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决战前夜（1/1）

过去一个月后，薛敬轩带着两个少年来到了博浪轩。

两个少年分别是八岁的杜瑞和十二岁的薛益。

杜瑞是乾州杜家的成员，这个家族是薛怀安母亲和杜夫人的娘家。

乾州在大齐国建立之初是一个贫穷、战乱频发的地方。

然而，第一位衍国公主动请封这个地方，经过十几代人的努力，乾州如今已成为外族不敢觊觎的一块硬骨头。

乾州已不再是真正意义上的世家大族，而杜家则是两百年前被贬谪过来的罪官后代。

当时的衍国公看中了他们的能力，没有让他们去当炮灰，而是给予了他们机会。

依靠衍国公府，杜家逐渐发展起来。

近年来，杜家开始有子弟在宏京出仕，发展势头也越来越好。

当年家主的嫡女杜小雅嫁给了薛敬轩，是为了安抚衍国公府。

然而，正当杜家渐渐重回中枢之时，乱世降临。

尽管如此，杜家至少表面上没有其他打算，一心辅佐薛家。

虽然杜瑞不是杜家的当家后裔，但他在同年龄的杜家子弟中最出色，小小年纪就展现了才华，有许多作品传播出去，被人们称为神童。

薛敬轩看到他和薛怀安年纪相仿，决定让他和薛怀安一起学习。

至于薛益，是薛家的远亲。

衍国公府历经多年，旁支分家不计其数。

当府里要选侍读时，所有人都争相送自己的孩子去。

薛益并不擅长文采，但薛敬轩看重他的老实、稳重、少言和敬畏。

薛益被聘为耳报神，虽然身边还有书童和小厮作为耳目，但仆人毕竟与薛敬轩之间隔着一层。

侍读进府后，住在名为博浪轩的地方，每个月的十号和年节才能回家。

"来，小安，爹请来了两个侍读。"薛敬轩带着两个孩子过来时，薛怀安刚从武师父那里回来。

小人身上脏兮兮的，明显已经擦过脸上的汗水，但仍不断有汗水流下来。

"爹!"薛怀安迅速跑了两步，直接撞进薛敬轩怀里。

薛敬轩高兴地笑了起来，高举着这个小人。

自从上次胡先生的事情发生以来，薛敬轩对这个儿子越发愧疚，因此刻意表现得更亲近。

吴婉清和薛怀安都注意到了，薛怀安也顺着他的意思表达亲近之情。

薛敬轩对于这种父子和谐的场景感到满意。

两个年轻的少年恭敬地站在一边，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的神情。

待父子两个亲近完，薛敬轩将薛怀安放在地上，朝着两个少年招了招手。

杜瑞笑着说："我叫杜瑞，见过大郎。"

薛益因为年纪大，所以比较拘谨，恭敬地拱手致礼："在下薛益，见过大郎。"

薛怀安看着他们两个眨眨眼睛："爹，侍读是干什么的？"

"侍读嘛，就是跟你一起读书，一起玩耍，一起调皮捣蛋的人。"

薛怀安的小脸更加茫然了："哦……爹，他们会和我一起练武吗？"

"对，他们也和你一起练武。"

“哦。”薛怀安对侍读的感觉可有可无，觉得多此一举。

他对薛敬轩说，“谢谢爹！我会好好带着调皮捣蛋的他们！”

薛敬轩弹了薛怀安的鼻子：“臭小子，你只听到这一句了。”

薛怀安捂着鼻子嘿嘿笑。

于是博浪轩的厢房里多了两个人，博浪轩也多了四个丫鬟和四个小厮，还有两个婆子。

新来的人都是伺候两个侍读，身份低一等。

两个侍读都知道分寸，初来乍到，人多了，院子还是稳定的。

“大郎怎么了？”吴婉清摸摸薛怀安的脑袋问。

“那杜瑞总是凑过来，送点心递水的，今天还用他自己的帕子给我擦脸。”

“为了讨好大郎吧？”

