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年姜羽（1/1）
初春时节，白雾弥漫，炊烟袅袅，不时有鸟叫声，从远处枝头传来。
清晨的姜家村，显得那样的宁静祥和。
姜家村，依小溪而建，房屋错落有致，足有百余户，村尾处开辟有一片巨大的平整场地。
只见这块场地只是简单的夯实泥土碎石。
风一吹，还有黄沙和小石头飞起。
此时场地的大部分区域，都被一根根木材和一个巨大的制炭炉占据。
而在靠近小溪边的一侧，则有数座炼铁炉一字排开，矗立在简易茅草遮篷之下。
赫然是一个炼器场。
此时，在炼器场中央位置，一小块空地之上，红色铁矿石散落一地。
数十个少年，手抡大小各异的铁锤，不停地锤着红色铁矿石。
其中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身着白色小褂，露出的泛黄胳膊尽管瘦小，但显得异常有力。
只见其手持黑色铁锤，一锤一锤，准确无误的落在红色铁矿石上。
“砰！”
“砰！”
“砰！”
……
姜羽不停地锤击着红纹铁石，与此同时，时刻感受着铁锤的重量和撞击时的反震之力。
瘦小的胳膊，锻炼得肌肉紧实，线条分明。
“一颗。”
“两颗。”
……
颗颗红纹铁石，在姜羽的锤下不断粉碎，随即继续——
抬起。
落下。
抬起。
落下。
……
渐渐的，姜羽感觉手中铁锤，仿佛失去了重量。
自己的手成了锤子，锤子也成了手的延伸。
一锤下去。
“咔嚓！”
石台应声而裂，红纹铁石更是粉碎得散落一地。
“人器合一？”
姜羽看着裂开的石台和粉碎的红纹铁石，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做到的。
姜羽按下兴奋之情，迅速回忆着方才的感受。
片刻之后，姜羽又拿起一颗红纹铁石，摆放在残破石台上。
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铁锤的重量，又进入那种神奇独特的状态之中。
一锤落下。
“膨！”
低沉的声音响起，原本需要数锤才碎的红纹铁石，一锤粉碎。
而且此次石台并未裂开，显然力道控制得更好。
“人器合一。”
“羽哥竟然掌握了人器合一。”
“小羽真厉害。”
……
周围少年，在听到第一次异响之时，便合围在了姜羽身旁。
原本还将信将疑，未曾想果然再次成功了。
掌握人器合一无疑了。
众人纷纷投来羡慕炙热的眼神。
姜羽握紧手中铁锤，心中也是难以置信，狂喜不已。
“好小子，竟然掌握了人器合一。”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姜羽耳边响起，同时一个巨大粗糙的手掌拍在自己肩上。
姜羽回头—
只见来人，身高足有七尺，即使是初春时节，也是裸露着上身。
密密麻麻的伤口遍布上身，不仅有刀剑兵器所致之伤，更有一道从额头斜插至胸口的兽爪划伤。
这道兽爪所致之伤，即使已经痊愈，但结疤之处还是有一指之深的凹槽，可想而知，当初受伤之重。
“忠叔。”
姜羽见到此人立马喊道。
“忠叔。”
“忠叔。”
…
其他人纷纷附和。
来人正是姜家村实力最强、同时也是周边数十村落部落中，锻造兵器最强之人——
姜忠。
“小羽，从明日起，你便无须捶打红纹铁石了，随我修行“披风锤法”。
见到方才姜羽的表现，姜忠惊叹不已。
因为他比其他任何人更知道，“人器合一”的意义所在。
世间武者，分后天境与先天境。
后天修力，先天锻体。
练武者，需要不断压榨锻炼身体，从而源源不断地，从食物中吸收能量，进而提升力量。
普通人，拥有百斤之力已是难得。
若突破两百斤之力，便能正式踏入武者行列。
而这也是姜家村，少年们六岁便需前往炼器场，锤打红纹铁石的原因。
从小锤炼，才能迅速增长力量。
因此姜家村少年，大都十二岁时便拥有成人之力。
十六岁成年之时，更是能达到后天前期之境，拥有两百斤之力。
