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解释（1/1）

亚瑟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南区相较于东西区，破败了不少。烈日高照，南区的街道有不少晒太阳的老人。这些老人大都衣着破烂，神情惬意，坐着的塑料躺椅也被磨得失去了本来的颜色。霓虹灯管依旧亮着，一些招牌的灯光被太阳光狠狠地打压下去，看来只有等到夜晚，它才能再次疯狂起来吧。街道上不乏一些统一着装的帮派成员，也有一些失去家族庇护的拾荒者失魂落魄地闲逛等待着他们的中间人派来一些活计来得到报酬。总之，在南区，每一个人的尽力的活着。

亚瑟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干净的屋子里，采光与装饰都很好，凹入地板的环形沙发上散落着几件女人的衣服和两个安全套，洗漱间水流声悦耳，亚瑟不禁起身下床，想看看有没有人。这时亚瑟才发现自己的左眼已经被换上了义体，清晰多了，还带有地理定位的功能，他去看沙发，眼前便浮出沙发距离他有五米，去看那几件零落的女性衣物，也能瞬间浮现出生产日期与型号款式。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好东西。

亚瑟在公寓里走了一圈，这套公寓的设计风格与夜之城相似，不过在贡比尔很是少见。公寓里包括一间客厅，一间卧室，一间卫生间，和一个武器库。武器库里有一把闪着电子流纹的武士刀，亚瑟用左眼去看，显示出这是一把海德军事在前年量产的“猎兽星”。不过通过搜索序列号发现，这把刀竟然是公司内部的红色等级武士刀，显然不是通过合法途径搞来的。亚瑟在公司的时候听说过，这种军用内部高等级的武器，在黑市价格不菲。

武器库里除了这把刀还有其他武器，像是海德军事的艾菲尔德088型号的霰弹枪，巴库兄弟（Baku Brothers）公司产的猎户座K720自动瞄准突击步枪，这些都是普通人接触不到的好货，至于亚瑟为什么会知道，他也会在闲暇时间关注这些武器公司的网站账号。

正在亚瑟一一查看武器型号的时候，淋浴间的水声戛然而止。亚瑟慌忙躲在武器库的一体智能桌的下面，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声音。从淋浴间走出一个曼妙的女子，看年龄大概不到二十岁。由于亚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一动也不敢动，正当一阵衣物的摩擦声过后，武器库外面没了动静。亚瑟紧张的听着，一会后，一阵自动门的开和声将屋内带入彻底的安静。

亚瑟缓缓爬了出去，在武器库偷偷向外看，确定没见到人影之后，才大胆的走了出来，可刚迈开两步，枪管就抵住了他的后脑勺。

“鬼鬼祟祟，”亚瑟身后一个清新的女声响起，随后就是轻微的打开手枪保险的声音，“一个大男人，如此不光明磊落，死了算了。”

亚瑟下意识地双手张开，缓缓往下蹲，身子有些颤抖，脸上苦笑着略带哭腔地说：“女侠饶命，饶命我不动，身上没有武器，一醒就在这里了。饶命饶命，放我一马。”

亚瑟身后的女性叹息一声，收起手枪，走到一边的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噗呲的一声打开，咕嘟咕嘟地喝起来。

亚瑟战战兢兢地回头去看，看到一个中等身材甚至有些清瘦的女子穿着超大号宽松卫衣，裸露白皙的双腿，光着湿漉漉的脚在喝啤酒，擅长察言观色的他也就松了一口气，带着无辜的语气一边跪着一边可怜巴巴地说：“敢问女侠怎么称呼？”

女子白了他一眼，不一会，一罐啤酒就喝完了，罐子被他扔在地上，用手背擦了擦嘴，连正眼都不去看他：“不必那样叫我，一会你的接头人来了就给我滚蛋，我的名字你还不配知道。”

这样一来亚瑟也不好说什么，愣愣地跪在地上。

“你个傻逼，打算跪到死么。”女子的话里毫不留情面。

滴——公寓的门打开了，大块头莱诺大步走进来，看见正在起身的亚瑟和刚喝完啤酒在擦头发的那个女子，于是语气略带轻松地说：“看起来，你俩打过招呼了吧，雅妮。”

