，我没有名字！”威震天说。他刻意停顿了下，让大家注意。效果很好，巨大的议政大厅里鸦雀无声。
“我们都没有名字。我们靠着不同的外貌和功能辨认对方，我们互相起绰号，甚至用火种仓序列号当做称呼。后来我在角斗场第一次看到了比赛。”忽然，他抬起手臂直指第第一层和二层席位的官员们，“也就是在那时，我第一次知道你们根本不屑去考虑底层阶级的生活！上两层坐着的人中，他们每一个人见过的死亡比其他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多！我们，底层阶级。我们，所有在地下矿场和工厂死去的工人，我们的一切劳动成果，在你们看来理所当然。我们的辛劳和悲苦，你们毫不在意！”他提高了声音，几乎是怒吼着喊出最后一句话，“在他们看来，我们的生命甚至没有你们的一顿早餐加几分硅合锌晶粉更重要！”
旁听席上一片喧哗！
光环议员严肃地敲了敲手里的一只小槌子，发出清脆的金属声。上两层席位立刻由义愤填膺变成窃窃私语。而最下层的普通民众仍旧在鼓噪喧哗。
燃息很惊讶议会居然肯让那些他们平时看不起的低阶平民这样随意进入塞伯坦最尊贵的厅堂！或许从这一刻起，不论威震天和奥利安的理念能否被塞伯坦当局接受，他们在民众中的革命首领的地位是绝对稳固了！
威震天对旁听席扬起双臂，喧哗声才逐渐减少。
“直到……！”威震天的声音盖过了所有嘈杂，“直到我们决定，做点什么，来让你们意识到，我们的生命，是有意义的！！”
嘈杂声逐渐变得稀疏，安静。
威震天对自己行动产生的效果很满意：“通过在各地的角斗场里相互厮杀，我们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独立个体，为什么呢？”他等了一会儿，让大家去思考。大厅里完全安静下来，观众和议会成员都等着威震天继续说话。
“因为当我们在角斗场杀死对手的时候，我们看到了他们的死亡，并意识到他们是独立个体，因此我们知道自己也是。我们通过搏杀体悟生命奥义，我们是随时都会被丢弃的角斗士。我们的残骸被扔进垃圾堆里，被人挑选分类，好的零件就卖给铁堡和水晶城的掮客—一就算轻易就被人丢弃，但我们发现我们的生命，对我们和我们的朋友来说还是有价值的！我们的劳动，对整个塞博坦都是有价值的！”
“我们每个人，都是独立个体，我们的生命有意义，我们做的决定，可以改变我们的生活，甚至生死！议员先生们，不论阶层，”他丝毫没有身处议政厅的紧张感。按照他的思想，他眼中的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他指着议员们、旁边陪着他的奥利安，以及旁听席，侃侃而谈：“你，我，他，他们！我们每个人的生命是有价值的！那么我们有权拥有名字！我们有权拥有自由！我们有权拥有同等的社会资源！”
“说得好！燃息心中赞叹。站在旁听席前排奥利安的身边。虽然不齿于威震天的暴力诡诈的手段，但是燃息对于的他所宣讲的理念还是非常认同。
当议会成员质疑他和之前的恐怖袭击以及绑架御天敌领袖的名叫“霸天虎”的组织有关的时候，威震天坚决否认：“‘霸天虎’与我无关！但是，如果‘霸天虎’愿意追随我，那么我将非常乐意接收他们！我将带领所有被剥夺公平权利的人们，向剥削者宣战！所有人都可以跟随我！我将带领你们推翻那些压榨我们劳动力和生命的腐朽制度。废弃穷奢极欲的领袖！我们要革除敝政，修改法律和制度把自由和公平还给所有塞博坦人！”
议政厅里再次沸腾起来！
说得好啊！但是燃息分明感觉到他身上冒出的狡猾气息！霸天虎，一定和他有关！燃息意识到，威震天在通过宣讲他这些理念，来达到一个不太沾边的目的。是什么？啊！是以利己为目的的野心！可惜，他把他唤醒了一个时代的思想，拿来做了工具！
议员们好不容易让旁听席安静下来。甚至命令精英卫队来警告威吓他们。
接下来，光环议员让他的好友——公会首领魔符发言。（公会负责管理各个阶层，包括把刚走出火种源之井的幼生体们分配到各阶层去。）
魔符愤怒地驳斥威震天的观点：“数千万年以来一一自十三元祖消失以来，公会一直管理着塞伯坦人的工作和生活。没有公会，就没有塞伯坦文明。就不会有九头蛇岛太空港，不会有卫星基地，不会有显像一号，更没有安放着显像一号的铁堡建筑。公会建立了一个大框架，在这个框架中，每个塞伯坦人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社会角色。确保所有人都按部就班地安居乐业。如果随便什么人都能轻易颠覆我们花费千百万年建立起来的社会体系，破坏我们的法律，我们塞博坦文明的未来何在？”旁听席上两层的人们一片赞同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