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钦天观象（1/1）
姜晚这几日同几个丫鬟窝在院子里
只每日派了小六子去城北附近，同附近的农户小贩们聊天喝茶
窗外的雨绵绵又瓞瓞
晚间，宋氏和姜固坐在主桌，姜晚姜词、姜含玉和张姨娘各坐左右
宋氏怀身五月，平日里午餐姜词几人各自在屋里吃，只有姜固在的晚餐是在一同在正厅坐下来吃的
宋氏：“近来大雨不休，便多做一道马蹄姜茶，大家都喝上一碗，驱驱寒。”
姜固闻声开口：“入秋多雨本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可今日众位同僚闲谈间，”
“有闻钦天监灵台郎上疏监正，说是大雨下至月末方止，需同工部议事，一时轩然大波，钦天监内暂无定论。”
“怕是明日朝间，会有疏奏于陛下，不论结果如何，难免物价哄抬。”
姜固盛了一碗汤给宋氏，“方才回府前，已让阿大提前去订上半月米粮，这几日你且在院里安养，以免受寒。”
宋氏应下，其实她这几日也只在晚膳出门一趟罢了，如今老爷这样说，这几日晚饭各自吃就是了
张姨娘看着二人温意小可的模样，面无表情，只低头吃菜
姜晚这段时间并不准备抓她的错处，前世直到她出嫁，张氏也是这样
看似一派不争不抢的模样
实则越发得寸进尺，暗地里，将宋氏的嫁妆啃食了个干净
姜晚要她好好活着，看宋氏肚子里的弟弟平安出生，再看她为之谋划的女儿姜含玉，如同前世的姜词一样
被和亲辽人，沦为父死子继的玩物
“老爷…” 张姨娘怯怯开口，作伏低做小状，“妾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本是江南女子，即便生育多年，此刻也颇有几分楚楚动人
宋氏皱了眉头，在女儿面前这副模样，真是…不成体统
“何事？”
“本不想麻烦老爷，只是妾的姐姐前几日进京投奔，本想将她母子三人暂时安置客栈…如今既说雨大，不知…”
姜固一锤定音
“那便暂且将他们带进府里住吧！”
姜晚深知他这样自诩文人雅士的委蛇之辈，深怕被人说不忠不义
有这等子施恩于人的机会，他一向爽快的很
姜晚不由得剜了他一眼，真是白痴
张姨娘姐姐一家明明应等母亲难产后才进府的，大约是这一个多月来她对姜含玉变脸疏离，才让张氏的主意提前了
前世太师府落魄，二房无子，姜固这个没脑子的，便将孟二这个半点亲故都没有的，继室夫人姐姐之子收养名下
在姜晚被带入太子府后，由他继承了宋氏和姜府的所有财产
姜晚在心里冷笑，面上却云淡风轻
“可是…” 姜词看着张氏，“姨娘在祖父家巷子外面不是有院子吗？”
“二小姐，那院子已经三年没住人了，怕是，受不了这么大的雨！”
姜固既然已经答应，姜晚索性让她们住进来，早晚都得有这一出，早一点让姜固对她们心生厌恶也好
姜晚：“既然如此，便暂住西北角楼边那个空院子吧，等雨停了再收拾姨娘的院子请他们去住。”
宋氏：“老爷，总归有外男，离晚儿词儿太近，传出去实在不太好听。”
张姨娘略睁大了眼睛，她本是想要西南那个空着的大院子
不过能住进来，住哪不是住呢
姜固看着两个女儿，“的确，晚儿明年就及笄了，又住在东边，府里如今空着的两个院子里，还是西北那个让他们住比较好。”
张氏朝姜固和宋氏点头，面上露出一副再好不过的样子
饭后，姜晚姜词一同送宋氏回了主院，进了门，姜词拉下脸来正要发作，姜晚忙拉着她向母亲作辞
“姐姐，你方才为何不让我说话！”
“今日之事，你心有不悦，母亲何尝不是？如今她怀身大肚，你不要说这些没用的惹她不开心！”
姜词想不了那么多，还是不开心
“她一个三年前不知道从哪来的姨娘，自己进府就算了，怎么还要把别的乱七八糟的人带进来？她以为我们姜府是什么？是收容所吗！”
“你别气，她不过借着父亲的话头把人带进来住几天罢了，你不喜欢，不理会就是了。”
姜晚从发间取下今日最贵重的那支钗，插在姜词头上
“你瞧，父亲虽然把张姨娘二人带进府里，他又何曾对她们上心了？姜含玉平日的那些零碎珠钗和衣服绸缎，哪个不是母亲给的。”
姜词不懂，“所以呢？”
“所以，父亲不在乎她们，我们又何必在意？虽然今日让她们住进来了，等雨停了我们再把他们赶出去就是了。”
“好吧。”
“这几日，请如意娘子在府里教你，你可要好好学才是，明年也好为祖父大舞一曲，对不对呀词儿？”
姜晚想到那日与祖父的争吵，自己又无形中又伤了祖父一次心
等雨停了她再带姜词一同去太师府，好好坐下来，一起吃几顿饭吧
小花园昔日的满园芳华如今尽数零落成泥，飘香盛放不再
姜晚不知道她在院子里的这四五天
外头发了多少变化
小六子一身蓑衣，踏着雨进院子，相比一个月前稚嫩白净的模样，黑瘦了不少
“哎呀小六，这么大的雨怎么不打伞呢？”凝香急急为他取下蓑衣，递上姜茶
“凝香姐姐这三碗大姜茶，还何必打那劳什子的伞？”
“这一个月不白跑，都会打趣人了！”
小六子喝完茶，驱了寒才进厅里
“小姐，这几日宁安王殿下收了不少大米，尽数放在咱们如衣阁旁边几个铺子里，奴才也听您的吩咐备了药材在二楼。”
“今日不知怎么的，城门口的小儿都在唱雨儿歌，茶馆里喝茶多了不少，过了下朝时间还有些人在谈论钦天监的预言。”
凝香：“什么是雨儿歌？”
荷香：“大概是一些打油词吧。”
小六子：“正是。”
雨儿小，雨儿大，雨儿下在皇城小
雨儿急，雨儿缓，雨儿要到八月八
“是宁安王殿下找人教的？钦天监预言，又是什么？”
教一些黄口小儿，的确又能预警又不容易被追查到，可这实在太打眼了，姜晚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奴才不知，今日未见到殿下身边那几名侍卫。不过这钦天预言，奴才倒是打听到了一二。”
“说是西南有冤不见圣颜，若不及时派人平冤，则京都将暴雨十日，从明日下到月末。”
这… 西南，兖王和睿王的封地就在西南
皇后和在京的睿王世子沈知遇若是不信预言，等雨下到八月，便难免让人怀疑两位王爷行事不端
即便相信预言，十日也不足以评判
只是指向性实在太强，这样站出来，很容易成为靶子
沈归迟为何要让人站出来呢
“那位大人还说，香山会倒塌，请陛下将附近人等提前安置，避免伤亡。”
难道他是想闹大了，救下那些难民吗
可别…玩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