“死鬼，你看你一天天领的不三不四的人来我家，你他妈以为我家是垃圾场啊！”那个叫雅尼的女子说。

“哎呀，丫头，这不都是兄弟嘛，总得照顾照顾嘛。”大块头莱诺一脸讨好的笑，顺便走到刚才雅尼喝啤酒的地方，捡起扔在地上的金属罐，“最后一次啦，最后一次啦，还有，你又随便扔垃圾，过不了几天屋子里就又是垃圾了。”

“要你管，你看你弄得发色，红不红黄不黄的，一把年纪了还整这么花里胡哨。”雅尼将毛巾扔到梳妆台上，转身去拿内裤，“去看看你那兄弟，估计还他妈傻乎乎的站着呢，”

莱诺将金属罐扔到垃圾桶里，走过去将梳妆台上凌乱潮湿的毛巾叠起来搭在晾晒加上，讨好着笑道：“是是是，你出去帮我们带些东西吃，我早上也没吃东西。”

“想得美，死鬼。”

莱诺笑笑，招呼亚瑟坐下。亚瑟呆呆地坐下，刚想问肚子里的疑惑，莱诺先开口了。

“亚瑟·贝特曼是吧，前天我不是接你来了这里嘛。那个傻逼贝茨要我给你讲讲情况。”

亚瑟呃呃了两声，没说出话来。

“你预约那个他妈该死的医生真不是时候，”莱诺挥手摇头地讲，“我们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呢是吧，不过等下说。你预约那个他妈该死的老头原本那个时间没有任务，可组织上又下发了指令，偏偏对上了你的时间，你也算真他妈倒霉，可那也是你活该，谁让你瞎找了？你找到的那个锁子，是用了电流和神经麻痹病毒双重加密的，像你这种不怕死寻刺激的东西，一旦接上想要强行破锁，就会——嘣——”

莱诺做了个爆炸的手势“脑子就会宕机，我们的阿弗诺——那小子是我们最牛逼的黑客，就能收到锁子攻击的信号。偏偏我们就在那道门里面的地下室，把你搬了进来。哎！偏偏你这个倒霉蛋是FIS的员工。哎！偏偏你后脑勺上有第七代内部芯片，这可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嘞，送上门来不要白不要，你说是吧。”

莱诺去取了一罐啤酒，又重新坐下：“我跟你说，你那芯片还真不好取，要是接入了非官方接口，就会给服务器报警。那是最难办的，还好贝茨那傻逼有办法，搞过来正规接口，然后我们的阿弗诺——黑客小子，用攻击你们服务器编写的脚本运行了一套翻墙系统，然后阿巴阿巴一顿操作——那电脑上的操作我也搞不清楚，总之就是破获了你的芯片信息，把他给篡改了，才取了出来。我可跟你说，你这颗芯片黑市有人出价三亿欧呢·····”

亚瑟大吃一惊，脸上又害怕又惊恐，手心里的汗都被体温热得发烫。他知道这颗芯片在发布前泄露，无疑是重罪，够他被公司处刑一百次了。想回去什么的，指定是没了希望。可他又对这些人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你是什么人？你们是什么人？”

雅尼化好妆出了去，自动门开合的声音，让这两人间无声了一会。

莱诺双手背到脑后惬意的仰起来：“你的芯片我们给更换了，很安全，告诉你也无妨，如果你逃出去他妈的乱说，我就让你那娇嫩的屁股尝尝基佬的滋味——不过你不会逃出去的。”

亚瑟咽了咽口水。

“我呢，听说过‘极地帮’吧，”莱诺问亚瑟，亚瑟眼神茫然地摇摇头，“什么？你他妈怎么回事，极地帮都没听过？那可是贡比尔最他妈大的帮派，我们在东西区的地盘，比你去过的地方都大，帮派人数比你死去的该死的祖宗还他妈多。而我——算你好运——我就是极地帮的老大！你能活着见到我，可是修了八辈子的福了。

至于他妈的傻逼老头子——就是那个医生，他就是个医生，不过他还是中间人的联络人，我们都是听那中间人下发给老头子的任务来办事拿钱的，那老不死的真他妈讨人厌，给他上头办事他还嫌这嫌那的，真他妈该死。

那个傻逼贝茨就是你的上司——不过现在不是了，我们留你也是他的主意。他给我们提供情报，一些设备也是他搞来的，他妈的还算有点本事，每次都他妈穿着西装，跟公司狗一样——他妈的他本来就是公司狗。

