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陈鬼脸趁夜寻兄弟，到战场偶遇北上人（1/1）

上回书说道，一场酣战过去，陈鬼脸返回城中之时，不见了孙乞儿的身影。

到处找了半晌，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陈鬼脸顿时感觉天旋地转，这短短一天时间内，陈姐的离去就对他打击巨大，现在又不见了自家兄弟的身影，不必细想就知道孙乞儿凶多吉少。

陈鬼脸只觉胸中憋闷，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幸好旁侧的几个战士看出了陈鬼脸的异样，连忙将其扶住，这才没让他跌倒在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鬼脸猛然睁开眼睛，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看清左右状况，就连声呼喊道：“孙儿兄弟，孙儿兄弟……”

可是喊了几声，都没有任何回应。

陈鬼脸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一处简陋的民房之中，一个小战士听了动静，在屋外怯生生的探进脑袋，打了一个哈欠，问了一句：“你醒啦，饿不饿？”

“……”陈鬼脸晃了晃脑袋，没有直接回答问话，而是说道：“这是哪里，我昏迷多久了。”

“这就是迎圣城里临时征用的民房，卢长官让我看着你的。至于你昏迷多久了嘛……”小战士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掰着手指头说道：“能有四五个小时了吧。”

陈鬼脸猛然从床上蹦了下来，伸手挑开窗帘看向窗外。

只见屋外漆黑一片，唯有繁星几点，月影模糊。

“这么长时间了吗……”陈鬼脸嘴里喃喃低语。

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重回战场，找到孙乞儿的下落。因为在他心中，一直不相信自己的兄弟会这么轻易的倒下，所以陈鬼脸必须回去看看。

想到此处，陈鬼脸也顾不得小战士的阻拦，直接穿好衣服，跨上一杆毛瑟步枪，就急冲冲的出了民房。

其间还不忘对小战士叮嘱道：“告诉卢老三，说我出城寻我兄弟去了。如若不能回来，记得让他帮我去城外三十里的村落人家，接一个叫小玉米的女孩。”

见小战士点头应允，陈鬼脸这才义无反顾的顺着城中地道，一路来到了城外。

要说这迎圣城中的地道，在这次攻防战中，可谓是立功不小。

无论是卢老三指挥战斗时侧翼杀出的连队，或是宋秃子转移妇孺百姓，都是靠着城中地道完成。

如若细细说来，这地道实际是迎圣城地下，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水脉暗河。迎圣城素来有泉城之城，想当年陈鬼脸献计炸毁龙王庙祈雨，为何敖司令会欣然同意应允？

就是因为城中泉水枯竭，水脉水位不断下降，如果再不下雨，那迎圣城就会变成一座枯城。

所以后来，卢老三接任城防工作时，就看中了迎圣城地下天然的水道，命人勘测之后，选出一些水位较低，常年干枯的地段，再让工匠开凿打通，使其收尾接应，连通城内城外。

这才有了如今可以自由通行的地道。

书归正传，且不说陈鬼脸如何与守卫地道的士兵交涉，单说他出了地道之后，就来到了迎圣城城外。

举目四下看去，就确定了不远处就是发生战斗的地方。

虽然月光被烟尘和浮云遮住，导致月光若隐若现。但是陈鬼脸还是能够看到战场上无数的尸体。

有的肉搏一处，相互扭打，即便身死也将敌人狠狠压在身下。有的身上缠满了绷带，但还是保持着冲锋的姿势。有的手里还握着没来得及拉响的手榴弹，似乎是想和敌人同归于尽。

总之场面惨烈异常，令人心中悲凉。

陈鬼脸对着战士的尸骨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就匍匐过去，准备找找孙乞儿的身影。

此时此刻，陈鬼脸的内心复杂，因为他既想快些见到孙乞儿，又不愿看到他的脸。就这样找了一段时间，陈鬼脸慢慢接近了东倭人的驻军范围。

要说这战事过后，都会有人打扫战场，将对战双方的战士遗体运送回去。可是现在迎圣城之战，敌我双方还处在胶着状态，谁也没有派人来打扫战场。所以此刻陈鬼脸越是靠近东倭人的范围，就代表着他的处境越危险。

说不定哪里放出冷枪，他就会直接毙命当场。

陈鬼脸一边四下寻找，一边轻轻呼喊：“孙乞儿，孙乞儿……”

可是喊了几声，仍是得不到一点回应。只有孤独的月色，映照在战场上，好似这里躺着的人，都是一塑塑雕像。

忽然，冷厉的月光下，陈鬼脸看到了两个身影，正朝着自己这边慢慢靠近。

陈鬼脸心底“咯噔”一下，不由暗道：“大半夜的，也不知这两个东西到底是人是鬼。”

幸亏陈鬼脸一直匍匐着身子，所以那两个身影并没有察觉到陈鬼脸的存在。

陈鬼脸小心观察了一阵，却因为月光惨淡的原因，怎么都看不清那两个身影的面容。只是能够看到他们好像在尸体堆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每走几步，都会停下脚步，驻足良久。

“难道他们是来战场上掏蛐蛐的不成？”陈鬼脸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般念想，只因当年他熟读《蟋蟀经》，知道这战场地界，最容易逮到善战的大虫。当初敖司令最为喜欢的“中原一点白”就是警卫排在打扫战场时，从死人耳蜗子里抠出来的。

陈鬼脸想到此处，心中对这二人顿时没有了好感，只想他们快点离去，自己才能继续寻找孙乞儿的下落。

于是他等了好一会，那两个人才走动了一小段路程，看样子他们是一具尸体都不放过。

正在陈鬼脸头疼之时，其中一个矮个子的忽然停了下来，对着另外一个个子较高的人影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过去。

“出货了？”

陈鬼脸一直以为他俩是掏蛐蛐的主，所以才有此想法。但是偷偷观察了一阵，只觉得越看越是奇怪。

因为看着他俩的动作，似乎是在把脉，看样子是在治疗。

“是……”

陈鬼脸直到这时，才看清二人样貌，顿时难掩心中欣喜神色。

因为那一高一矮的二人，正是盘州城医馆中的徐灵椿和小福子。

陈鬼脸在离开盘州城时，徐灵椿曾对他说过，让他们几人先行北上，自己处理完医馆中的事宜之后，也会带着小福子北上游历。

未曾想今时今日，竟然以这种方式，在这种地方与徐灵椿先生再次相遇。

于是陈鬼脸连忙站起身来，对着那边喊道：“徐先生，是我啊，陈续。”

原本低头救人的徐灵椿看到了陈鬼脸，脸上也是露出欣喜之色，一旁的小福子则是快言快语，说道：“续哥哥，你快来看啊，这不就是你那个孙乞儿兄弟吗？”

“什么？是孙儿兄弟！”

陈鬼脸连忙跑了过去，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孙乞儿。

真是书无不巧，巧不成书。

原来徐灵椿和小福子救治的伤员，竟然就是他。也幸亏徐灵椿一路北上，途经此地，看着横尸遍野的惨烈景象，徐灵椿寻思着勘查一番。

要是有个重伤伤员，也许自己出手，还能捡回一条命来。

看这孙乞儿的伤势，正是被子弹打中了胸腔，已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如果不是徐灵椿在此，恐怕这世间再无医术能将其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