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以便传承（1/1）

禹利用疏导之法治理洪水，果然事半功倍。他率领群龙引导水路，又将息壤放置在黑龟背上，将洪泉尽数填平。

一路上遇到兴风作浪的妖邪异兽，有御泽配合降服斩杀，姑且算是一路顺利。

洪水最终平息，人间恢复安宁，禹继任人间帝君，而四圣也将各自掌握的知识内容制成书卷赠予人界，此后下界发展最为迅速的便是人，人间一片欣欣向荣。

四圣功成身退，归于天界。

这日，昭华正喝着御泽送的茶，见敛羽过来传话，等听清内容，差点惊掉下巴。“天君要开拜师大典，让我们收徒？”

昭华左思右想，方才惊觉那日天君所说的“以便传承”指的竟是这个。

守护四灵结界，须得后继有人。

昭华艰难咽下这口苦水，痛苦不堪，所谓做师傅，她不仅不会，也丝毫不想。

数日后，天界大开天门，天君发出布告，广召英才，拜师四圣。

四人就在自己殿前设了擂台，他们高台设座，时时检察比试的情况，会将最终魁首收做弟子。

昭华百无聊赖托着下巴，她本预想，既然到谁的殿前、上谁的擂台切磋比试是由他们自己决定，而自己臭名在外，想必入她殿者必是寥寥无几。

而且四灵结界维护并不复杂，只不过需要有人看护，她只需要做个样子，最后随手捡个倒霉蛋做徒弟就行。

没想到，比试当日，殿外人山人海。

昭华痛苦抚额，不明白怎会如此，看样子，她怕是得在此处扎扎实实坐个一天。

按天君安排，今日选徒，明日拜师，因而明日才是重头戏，她只希望今日别出任何意外，好让她早早回去休息。

敛羽不知她心中所想，见他们已尽数围在殿外，高座上昭华向她点头示意，便敲响铜锣，开始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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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除了邀请各位良才，也向冥界仙界发了请函，阎王疲于应酬，而荼澜自从昭华回天之后，一直没机会见她，便自告奋勇，前往天界观礼。

各界之主皆聚在天君殿中，相谈甚欢，而她与天君不相识，她一个小小判官又不好代表阎王，左右说不上话，这种场景她在与不在关系不大。

更何况冥府中立，各种宴会向来只是走个过场，于是她趁着无人注意，乔装打扮一番，溜到朝阳殿凑热闹。

然而远远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欢喜唤他。

“阿玥！”

阿玥回过头，眸子淡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气质似乎有了变化，不再像从前那样温和善良，反而有些生冷。

荼澜歪头看他，确定自己没认错人。

“没想到你也来了，那日过后许久不见。”

阿玥身上有些疏离的味道，他没应答，只是微微点头，余光亦是寒冷如冰。

荼澜好不容易找到个熟人，便站到他身边去，又不解道。“可你又来拜的什么师？铭天不就是你师傅吗？”

阿玥闭了闭眼，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并不回头看她。“他死了。”

荼澜愣了一下，继而皱起眉，满脸震惊。

她作为冥府判官，对生死之事自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她知道此人命不久矣，否则也不会运用黄泉秘术让昭华见他最后一面。

当时忘川一事，数万生灵覆灭，整个冥府单是整理名册便耗费数月，私下里也不知骂了昭华多少回。

她亦是苦不堪言，还得一一核对灵魂，以免错收，因而，她非常确定一件事。

“可我在冥府中，未见此人啊？”

荼澜疑惑，六界之中，除天神陨落外，都会归于冥界，他既不在冥界，还会跑到哪里去？

阿玥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凝立不动，想起那日师傅尸骨无存，身上沾染着昭华业火的气息，只怕是连灵魂也被烧了个干净，不得轮回。

可终究只是猜测，他摇摇头，一言不发。

荼澜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外界只知忘川触怒天君，朱雀神官对忘川降下天罚。其余细节都没散播出去，包括魔种的事亦未泄露，因而她并不清楚铭天的死因。

天罚一落，终究是无可奈何，可降下天罚的人是昭华，荼澜向来都是无条件信任她的，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她恍然大悟，总算是明白了为何他看上去如此反常，想必是死了师傅，伤心过度导致的。

她很是同情，便也不再烦他，抬头看向高座上的昭昭，那人靠着椅背，右手托腮，漫不经心的望着擂台，好不散漫。

荼澜便更觉无聊，也就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找阿玥搭话。“你知道为什么昭昭每次涅槃都会失忆吗？”

阿玥一边看着擂台上的战况，场上似乎迟迟未出强手，上去几人都资质平平，实力相当，几番轮换，没一个人撑过三局。

他转头，等着荼澜继续说，“为何？”

荼澜看着台上一人因实力太差被对手远远打飞出去，觉得有些好笑，便越说越来劲。“当然是因为业火啊。每次涅槃，业火都会洗涤朱雀的灵魂，会烧干净上面沾染的杂质，记忆为杂质，感情亦为杂质。”

“但她记得御泽，也记得那只臭乌龟，这是因为神之交纯洁无瑕、玲珑剔透，业火可证。所以关于他们的记忆，永远也不会消失。”

荼澜并没有炫耀之意，她向来真诚，此刻更像是由衷的感到开心。“但她每次都会记得我，我可是个例外！这更是说明了我和昭昭的友谊，以真心相换，天地可鉴！”

这倒是新鲜，阿玥从前并不知道这些事，可知道了便更是心寒。

她当时并没有回忆起神葬山众人，包括自己。那么对她来讲，那些仅仅只是责任吗？在忘川的日日夜夜，终究是一文不值吗？

阿玥眼神落寞，想到幼时的一切都是虚假的，顿觉寒意丛生，不自觉问道。“那，若是爱呢？”

荼澜有些吃惊，先是仔细想了想，又拍着他肩膀哈哈一笑。“啊？你也想想清楚吧！昭昭可是神！神怎么会有爱呢？”

“爱本身不就是最大的杂质吗？”

阿玥一笑，笑容中却带着冷。“也是。”

“不过如果此爱至真至诚，纯一不杂，那便是业火也无可奈何了。”

荼澜总算闹够了，笑嘻嘻收了声，开始好好关注台上的状况。

在台上连续往外飞出第四个人之后，荼澜终于怀疑，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他们学艺不精，而是此刻站在台上的那个人，实力过于强悍。

她抬头望去，瞳孔逐渐放大，眼神中透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她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竟还有长得如此晦气之人。

虽然气息样貌并不相同，可是那笑容和那双眼睛，实在太像一个人了。

“苏…苏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