至于先天境，则需在后天境时，获得足够的力量与气血，打通奇经八脉，形成“内劲”，从而突破先天境。
因此，武者在后天境时的积累犹为重要。
若气血不足，便突破不了先天境。
要知道，后天境与先天境之间的实力差距，宛如天堑。
至于人器合一为何如此重要。
便是因为领悟人器合一，就能在后天境时，修行只有先天境武者才可修行的“先天战技”。
而修炼“先天战技”，便能更好的锤炼身体，加深积累，将来更容易突破先天境。
因此，姜羽此时掌握“人器合一”，可以说一只脚踏入了先天境。
而这也是众少年羡慕的原因。
也是忠叔惊叹的原因。
……
姜家村小溪上游，建于半山腰的巨大院落前。
姜羽兴奋的推开大门。
只见院落内，假山、亭台、楼阁、水池、蜿蜒曲折，错落有致。
其中在一处桃花盛开的园林中，一对年轻夫妇正逗弄着一个三岁左右，如瓷娃娃一样的小女孩。
“父亲。”
“母亲。”
两人正是姜羽的父亲和母亲。
身为姜家村族长的姜华，身材足有7尺一二，比之姜忠也要高出少许。
不过，长的却是，剑眉星目，温文尔雅，留着指长的胡须，手持书卷，犹如文人雅士。
如果有人因此认为他是文弱书生，恐怕就要吃大亏。
因为他是姜家村中，仅次于拥有姜忠先天七阶修为的六阶强者。
也是姜家村，仅有的两个“先天境”强者之一。
至于牛芝莲，虽是女子，但身高也是不承多让，足有六尺七八。
尽管身材高挑，但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温婉贤淑之气。
……
“什么？”
“领悟了人器合一！”
两夫妻听闻只有十岁的儿子，竟然领悟了人器合一。
即便两人都是曾经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也不由惊喜出声。
姜羽从小便痴迷于练武，沉迷于大陆上各种神魔传奇故事。
因此在炼器场锤炼身体，比其他少年更加刻苦努力。
在同岁数少年们，还未掌握成人之力百斤之力时。
他如今已有一百八九十斤力，即将突破后天境。
但夫妻俩，从未奢望，此时的儿子，能掌握“人器合一”。
毕竟，力量可以勤奋苦练，但“人器合一”，不仅需要天赋，更需要契机。
而能抓住这契机的，万中无一。
而且姜羽也只有十岁而已。
他们自然明白，自己儿子突破人器合一的意义所在。
“锅锅，大锅～”
就在这时，牛芝莲怀中的小妹“姜青”，看到哥哥的出现，张牙舞爪的向姜羽扑来。
姜羽连忙接过妹妹。
“风～筝～玩。”
姜青奶声奶气的道。
“放风筝咯～”
姜羽闻言，把小妹“姜青”举在头顶，做风筝状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看着吵闹离去的儿女，姜华牛芝莲对视一眼。
看到丈夫眼中的惊喜之色，牛芝莲握着姜华的手，轻轻道，“华哥。”
“嗯，”姜华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道，“看来过了这么多年，神魔宫之事，我还未真正放下。”
“神魔宫之事，既然当年已了结，也无须让小羽知晓了，”姜华做出了决定。
“等小羽十二周岁接受家族传承，便送他去神魔宫。”
姜华眼中流露出期望之色。
神魔宫，每年都会招收十六周岁之前，突破“人器合一”或者先天境的天才。
姜羽此时掌握人器合一，也只有十岁，自然符合条件。
只是姜家血脉之人，在十二周岁后，才能接受家族传承。
因此只能等两年之后，才能送去“神魔宫”。
“嗯。”牛芝莲紧握着姜华的手，看着远处的儿女，点头道。
十年前，姜家村数百年来第一天才，拜入“神魔宫”的姜华，竟然重伤而归，在当时引起很大轰动。
只是到底发生何事，姜华与牛芝莲一直守口如瓶。
到如今，还是个谜。
放下些许心结，两人静静看着吵闹的儿女。
突然，牛芝莲察觉到身旁丈夫身上传来一阵气息起伏。
视线落在丈夫身上，不由都流出一阵惊喜。
“轰！”
只见姜华双目紧闭，周身气息如龙，瞬间流转周身，一声低沉龙吟之声从其周身传来，转瞬即逝。
