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香槟美人话家事(1/1)
这小妆倒没出叶以欣意料,原来却是听孙安祖说的铺子有首饰卖。
叶小莉听她说是孙安祖的妹妹,大起兴趣和之前的态度可就不同了。甚至叶小晴看她的眼神也有些不同。
几杯香槟下肚,几女就熟络得有说有笑起来,甚至相见恨晚。香槟这东西甜度比红酒高,极为顺口。
但实际还是酒精饮料,喝得多了,也是容易醉的。更何况几女本来都是滴酒不沾的。
那孙小妆和叶小晴还罢了,不过每人喝两三杯,后面就小口抿了。叶小莉只觉得好喝,连喝七八杯。
因她也是第一次饮酒喝得猛了,脸上泛起红霞,却有些醺醺然起来,拉着孙小妆说个不停,看得叶以欣偷笑。
可她和叶小晴听着听着,脸上的笑意渐消。只因这孙小妆竟讲起了孙家的事,也总算知道孙安祖晚婚的原因了。
且说孙安祖、孙小妆兄妹也算出身不差。他们的阿爷可是中过举人,做过一任县丞。
奈何牵扯当时一件贪腐巨案,还未任满就被去职还乡。虽然这孙老爷并未被查出贪污实证,但他的主官和同僚却都被查处。
办案的竟然还是京城去的锦衣卫!
这些人办事可不讲那么多律法,他们觉得你有罪,那你就有罪。一县之中上到知县,下到衙役几乎全被端掉。
这里面自然有些冤枉之人,但锦衣卫可是天子近卫,他们行事哪顾得上公平、公正?只求最快速度将事情办完回京交差。
孙老爷无法,虽然没被追究其他责任,只是免职斥退归乡,但因为履历上有了污点,仕途是不用想了,只好回安阳老家。
只是他才刚回来,锦衣卫竟然又追了过来,将孙老爷的大儿子两口子抓走!
关键是连抓人的借口都是又离谱又骇人,那些锦衣卫竟然说这两口子是叛党余孽!
这清平世界哪来的叛党?更何况若真是叛党怎么不抓孙老爷?
直到那些锦衣卫在家里四处搜寻,找到个黄缎子襁褓,孙老爷才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孙女小妆的来历。
这孙老爷中举后,与同年聚饮,喝醉归家时,偶在道边捡到个女婴。当时也是入冬时节,小小婴孩在外怕是会冻死。
孙老爷驻足等了一阵儿见无人来认,知道这女婴是被弃了,不忍之下就抱了回家。
孙老爷忽然抱了个女婴回来,他夫人问明原因后,也就将女婴留下,让大儿子收为养女。
一晃十年过去,孙老爷年纪大了,却没能考中进士,就只好排期等待吏部任命,得了个县丞的小官。
当时全家也跟着孙老爷上任,就有同僚无意中看到他这养孙女,却是觉得和孙家人长相差异太大,就询问原由。
孙老爷也不隐瞒,就将前情述说。也说了当时包裹女婴的襁褓上有“赵”这个字样,怕是亲生父母姓赵。
这本是小事,说过也就算了。没成想后来京城锦衣卫来办案,无意中得知此事,就追到孙家。
只因襁褓上的这个赵字,可不是赵姓,而是本朝一位皇叔的封地为赵国。赵王参与了叛乱,且是叛军主事者之一。
兵败之后,赵王府满门被杀,却没发现赵王世子妃的踪迹。这孙老爷儿媳本与所谓的世子妃绝无关系,却因家中搜索出那个襁褓惹了麻烦。
夫妻被抓走后杳无音讯,孙夫人又惊又怕很快病逝。孙老爷又痛又悔,在和小妆述说了身世真相后,年内也郁郁而终。只留下孙安祖、孙小妆兄妹。
一年之内,祖父母、父母皆亡。孙家兄妹的日子可想而知。
这孙小妆自带胎里弱气,打小身体就不太好。又经历了父母被抓、得知身世真相、又经过亲人连番离世,也生了重病。
只是她这病有些古怪,吃不下饭食!
每日只饮水,进食些枣子、野果之类。看到饭菜等物就忍不住恶心、呕吐。
幸而孙安祖此时已经束发,虽得知她并非自己亲妹子,也仍然爱护有加。每日里四处钻营赚银子的机会,只为养活妹妹。
后来听说县学里的秀才,官府有钱粮补贴,这孙安祖苦读他阿爷孙老爷遗留的书籍一年,硬生生连过三关考中秀才。
结果到了县学才发现,只有那少数的廪膳生才有补贴。也是算他否极泰来,进学当年增广生有缺,他补上了。
次年廪膳生又有缺,他又因为文章优异被教谕破格补上了。自此孙安祖才算是不必为生存发愁。
但孙小妆这个病却是他最大的心病了。为了给妹妹治病,他不得不放下读书人的架子,仍然四处找银子。
除了开馆教学生,还靠一笔好字帮人题词赚点润笔之资。甚至为县学的教谕、生员等有偿跑腿。
除此之外,夜里孙安祖竟然还在写些野史等文章。成稿后再去府里的书局去卖。
可尽管孙安祖拼命赚钱,前后请了数十位名医,却仍然没有治好孙小妆的病。只是勉强维持她活下来。
因她得了这个病,容颜憔悴、四肢乏力就极少出门。今日还是在孙安祖的鼓动下,她才勉强出门来逛逛。
孙安祖不肯娶妻,一来他虽是个秀才,但女方知道他家有这么个拖油瓶就不愿意了。孙小妆除了勉强能走路外,和废人没什么两样!
二来孙安祖为了孙小妆这些年赚的银子都花得干干净净,家无余财,也没哪个女子愿意嫁给他这个穷酸秀才。除非是乡下村姑。
三来孙安祖觉得自己成了家,怕妹妹被人嫌弃,也就息了娶妻之念。
甚至为了照顾孙小妆,孙安祖将贡生名额都卖了出去!因为贡生是要到京城就学,孙小妆的身体哪经得起途中劳碌?
一番故事讲述下来,孙小妆已经泪流满面。叶以欣沉默不语,叶小晴陪着轻轻啜泣,叶小莉张嘴结舌。
“小妆,既然你和孙先生不是血亲,没考虑嫁给他吗?”叶小莉忽然来了一句。
“交浅言深,老实说我确实想过。只是我这身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过明日,如何能传宗接代?何况家兄也拒绝我了。”孙小妆黯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