“如果他讨好我，那做这些事是为了让我‘好’，但我感觉……”薛怀安挠了挠头，“感觉他是为了让我吃喝，还有擦脸。”

“哎？”吴婉清听薛怀安这么说也愣了，随即变得严肃起来。

一个人殷勤地照顾另外一个人的吃喝，无论阿谀还是真心，都是为了让对方更好。

简单来说，吃喝只是手段。

但当吃喝成了目的时，那进口的东西就有些可疑了。

吴婉清曾经笑过薛怀安对下毒看得太多，但在可能的时候，她不会大意。

他总是喜欢管仆人干活，然后假装什么都没做过，又总盯着我，好像只有看着我吃喝才能满足。

薛益其实不会这么明目张胆，但是他对别人的注视很敏感，可能是天生的，也可能是逃亡经历的熏陶。

“所以前段时间大郎让我把你们三人的点心和茶水分开准备？”

薛怀安提出这个建议的原因是怕我们三个人束缚在一起，而且我们的文武练习时间和休息时间也不同，毕竟我们三个年纪不同，身体和学习能力也不同。

杜瑞比薛怀安好得多，但是年纪最大的薛益反而不如薛怀安，比如薛怀安拉六次小弓就得休息，否则会受伤。

但是对于薛益来说，已经能倒背如流四书五经，虽然不及神童杜瑞和更厉害的薛怀安，但对于同龄人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以，因为我们休息的时间不同，这个提议本身没错，再加上是薛怀安提的，吴婉清丁点也没反对。

“不，那时候我只是看到有人累了下去，还要在一边等我，才让你把吃喝分开的。

但是之后，薛益让我开始感觉越来越别扭。”薛怀安埋头在吴婉清怀里，“别冤枉我，我从来没瞒着婉清。”

“怎么可能呢？那反而是因祸得福。”吴婉清哭笑不得，赶紧安慰这个别扭的小孩，“我自然相信大郎。”

杜瑞对这安排挺喜欢，但薛益经常往我那边放点心，说是邀请我们俩，其实只是邀请我。

他还私下告诉杜瑞，我与他们不熟，结果杜瑞告了他一状。

还有几次，杜瑞想给我擦汗，用他的帕子。

“看来杜瑞也觉察到不对劲了？”

“可能吧。”

杜瑞的爸爸是杜家家主的弟弟，杜瑞的妈妈只有他一个妻子。

他们多年没有孩子，直到杜瑞出生，他们才格外珍爱他。

杜瑞是薛怀安的表兄，也是家里被娇生惯养的，但他并没有被宠坏，如今也是个有才能的人，非常争气。

唯一的问题是杜瑞一直被家族回护得很好，没怎么见过家族内部的争斗，有点天真。

但杜瑞天真并不代表他傻，与薛怀安相处时，他也能很适应。

薛益的不正常行为，开始时他可能没有像薛怀安那样敏感，但薛益跑来告诉他薛怀安的坏话，显然过了界，让杜瑞开始怀疑了。

“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薛怀安高兴地抱住吴婉清。

吴婉清无奈地搂住他，轻轻晃动，还在拍着他的背。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嘛，喜欢撒娇。

薛怀安告诉她后，吴婉清开始想那些吃喝里可能隐藏的东西。

薛益的恶意很明显，否则不会那么偷偷摸摸的。

如果双方地位不太悬殊，下毒这种事其实是非常不可靠的。

这不是别人告诉她的，而是她自己的感觉，尤其是她现在管理着一个院子，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下毒是害人的手段，原因要么是寻仇，要么是对方碍事。

薛怀安被毒害，身边的人和厨房的人都死了，得益的人也别得意。

权贵人家的事情不像话本里那样，不需要查找线索，直接从结果逆推就行。

吴婉清明白这一点，她不相信三位夫人会不明白。

她决定直接找人问。

第二天，薛怀安和杜瑞、薛益去了沈先生的清柳斋。

吴婉清叫来了薛益身边的小厮和两个丫鬟。

薛怀安去就学的时候只能带两个小厮，所以杜瑞和薛益不能越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