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领袖”的擎天柱（1/1）
一连串响彻脑际的警报声唤醒了燃息的意识。
“燃息？燃息！”遥远却熟悉的声音在呼唤。燃息呢喃：“奥利安，你怎么样？”
头真疼！视觉感受器开启，燃息朦朦胧胧地看到了擎天柱板正的脸。——神情不复热情活泼，目光也不是那种属于愣头青的灵动。他不会再对自己带着些无赖地笑着软磨硬泡，硬拉他陪着一起去卡隆城；也不会突发奇想提议用卡车形态载着他在高速环轨上狂奔，只为让他感受地面上的风驰电掣；更不会在训练中挨了揍之后，用那双璨如星海的眼睛气鼓鼓地瞪着他。
毫无疑问，眼前呼唤他醒来的是擎天柱。不是奥利安。
等待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过去，开启机体自检程序，他发现自己已经被拼得很完整了。
“欢迎回来！燃息！”擎天柱眼中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非常感谢，你为汽车人事业所做的一切。”
等等……我为了快速取得信任，对奥利安收起了面罩！接下来……我要怎么解释之前那些幼生体才有的幼稚举动？还有基地大厅上那些即使修复好几次也还是满地圆圆圈圈的腐蚀液滴落的痕迹！老脸都丢尽了啊！
啊啊啊！
燃息觉得头更疼了！
“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头疼死了！”燃息没好气地抱怨，“为什么会这么疼？”
救护车的声音在另一边响起：“那是因为你的信息接收装置，也就是你的触须还没有长好。我虽然已经把它们连接好了，但是还有一些更精密的线路，就不是人力所能及的了！”
“……？”燃息花了很长时间也没想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他问擎天柱，“房东呃……医生他说我……怎么了？”
擎天柱说：“救护车发现你的触须进化得十分精密，用人类的电子显微镜才能看清楚每一根纤维，但是我们没有那么精细的设备去完成焊接。最好的办法就是等你自己的修复系统来修复。”
救护车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燃息，威胁意味十足地拿着他的扳手敲了敲维修床的边沿：“从威震天的眼前把你全部捡回来，可花了我们不少力气！所以建议你痊愈之前都不要离开这张维修床！我可不想再玩一次拼图游戏！离家出走·间谍-先生！”
救护车的眼睛仍旧是莹绿色，这让燃息想起他一拳把威震天轰得撞墙的辉煌战绩。他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急忙连连点头答应，看着救护车离开的背影，低声咕哝道：“怪不得威震天都叫你‘大魔王救护车’！”
擎天柱好奇地问：“你说威震天叫他大魔王？”
燃息惊讶地看他：“你不知道？”
擎天柱恍然点头：“我的确忘记了一些东西。从我释放领袖模块的力量，到我重新获得，这中间的包括在霸天虎战舰上的所有事情都不记得了。”
“这么说……”
你并不知道我面具下面的真实面孔！顶着擎天柱壳子出现的奥利安终究只是一场迷途幻梦。燃息感觉自己像是不小心把一罐子冰镇高纯一口喝干。或是，火种仓模拟的虚假火种重新熄灭，机体又恢复了当年的冰冷。
那些对机器昆虫的陌生和害怕，逐渐熟悉之后的惊讶，一起对大魔王救护车的口头讨伐，那安慰的温暖拥抱，还有那一杯威士柯口味的油茶……记得的只有他。
他机器昆虫的脸完美地掩盖了所有情绪，可他的迟疑却没有逃过一直关注他的擎天柱。“在战舰上发生了什么吗？”
“我想写一本，题目就叫《我在霸天虎战舰当清洁工的日子》。或者……《失忆领袖的萌点一二三》，或者，嗯……《多灾多难的舰桥》？你觉得哪一个比较吸引人？”
擎天柱看着燃息：“你看起来……”
燃息打了个哈欠：“有些不太礼貌？就是突然觉得你比较好欺负罢了。没别的。我大脑混乱胡说八道的，你别在意。对了，顺便说一句，我感觉你好像对我曾经和千斤顶数据连接这件事耿耿于怀？”