其他人的话，雅尼，就是刚才出去的那个，是我养大的，漂亮吧，她有印第安血统还有爱尔兰血统——那双眼睛你就看出来了，她负责搞武器跟义体，还有约翰——就是傻逼老头的徒弟，再就是黑客小子阿弗诺。加上你，就是我们的团队，也就是‘家人’。要是在外面混，没有‘家人’照顾，说不定哪天就暴毙街头了呢。”

亚瑟莫名其妙地成了他们的一分子，还是什么‘家人’，但考虑到自己正被通缉，暴恐机动队巴不得抓住他领赏金，他还是考虑了一番莱诺说的话。

“那你们这个‘家’是干嘛的？还有要我做什么呢？”亚瑟弱弱的问。

莱诺将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长吁了一口气后说：“我们受雇于那个中间人，偶尔也接接别的活，赏金自然少不了，我有时候要处理帮派里的事，别人也各有各的事。至于你——我的朋友，我们已经通过芯片查过你了，你是FIS的中技术员，编号8311，正因为你是七代新芯片的试用者和开发者，我们才决定收留你，担任我们的技术员，懂吗？我很文明，还会问问你，不过这可由不得你，你要是不答应或者佯装答应打算趁机逃走，这南区到处都有我的眼线，他们会把你他妈舔屁眼的舌头割下来，把你送去领公司的赏金。告诉你，你的赏金有他妈五十万欧呢。ok？明白了吗？”

亚瑟算是彻底知道怎么回事了，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点难受，毕竟自己原本平静的生活还算可以，现在一下子深陷危机，他抱住头，想，这种事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无法接受的吧。他从一个公司职员，变成一个在缉逃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后悔起来为什么要去连接那把非法锁。他就应该视而不见然后回家报告给公司，让公司把他们抓起来，让公司来处理，可他为什么偏偏心血来潮去想要打开它呢？真是他妈好奇心害死猫。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亚瑟在心里默念，他有点绝望了。

莱诺将啤酒罐扔进垃圾桶，并一脸不屑的表情看着抱头难过的亚瑟：“你准备准备，一时间没有房子给你住，你就先住到这里，要是你对丫头作什么出格的事，我就把你的子孙根剁掉喂狗，还有，后天带你去干一趟活，事成后会给你两成佣金。最后说一句——别他妈想着逃跑。”

亚瑟依旧抱头崩溃，不言不语，他想起在新自由塔的办公室，俯瞰着整个贡比尔，虽然不是顶层的人，但他还算的上有点地位。可是一切都离他而去了，他现在是被俯视者是低贱的平民，不，甚至比平民还糟糕，想必他的创伤小组的会员也已经被冻结了，现在就算死了也无计可施了。

亚瑟还是乐观一点，他安慰自己：“走一步看一步吧，生活也就这样糟了。”

莱诺又开了一罐啤酒，正巧雅尼提着一大袋快餐回来了，“他妈的李又他妈涨价，真知不知道是他妈要死了办丧事才把东西卖这么贵，老娘早晚把他店砸了。”

“生这气呢，我兄弟亚瑟的那份买了吗？”

雅尼不耐烦地说：“买了，希望公司狗的嘴不他妈的刁钻。”

“那就行，亚瑟，来吃饭，这可是老李的中餐，开在唐人街那边，一般还吃不到呢。”

亚瑟的肚子也饿了，算起来他足足有七天没有进食了，全是靠注射液活着，现在有免费的食物，还是吃些吧。

雅尼点上一根烟，将三人的食物分配好，特地将自己的分给了亚瑟一点。亚瑟闻到香味也开始吞咽口水，他边想着走一步看一步，边将食物送进嘴里。

······

吃饱喝足，亚瑟又听莱诺讲了一些后天任务的事，又告诉雅尼亚瑟要在她这里住，雅尼脸上很不高兴，骂了一通，但也没反对，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过了一会，雅尼开始朝莱诺使眼色，莱诺像是反应过来，叫亚瑟先出去一下，亚瑟有些疑惑，问去干什么，莱诺含含糊糊的，半抱歉半不耐烦地把亚瑟推了出去，说是“例行公事”。

亚瑟被关在门外，还是很疑惑，他思来想去，想到沙发上的两个安全套，他忽地明白了什么，于是识相的坐电梯下楼，他不打搅两人的好事，顺便再为自己散散心，毕竟经过大落，他还没有完全接受，至于后天的活儿，他倒是有些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