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市井生活(1/1)
“我知道了,谢谢你!”罗云生真心实意地向李文静道谢。
大姨在回忆往事时,无数次感慨,崔达森不是个东西,很多人提醒过她,除了她家那个大男子主义又重男轻女的爹,还有她的好朋友,在她失了身嫁给崔达森的前夕,李文静还来劝她,说不行可以离开矿务局,也比嫁给那个人渣强。
“文静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不牵涉任何利益关系的好朋友!”大姨提起李文静,充满了怀念和怅惘,“可惜,我却没帮到她。”
罗云生看了李文静一眼,视线扫过她姣好的侧脸,心中暗想:大姨,没关系,我会帮到她的,不会让你的遗憾再次发生。
“你呢,工作两年了,追求你的人很多吧?”李文静比罗云生大一岁,她高二那年,遇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工作机会,她就辍学工作了,她虽然才十九岁,已经有两年工作经验了。
“什么追求啊!”李文静红着脸颊嗔怪,“你都从哪儿学的这么不正经的话!”
“快点说,一定有,是不是?”罗云生觉得李文静的害羞很可爱,在她们那个年代,她们可是会面不红气喘地说男人、爱情甚至ML的。
“有几个啦!”李文静红着脸快步往前走,不愿意和罗云生讨论这个话题。
李文静在东矿的出煤处 工作,负责签单,每天要和无数的货车司机接触,明确表达出喜欢的男人还真不少,她是出煤处当之无愧的处花。
罗云生看着快步走在前方山间小道的李文静,即使穿着厚重的棉袄也难掩窈窕的身姿,李文静就像一朵大红的花朵,点缀在雪白、油绿和煤黑之间,为山水平添了几分魅色。
这样善良美丽的姑娘,值得更好的男人和生活。
罗云生跟着李文静沿着崎岖的山路走进山里,山腰上的泉眼水还很大,山泉的温度比外面温度高,远远就能看到泉眼上方氤氲的水气。
一路上,遇到了无数挑水的人,大部分都是女人。
在矿务局,男人们都去上班干活了,收入最高的莫过于下矿挖煤,最危险的也是下矿挖煤。
总之,只要愿意干活,矿上有干不完的活儿。
像崔达森那样游手好闲的,也有,但是很少。
罗云生一路上从李文静嘴里听了好多矿上的事,有一件事她记在了心里,准备找机会详细打听打听。
她学着李文静用放在桶里的瓢一瓢瓢将两只水桶装满,挂在扁担两头,她试了一下,竟然没担起来。
“你怎么了,云生,你可是我们那一片力气最大的姑娘,挑水砸煤都是一把好手!”好几个老太太看中了罗云生的能干,想聘她回去做儿媳妇。
那个崔达森到处败坏罗云生的名声,老太太们才打消了念头。
罗云生暗自叫苦不迭。
她什么时候干过这种重活啊,别说挑水,她之前最多把纯净水桶装在饮水机上!
幸好,大姨一直很注重她的体质培养,从小就让她学习跆拳道空手道,她开始不理解,后来长大了,大姨开始和她说以前的事,她才知道,大姨的亲身经历让她怕了,想要给她遇到暴力能够自保的能力。
昨晚,也是因为她有力气又有格斗技巧,才能把崔达森摔个四脚朝天。
罗云生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终于把扁担挑了起来。
下山的时候,罗云生一直在咒骂落后的社会,需要女人上山去挑水,关键是这个扁担,它会随着动作弹弹弹,除了一把子力气,还需要掌握技巧,随着扁担的节奏调整动作,这样才能避免水被洒出去。
罗云生第一趟挑水,两桶水洒了一半,硬是比李文静多跑了一趟才把家里的大水缸装满。
挑完了水,罗云生觉得她腰酸背痛腿抽筋,贴身的秋衣都汗湿了。
她坐在煤火边还没喘口气,李文静又来找她,说是要去买面,邀她一起去。
正好,她也得赶快学学在这个 年代生活的基本技能,免得独自面对漏了馅儿。
罗云生去上屋罗康的卧室柜子里翻了翻,翻出来了五块钱和一张粮票,家里竟然还有一张肉票,罗云生一起拿上了。
罗云生和李文静沿着泥土路下了坡,走到一个大一点的道路上,这个道路通往一个小煤矿,是拉煤车走的路,路上的积雪基本上已经被大卡车压没了。
矿务局的机关部门在群山之间,两边的山坡上建筑着各种机构、民房、学校、仓库等,因此她们上街都是下山坡,回家都是爬山坡。
到了粮站前头,粮站前已经排起了队。
罗云生和李文静一边排着队,一边嘀嘀咕咕地闲聊。
“我弟啊,不想上学了,我爸昨晚揍了他一顿,我爸说必须读到高中毕业,虽然大学肯定考不上,但是高中毕业就能找个好工作了,要不能干什么?想赚钱只能下矿了!”
“你知道吗?沟那边的刘家煤矿又塌方了,咱们家上面那一家的儿子就没能回来,唉!”
说起塌方的话题,排队的婆婆妈妈们七嘴八舌地聊起来,矿上的工作不难找,但是想多赚点钱,只能下煤矿挖煤,几乎隔一段时间就能听到哪家小煤矿塌方和哪家儿子或者丈夫没回来的消息。
像是罗家这样,父母都在工作的家庭还是少,大多数都是男人在工作,女人在家照顾家照顾孩子。
一是家里需要人照顾,传统思想也是男主外女主内,另外,矿上的工作没有清闲的,女人做实在太累了。
大姨也说过,她妈是少见的能干人,捡煤车间也只是必下矿活儿轻一点,安全一些,很多男人都吃不消,王春杏却在捡煤车间干了几十年,一直到干不动退休。
但是,王春杏除了上班赚钱,其余什么都不管。
丈夫不管,儿女不管,她只上班、下班,做少许家务,也不和丈夫和孩子交流。
也许就是那个年代女性特有的一些特征,她更像是家庭成员,而不是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