“咳！”擎天柱转过脸，想逃避这个话题，但是他被燃息下一句话震惊了。
“我和你，在霸天虎战舰上，也数据连接过。我觉得起码这个应该告诉你一下。”
擎天柱倏地转过头来瞪着燃息。
此时燃息已经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不过，我控制得很到位，只是把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的东西传递给你，没有读取你的任何数据，更没有产生电子流。所以你不用尴尬。我让那个自以为是无名小卒的人相信他其实是对方阵营的首领，可花了不少心思……顺便说一句……霸天虎们用的扫吸洗一体的自动除尘……真不错……应该引进一台……”
所以说，你和千斤顶那次……产生了电子流？看着说着话就进入充电模式的燃息，擎天柱轻轻叹了口气。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埋怨不知轻重的千斤顶。燃息的伤情已足够让他担忧。
燃息已经很多天没有醒过来了。他身上的检测仪器一直在低能量警告。
天色已晚，汽车人们都已经去休息了。安静的基地大厅显得尤为空旷。
擎天柱走到仍在独自忙碌的救护车身边，查看基地控制器中记录的燃息的数据：“有什么发现吗？老朋友？你可以说是现今为止，最了解他的人了！”
救护车板着脸，公式化地回答：“从仪器的检查结果上，不能确定。最大的疑问，是这孩子的火种仓和你给的钛师傅制造用来装火种源的备用容器不相符。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里面蕴含的能量，我百分百肯定是原生能量！而不是正常燃烧的火种！”救护车调出燃息火种仓的图像和另一张图片相对比，“他的内存，具有非常高级别的加密程序，且经过多次自体升级。很抱歉，我已经竭尽全力，什么都提取不出来。”他不赞同地看向擎天柱，“你有必要这样调查他吗？据我所知，你从不会做这种……侵犯人的隐私，读取数据这种事！他刚为你拼了命，我不相信你会怀疑燃息对汽车人的忠诚！”
擎天柱自信已经把心中所有的惊涛骇浪都完美隐藏。他回答道：“很抱歉，我这么做，也实在是迫不得已！这么多年来，汽车人一直无法找到火种源的确切位置。我猜测，他当年发射火种源时，坐标设置上发生了偏差。很可能在争夺中发射器移位，或者没有设置完整，匆忙发射……”他没有说的是，还有可能是在争夺中误碰了发射按钮。擎天柱知道大家包括自己都更愿意相信燃息是舍生取义，不愿把他的壮烈牺牲变得可悲又可笑。但是作为领袖，他不得不舍弃所有个人情感，冷静甚至冷酷地把所有情况都考虑到。只是，很多事情他不必说出来。自己承担就好。
救护车赞同道：“这太有可能了！毕竟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我以为，这次和魔力神球接触，是一次难得的契机。我希望，能从燃息上传到魔力神球中的记忆得到相关信息。很可惜，杰克从魔力神球带回来的数据中，没有他的记忆数据。”
救护车低下头隐藏了他的表情：“真可惜，他死了。没有办法告诉你答案了！你就让他安安心心地死着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可以接受自己房客和助手的死亡。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嘲讽出口。
擎天柱按上他的肩膀：“救护车！因为燃息，我们成为好友。我们的友谊，却不仅仅是燃息。不过，这么多年，能和我一起回忆他的，也只有你了！”
救护车摇摇头转回身望着高大的领袖苦口婆心地说：“我，本来想拒绝你探查这只虫子内存的命令的！擎天柱，请听我一句劝，现在的燃息，不是以前的燃息。你不要把过多的情感，投注在这个孩子的身上。我担心，他负担不起，又要逃走了。以前，他刚来的时候，其实我是很高兴你能有所寄托的。可是，擎天柱，我后来发现，你这可不是寄托。你是实打实的就把他当做了那个人！这不公平！”
