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嫁衣（1/1）
屋内的几个人上一秒还在讨论杀人，下一秒就已经相视一笑，氛围和谐。
然而屋外……
方多病始终如一地试图向前凑，想要听清楚几个人到底在讨论什么，正要伸手戳一个小洞出来，方多病忽然感觉背后有一道视线， 似乎有“东西”靠近。
方多病微微转过头，身后突然慢慢移出了半张骷髅脸，幽幽地看着他。方多病不提防被吓到，发出了一声惊呼。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惊呼，那张骷髅脸突然动了一下，快速地往朝着房上跑去……
方多病突然清醒过来一一双臂一挥就跟了上去。
“什么人？”我打开门时，就看到两道身影在房顶上一上一下地追逐。
李莲花也走到门前，指给我看两个身影，“那个白色的，应该是方多病，呐，你看前面那个黑色衣服的……他就是郭乾的弟弟郭坤。”
“白天那个郭坤？”我惊呼。
方多病与那郭坤缠斗一番，刚刚回到房内时，就听李莲花看着他问。
“人呢？”
方多病想起刚刚的打斗，悻悻地撇了撇嘴，“本公子累了，先放他一马。”
“不过我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是那个疯子郭坤！”
“李莲花，你们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方多病看着自顾自饮茶的几个人，不解追问。“还是你们几个早就知道了？不告诉我？”
想到他们都知道，但是不告诉自己，方多病委屈起来。
“咳……方少侠。”眼见方多病越说越离谱，李莲花终于开口，
“这个郭坤虽然疯癫呢，但是他走路步伐非常稳健，很像是失传已久的罗汉乾坤步。”
“至于这个郭乾嘛，在我逼问狮魂之事时，他眼神分明有慌乱。这个时候他试图用自己的内力，去抵御这样的气息……却反倒把自己的内力暴露了，是西南八卦门一脉。”
“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
李莲花好端端的一张嘴，一番话下来，我眼睁睁看着方多病从委屈变成惊讶，最后他抿起嘴强自解释。
“我当然看出来了……只是我没说而已”
“不过你这武功不怎么样，倒是看人还挺厉害嘛。”方多病作势感叹。
“哈……这武功不怎么样，所以才要观察仔细嘛。”李莲花轻笑一声，并不否认他的话。
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屋子里的四个人，一个是单纯不谙世事的富贵公子，却偏偏一心要做刑探；一个是曾经的武林第一，如今却在人世间乐得自在；一个是杀人不眨眼，如今却被说“武功不怎么样”。
这个世界，如此荒诞又如此真实。
“哼，这个采莲庄个个都藏着身手，还装什么不是江湖中人，与百川院无关。我看，分明就是找借口不让我们查！”方多病义愤填膺，怒声道。
“半夜顶着骷髅，鬼鬼祟祟地在我门口，这采莲庄还真是爱装神弄鬼啊。”笛飞声冷冷说道。
方小宝抱着剑走近一步，看着这房间里淡然处之的三个人，怀疑道：“那你们三个人半夜鬼……”
看着乔姑娘，方小宝咽下去那一个鬼鬼祟祟，转口问，“你们三个人奇奇怪怪的干什么呢？”
“啊……我们呀……”李莲花眼珠一转，弯唇笑一笑，“我们就是突然想起来，既然都说了这个‘嫁衣杀人’，但这个嫁衣长什么模样，我们都还不清楚啊。”
“也是。”我点点头赞同。
方小宝抱着剑得意看了看，沉吟开口：“反正这郭坤现在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走，本少爷亲自带你们瞧瞧去。”
我同李莲花对视一眼，成了！
我站起身，也跟在方多病笛飞声身后，却被李莲花从身后拉住了衣袖，手指攥住了我的手。
“嗯……？”
我疑惑地看他，就看见他耳朵红透了。
“阿娩，外面黑，别害怕。”
我的心里突然就暖洋洋地软了下来，自从得知碧茶之毒后心里就紧绷的弦忽然松了，我莞尔一笑，紧握住他的手。
“好。”
我们躲在门后拐角处，一直耐心地等姜婆婆将几个房间的门口都用清水洒过后，才从门后转出。
放置嫁衣的房间用了精致繁琐的八路磐文锁来封锁，我看着方多病一马当先，率先上前，一番拨弄后轻松解开了锁。
方小宝得意地撩了撩头发，无端生出一股豪气，“不过是件嫁衣，居然还用了复杂的八路磐文锁，只可惜啊，难不倒本少爷。”
我忍住笑意，手拉手同莲花进了房间。
合上房门，我们细细打量起房间内的设施。
方多病举着火折子掠过面前的首饰，若有所思：“这穿的用的都这么素，新娘子难道不应该都是花枝招展，花花绿绿的吗？”
确实奇怪，我们绕过屏风，终于看到了那个“大名鼎鼎”的嫁衣。
那套喜服确是精细华丽。人间罕见。
每一分每一寸都闪耀着锦缎鲜艳的色泽。即使现在在昏暗的房间里，没有光线，它也仍然闪闪发光。收束的颈口悬挂七串银饰，嫁衣上下宝蓝锦绣之间缀满金丝银线，其上穿有极细水晶珠子，光彩盎然。
腰间以玉珠为带，裙身极窄，如桶状，平整的裙摆底下又有银链为坠，上有铃铛。比之汉人的凤冠霞帔。另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瑰丽之美。
“这哪是嫁衣啊……这分明就是座银山。”
李莲花看着这石榴裙，裙子上挂满了金银珠宝，裙摆很窄。一件三个女人都穿过的嫁衣……三个女人都死于非命……难道真的只是一种巧合？
心里默念没有鬼没有鬼，李莲花合掌闭目喃喃：“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方多病不明白李莲花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只当他确实在感叹这个裙子，“这叫石榴裙。”
“头冠是银子做的。”笛飞声拿起头冠，上下掂了掂，“加上这个裙子，怕是得有几十斤重。这就是吃饭的时候郭祸所提到的祖传的宝贵裙子了吧。”
“这穿上去怕不是要把人累死，”方多病大惑不解，竟然转头看向我，“乔姑娘，嫁衣都是这么沉重的吗？”
我想起这嫁衣的来历，再听方多病问我，未免心里好笑起来。
“郭乾祖父乃是苗人，这才从苗疆带来一套苗人嫁衣。这衣服悬挂金银饰品，织锦图案，价值千金。”
我指尖拂过石榴裙摆，“相传，有几位大人几次向郭庄主索要，甚至有人出十万两银子求购这件裙子。郭庄主都不给不卖，把它当做家传至宝。”
“像这样的至宝，世间能有几件呢？”
方多病大惊，“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