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十年寒窗苦（1/1）

罗母最近气不顺，因着赵芬儿之事多日不好出门见人。 好不容易躲了几天清静，却有人来叫门。

开始叩门声音不大，她还以为听错了。直到后来拍门，才不得不挣扎着起身，语气自然不太好。

“哦，他受了伤，起不来身。有什么事和我说吧。”罗母见是儿子的同窗，那也是秀才位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既然不方便面见，那把这文书给他也就是了。告辞。”孙安祖见罗母堵在门口，没有让进去的意思，就递了文书走了。

“娘啊！谁来了？若是那何家打发了就是，不过索要个份子钱罢了。呸！”罗秀才躺在炕上懒洋洋的问道。

“说是县学里的，来给你送个文书，你看看。”罗母也提不起兴致，把文书交给了他。

“什么？那你怎么不叫我起来？”罗秀才心中一惊，从炕上猛的弹了起来，一边数落罗母，一边细看文书。

“不过是和你一般的秀才，能有什么大事。”罗母见罗秀才反应有点大，心中不安的说道。

“坏了！你耽误了大事！”罗秀才看完文书，面色一白，浑身无力的躺倒。

“儿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吓娘啊。”罗母见他如此作态，也有些着慌。

“我的秀才功名被降等，如今我只是个青衣了！都是你非要和儿媳作闹，害得我无法做功课，考了末等！”罗秀才眼中闪现寒光道。

“啊？那青衣会怎么样？不是我非要闹，明明是你将她踢得小产啊，怎么怪我？”罗母心中惶恐，委屈得眼泪掉了下来。

“会怎样？田税免不了，徭役也免不了！和没考上秀才的童生一样。”罗秀才见他娘哭了，也是心灰意冷，呆呆的说道。

“这——怎么会这样？儿啊，你那同窗刚走，要不我去请他回来，你细问问？”罗母惊闻噩耗，忽然灵光一闪说道。

“对，我得去问问学兄。也许还有转机也说不定。”罗秀才再也躺不住了，咬着牙不顾疼痛翻身起来就追出门外。

他知道县学里的生员，通常都自恃身份，走路慢悠悠的踱步。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想来并未走远。

进出村里也不过就一条路，也不怕走错方向。

罗秀才披着棉袍小碎步急促而行，却也是身体板正，棉袍微微飘动而不滑落。

果然没追出多远，就看到了一袭蓝袍，这个打扮必然是县学同窗了。只是还有一群人围着，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罗秀才整了整衣衫，踱步过去。发现原来却是有商人下乡来收年猪，正停在叶二家门前。

再一细看，果然人群里有那让人厌恶的叶以欣！

“孙先生，你也在这啊。来这办事吗？”那商人和孙安祖熟识，见他在场，赶紧招呼道。

“原来是徐管事。我恰巧来给县学里的生员送件文书。令郎很是用功，明年可下场试试，说不定也能进学。”孙安祖笑道。

“哟，那可借先生吉言了。犬子愚顽，多亏先生平时教导得好。”那徐管事喜形于色，更为恭敬的说道。

“哪里哪里！徐管事，这是我亲识之家。”孙安祖看了看旁边的叶以欣说道。

“孙先生，这么快又见面了。”叶以欣见孙安祖看她，大大方方的招呼道。

“事情办妥，我正准备回转县里，倒是巧了。”孙安祖笑呵呵道。

“妹妹，这人是谁？”叶小晴见有陌生男子和叶以欣，赶紧上前拖住她一条胳膊警惕的问道。

“姑娘，小生是县学生员孙安祖。适才来村里办事，路遇叶小姑娘。”孙安祖见到叶小晴，眼睛就是一亮紧紧盯着她看。

“哼，你既是读书人，怎如此无礼？”叶小晴被他盯得不阵不自在，不由得脸上腾起红云质问道。

“啊！还请见谅，是小生无状了。实在是姑娘温婉俏丽，使人见之忘俗。得罪得罪！”孙安祖也是面上一红，出言解释。

叶以欣看得稀奇，这孙安祖很会说话嘛，明明是道歉的话，说得好像在表白一样。

她再看叶小晴，果然又羞又喜的低了头，不敢再说话了。还见之忘俗，这也太会夸人了吧。

这如果不是个有才学善机变的，就必然是个花丛高手。看他这年纪，怕是小孩都能打酱油了，还跑来撩拨，怕不是个好人。

孙安祖哪想得到只因自己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就已经被叶以欣列入坏人，拉上黑名单了。

那徐管事见儿子的门馆先生和叶家相熟的样子，就把收猪的价格硬是从十二文，抬到了十五文钱。

孙安祖虽然没要求他这么做，但既然特意强调是亲识之人，又和叶家两个少女有说有笑，徐管事这样的人精，哪里还不通透？

这孙安祖见叶家卖了猪，也不多待就告辞打算离去。却不防罗秀才喊住，唬了一跳。

罗秀才本想拉孙安祖回家细说，没想到他却万般不肯。罗秀才只好当街求恳了起来。

“孙学兄，非是学生愚笨，实是受家室之累此次岁试失了意。还望学兄在教谕面前美言几句。”罗秀才苦苦求道。

“罗兄，你也知道这是提学官考核，教谕也只是按规矩行事，并非他能妄自更改的。”孙安祖也有些同情的说道，但事却是办不了。

罗秀才不肯信，再三再四的求恳。孙安祖哪里敢应下，他不过是跑个腿罢了。

未料想，罗秀才见求恳无望，又知道新来的教谕并不待见自己，不由得万念俱灰，眼前一黑就栽倒尘埃。

孙安祖更是吓了一跳，上前查看发现只是昏迷这才略放了心。叶家众人就在边上冷眼看着罗秀才，见他晕倒，也上来看视。

叶以欣却不愿叶家人帮忙，连连劝说叶家三兄弟不要管。三兄弟倒无所谓，毕竟罗秀才退亲这笔帐还记着呢。

叶老头却见不得别人受难，起码要把罗秀才抬回家去嘛，不然躺在叶家门前不管，那不是落个见死不救的名声？

叶以欣见老头心肠太好，也不坚持。叶家兄弟也就听叶老头吩咐，将罗秀才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