擎天柱沉默良久，说道：“我原本，也觉得他是另一个人。但是，我相信，前几天他醒来的那次，我和他的短暂交谈中，他一开口就十分熟稔地叫我‘奥利安’，如果这是由于在战舰上的交流所致，那还有一点。虽然他含混不清，又立刻改口，但是我还是听出他叫你‘房东’。听起来，并不是口误而是出自于习惯。并且……并且……他说……”汽车人领袖感觉到自己面甲在升温，可是，他还是艰难地继续和医生说：“他说，他和我在霸天虎战舰上曾经传递过数据。按照你们的说法，我当时以为自己还是奥利安·派克斯。可不论我是谁，我都不可能轻易和陌生人连接。那么他是如何取得我的同意的呢？！”
擎天柱缓了缓几乎抑制不住的情绪，继续沉声说道：“这，其实也并不是我下定决心直接探查他数据的原因……”
救护车追问：“那么，到底是什么让你做出这种……在我看来十分出格的举动的呢？！”
擎天柱望向躺在一边维修床上的机器昆虫：“是他的态度。这次回来，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他！还有，一直以来，越来越多的相似点，让我推翻了我最初的观点。”他走到维修床边，倚靠着直接坐到了地上，就像上次他被瘟疫感染，燃息找他聊天那样。直到现在，擎天柱才终于露出内心疲惫的神情。他握住了休眠中燃息的手：“很抱歉……我做了一个……很过分的决定。可是，我……我不想再等了！救护车！我真的……不想再等了！我非常急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此时一点也不“领袖”的汽车人领袖，殷切地望着救护车，声音暗哑：“如此高度相似的两个人，救护车，你真的确定，他们不是同一人吗？”
救护车一愣，看到擎天柱的神情，他以为领袖要哭了，可是他忍住了。他实在是太擅长忍耐。他忍耐的，也实在太多！救护车有些心虚地抿了抿嘴，继而焦躁地说：“能不能确定，有什么区别呢？！他是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出现的。说明了什么？他认为自己就是机器昆虫燃息。或者，他并不愿意……以医生燃息的身份出现。如果他是他，如果到了他愿意承认的时候，他自然会承认的！我虽然熟悉燃息，可他后来有了单独的诊室，我们又不是形影不离！我并不了解他的全部。他经常和千斤顶经常切磋，他是否真的和千斤顶交换过数据，我并不清楚。如果这个假设成立，这孩子所表现的和燃息的所有相似点，很有可能就是因为那些交换的数据！”
擎天柱沉默片刻，说道：“我相信，他没有。这一点干扰因素可以排除。你还有什么有用的推论？我是说……如果……考虑一下‘转世论’呢？”
救护车瞪圆了眼睛，居然提出这种虚无缥缈的理论？一边感叹领袖被逼迫出来的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一边暗自吐槽：这可真不“擎天柱”！
鉴于擎天柱的……呃……死揪着不放……救护车只好沿着他给的思路谨慎推测：“理论上……好吧……我的所有学医生涯中，完全没有了解过这方面的理论！（老救：领袖，你问一个医学生关于玄学的问题？！这题超纲了啊！！）我只是听说，塞博坦所有关于转世的神话故事里，转世，是不可能还有前一世的记忆的。”
“不过我可以从科学的角度来假设一下：燃息的火种仓特殊，不排除一种可能，或许他死亡之时，火种仓中的原生能量没有消耗完。——毕竟当时我们都没有检测到剧烈爆炸。如果他火种仓中的那些原生能量发生爆炸必然会相当剧烈。可是没有。那么我们可以大胆的假设，这些原生能量有可能根据火种仓上的DNA重新组成一具躯体。这也解释了燃息的外形不同于普通的机器昆虫。因为当时的战斗影像显示，他是和那个霸天虎机器昆虫士兵一起燃烧熔化的。所以我从他的DNA中检测出塞博坦人和机器昆虫相结合的混合体。”
救护车对于燃息，显然早已经悄悄地做了很多推测。不过，他得到的结论是：不去深究。
可擎天柱显然做不到顺其自然。
这么多年，他终于也不“领袖”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