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外婆生病（1/1）
危羽瞳的心狠狠一震。
从小在这种非人的环境下长大，唯一给他希望，塑造他的人性的母亲也为了帮他解开枷锁而死。
回头一望，只有满目的血腥，极端，暴力，挥之不去的黏腻视线以及至亲的消亡。
一股沉重的窒息感压在心头。
他们都认为他是离经叛道，是叛逆，是桀骜不驯。睥睨一切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临少爷，多威风啊。
然而隔着漫长的光阴长河，她却窥见了少年韩临的压抑和崩溃，透不过气的绝望，目睹母亲死亡的无助和痛苦。
难怪他说“太恶心了”，难怪他不愿意去回忆。
眼眶发热，心脏被这些事压得隐隐发痛。
她突然很想，很想去抱抱当年那个浑身是刺的少年，想对他说：“辛苦了，不会一直这样子下去的。”
还好，她也没有逼他去解释，去回忆。
只是事不由人，当年拼得头破血流才逃出来，那些人总觉得他不过是侥幸，觉得再次拿捏他轻而易举。
他依旧是那个家族的附属物，只是像过去一样“叛逆”罢了，放任他出去玩玩，可归根结底他还是没有自己的人生，没有资格选择。
直到看见一张纸巾递到了眼前，她才发觉脸上一抹凉意，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了，低头接过纸巾。
南语抒收回手：“这只是个开始，当年被韩临摆了一道，那群人不会轻易放过他。”
危羽瞳点头：“我明白。”
…
韩临关上门，甫一转身便被人抱住。
他顿了一下，抬手抚上她的后颈，压下眼里的疲倦，声音放轻：“怎么了？”
听见他这么问，她却说不出来任何与之相关的话。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在一切的感慨与抒怀似乎都有些无足轻重。
“好累，想抱一下。”
男人却沉默了一会儿，将头靠在她肩上，低声道：“是我不好，最近发生太多事了，你受的伤也才好过来，我竟然没有兼顾到你。”
危羽瞳愕然，才知道他想偏了。
可无论如何，他第一个顾虑到的还是她。
心里发酸。
“兼顾什么啊兼顾，”她放开他，抬手托住他的下颌，认真凝视着他的眼睛，“你照顾人上瘾了？”
看着男人眼底压下的疲倦，她声音哽咽了一下。
“眼里红血丝都遮不住了，什么时候能跟我学学照顾照顾自己啊？你危姐从小到大最不会的就是让自己吃亏了，你…”
韩临睫毛微敛，看不清神色。
抬手轻轻握住她的一只手腕，拿下。
“阿瞳，有人找过你说了什么对吗？”
语气平静笃定。
危羽瞳无奈地笑了一下。
还真是敏锐啊。
一点儿都逃不过他的洞察能力。
“是抒儿。”
韩临眼眸闪烁了一下：“你都知道了？”
“并不是，”危羽瞳摇了摇头，“没有谁能完全看清别人的过去，即使是很亲近的人。我也只是知道了大多数人能看见的一部分。”
她轻叹了一声，半开玩笑地开口：“你危姐小时候是个没心没肺的社牛，疯天疯地玩儿遍莞城，你怎么就不胆子大点直接来找我呢？”
如果来找了我，你最压抑的那段时间，至少我能陪着。
韩临读懂了她话里的心疼和遗憾，心里侵入一丝暖意，浅笑：“都不准备问清楚的吗？”
“问清楚又怎么样？”
她踮脚勾住他的脖颈抱了上去，闭眼轻叹。
问清楚了也没办法跨越时空，去抱抱那个浑身是刺独自反抗的小少年。
“阿瞳，你永远不用这样，”韩临声音平和，“在我最困顿的那段时间能遇见你，你拉我一把，对我的过去未来都弥足珍贵，这就够了。”
“那些单调无趣的日子，不值得你参与。”
危羽瞳靠在他的肩膀，觉得心脏似乎被这尖锐汹涌的爱意刺破了一个孔，灌满到近乎要溢出来。
垂眸，情不自禁地开口：“韩临。”
“嗯。”
“我真的，好爱你啊。”
“真的，好爱好爱。”
韩临一怔，这是她第一次说爱他。
措辞没有多余的缀饰，只是简单的重复，却足够郑重认真。
“好巧，我也是。”
很爱你。
爱了很久。
“还很幸运，得偿所愿。”
危羽瞳轻笑：“韩总，开个优先权吧，你的下辈子我预定了。”
韩临配合着她：“就下辈子啊，不够。”
“哎…”危羽瞳退了回去，朝他歪头笑道，“那就要看你下辈子的表现了。”
“好。”
韩临点头，静静地凝视着她。
话题偏了那么远，危羽瞳一时间差点不知道怎么扯回去。
“最近很忙吧，需不需要危家帮忙？”
韩临摇头，平静拒绝：“对付几个冥顽不化的人而已，没必要让危家牵扯进来，相信我，我会处理好。”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应该是有了自己的规划。
危羽瞳也不再纠缠：“嗯，我相信你，有什么情况我随时可以帮忙。”
还没来得及回应，韩临的手机铃声就响起。
危羽瞳看着他接通了电话，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面色变得凝重。
她顿时也有些担心。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看着他挂断电话，危羽瞳追问：“是不是事情有什么突发情况？”
韩临一怔，摇头，眉头紧蹙。
“也不算，是外婆。”
危羽瞳心一紧：“外婆怎么了？”
“旧病复发，刚才舅舅送进医院了，我需要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
危羽瞳握住他的手腕。
“好。”
坐着韩临的车，两人很快来到了医院。
刚好跟拿着手机走出病房的舅舅禾明非打了个照面。
禾明非拿开手机，看着他们：“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不过还在危险期，需要观察几天。”
两人点头后，禾明非将手机拿回耳边，绕过他们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