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红灯区（1/1）

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小镇发生了巨变，之前的店面几乎全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装修夸张、俗丽的各种夜总会门脸。每天到了夜里，从远近开过来的汽车黑压压排起了长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轻浮的骚动，这些都是晚上来此地消费的，他们一个个带着猎奇、和那充满激动不安的欲望，希冀在这条街上可以得到完美的发泄与满足。

每家店面门口，靠墙的角落里几乎都统一安装着厚实、怪异的卡座，上面常常坐着三三两两画着浓妆、穿着暴露的女人。

女人们或搔首弄姿，或嗑着瓜子，和边上的人聊着天。据说这里的小姐们还有很多来自国外的女人，我也确实看到有过几个长相漂亮，个头儿很高的外国女人。

自从镇上变成红灯区之后，我们这些生活在这里的女孩儿再也不敢穿太过于少，或太过于艳丽的衣服，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人认成是某个夜总会的小姐。

白天的时候，女人们坐在门口的卡座上，好让男人们看清楚她们的身材与姿色，有的女人给身边一个男人剪着脚趾甲，有的女人搂抱着一个男人说笑，有的静静地坐着什么也不干，只是盯着路人发呆。

大多数女人还很年轻，有的非常漂亮，正是人生中的大好年华。

有些年纪不小了，从外表看不出来是做这一行的，有的在外地已有家室，只是趁年轻到这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赚钱捞金的。

那时候开始流行起了IC电话，不久又开始普及了家庭座机。我的父母在店里安装了三台，门口柜台上放着一台专门供给路人们打电话，店内抽屉里放着另外一台电话机，墙上还挂了一个淡粉色的小电话机。

小姐们似乎很喜欢打电话，又因为全是从外地过来的，每天都有很多小姐站在门口拨打着长途电话，说着听不懂的外地语言，一打就是几十分钟，甚至一个小时。

我妈和对面开店的阿姨坐在门口聊天：“你家那位还老实吧？” 阿姨问我妈。

“老实着呢。他从来不出去逛，就是这不喜欢出门瞎逛的性格。”我妈说。

“我家那位太爱出去折腾了，你看我现在天天来店里盯着他，这个老不死的，一把年纪了，在外面瞎搞。”阿姨越说越气。

“瞎搞？不会，你家老常不是那种人。” 我妈安慰完阿姨，回头看看我是否还在店里。我盯着电视看动画片，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哼，不是那种人才怪，我都看见他和一个小姐在那打情骂俏了。”阿姨说：“你不知道这些小姐，她们有的是方法，很会把男人们伺候的舒服。”

“人家是专门干这个的嘛，就是靠这个赚钱。”我妈说。

“看看，看看我家那位又要跑出去了，行了不说了，我要去拉住他。”说完就向街对面跑去。

我妈看着对面阿姨和她老公互相推搡着，叔叔着急着走，阿姨死拽着叔叔的胳膊不撒手，旁边的人都被这一幕逗笑了。我妈叹了口气说：“哎，这一天天的，都不是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