“呼！”
姜华睁开眼睛，一阵精芒在眼中闪现，长呼一口气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先天境七境。”
……
第二日。
姜羽一大早吃完早饭便急匆匆出门，向炼器场赶去。
锻造“赤纹钢”，只是锻造兵器的第一步，但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只要能锻造“赤纹钢”，在姜家村便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
当然这只是相对常人而言。
一路小跑，经过姜家村“狩猎队”时，姜羽停下来，打着招呼。
“宏哥。”
“亮哥。”
“列叔。”
……
狩猎队也不时与姜羽打着招呼，其中有人谈起昨天发生的事情，更是爆发羡慕的称赞声。
毕竟整个姜家村。
也只有族长和姜忠两人是先天境强者，其他人都只是后天境武者而已。
姜羽领悟了“人器合一”，也就打破了后天武者和先天武者的界限。
即使突破不成先天境强者，也绝对会成为最强后天境强者。
当然，掌握人器合一，修行先天战技，比之普通锤炼身体方法，强上数倍不止，怎么可能突破不了先天境。
面对众人的称赞，姜羽已经习以为常，早已平复心情。
………
姜家村的所有人，大致分为三部分，一部分男耕女织，一部分由铁匠组成，最后一部分便是狩猎队。
老弱病残基本就在村中耕种土地和鞣制兽皮，纺织布匹。
青壮和那些过了12周岁的少年们则组成狩猎队。
这些少年到十六周岁便需要去“九黎府”报道，服兵役四年。
所以在姜家村少年们十二周岁接受“家族传承”后，便会加入狩猎队，锤炼四年。
至于炼器场上，则是铁匠们轮流挖矿、炼铁锻钢，顺便教导那些更小的少年修炼力量，锻炼身体，打好基础。
……
姜羽与狩猎队一路同行，在村尾终于与狩猎队分开，便来到锻造场。
锻造场。
姜羽与姜忠两人并立于火炉旁。
姜忠随手拿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红纹铁石”，在手中抛了抛，随即放置在火炉台上。
“你用你领悟的“人器合一”感悟来锤。”
姜羽闻言，深吸一口气，手用力握住铁锤，一瞬间，手与铁锤仿佛融为一体。
“啪～”
一锤下去，玄妙律动响起，“红纹铁石”应声而碎。
“再试试这个，不能留力。”
姜忠从一旁拿来一块巴掌大小的铁坯，继续道。
姜羽看向眼前的铁坯，正是红纹铁石粉熔炼而成红纹铁坯。
红纹铁石表面一般都是坑坑洼洼的，只能依稀能看到一条条红纹散布于铁矿石之上。
但这红纹铁坯，不仅表面色泽如银子般鲜艳，那条条红纹更是如一条条小小赤蛇，活灵活现，蜿蜒盘旋在铁坯之上，神奇无比。
其实这就是“红纹铁石”的神奇之处，也是能炼成独一无二的“赤纹钢”的原因所在。
“呼～”
姜羽深呼一口气，整顿心情，人锤合一，铁锤一锤而下。
“砰！”
铁坯完好无损，随之一股反震之力，汹涌而来。
“哼！”
姜羽并未留力，只觉手掌犹如被锤柄抽了一鞭，忍不住一阵闷哼，而铁坯却只留下个浅浅的痕迹。
姜忠见此并未理会，反而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道，“你可知晓后天武者和先天武者的差别？”
姜忠自问自答，道，“后天武者挥刀练剑，手必留余力，用来卸力或者等待时机，这便是武学技巧，也是后天武者之道。”
姜忠说着，一把拿过姜羽手中的铁锤，一连三下瞬间锤在铁坯之上。
“砰—噗！”
“砰—噗！”
“砰—噗！”
只听见三声闷响传来。
“不，”姜羽随即意识到什么，睁睁地着着忠叔握着铁锤的手。
“不是三声，是六声。”
有三声是铁锤砸在铁坯之上的声响，另外三声，仿佛锤在了厚厚的牛皮上的声音。
正是忠叔手掌与铁锤想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