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只属于我（1/1）
分班定在下周一，到时候排名靠前的会搬到楼上教室。
中午天台。
最近的太阳有些毒，明明还是四月份的天气。
项冉缩在阴凉处慢慢地吃着手中的饭团，看着手里的物理公式。
“哟。”
头顶传来声音，项冉头也不抬，嘴角下意识勾起回应道：“坐旁边吧，你午饭吃了吗？”
沈燃坐下，看见她手里的册子，打趣：“怎么不是英语了？”
项冉视线幽幽的转向沈燃：“物理虐我千百遍，我待物理如初恋。”
男生轻笑一声：“这次果然是因为物理吗。”
项冉：“是呀，果然学习不能临时抱佛脚吗。”
沈燃：“成绩单有吗，我来看看。”
项冉掏了掏口袋将成绩单递给他。
“你递给我的是什么？”
项冉没反应过来，转头看过去才发现自己将饭团的包装纸递给了他。
“重来！”
“好好好。”
在第二遍沈燃拿到了项冉的成绩单，他粗略的看了一遍感叹着：“果然语文比你低啊。”
“我不知道啊，你这次语文多少？”
沈燃突然泄了气，靠着墙：“比你五分。”
“这不是很好吗，我看你语文考试的时候抓耳挠腮的，以为你不会写，我还担心来着……”
“你担心我？”
项冉默默吐槽：这好像不是重点吧。
“哪有老师不关心学生的你说是吧，沈同学。”
“好的好的，项老师。”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突然笑开。
笑过后，气氛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项冉背完一页后的翻页声。
“我喜欢你。”
沈燃动了动嘴，但又说的极为小声。
风吹的树叶沙沙响，对于沈燃来说有些聒噪。
“什么？”
项冉听到对方在说话，但又没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沈燃摇摇头，转过头笑了笑：“我说周末学习小组要活动吗？”
“不知道诶……最近店里很忙。”
项冉有些犹豫，店长帮了自己很多，老是请假也不太好意思，但跟沈燃学习同样也很重要……
“那好吧。”
沈燃想起那个安静擦杯子的人，总觉得他很危险。
视线一转，看着正在苦恼要不要请假的女孩，笑了笑。
对她没有敌意就好。
“快上课了，回去吧。”
女孩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跟着一起站了起来。
沈燃打开门，就要下楼梯，又想起什么回头想着对女孩说：“不要苦恼了，你什么时候不忙，什么时候学习小组就再什么时候活动。”
项冉愣了愣，说：“好。”
其实上课时间还早，但项冉也没说，只是站在原地没动，他看向旁边靠墙站立，眉眼带笑的男生，问：“你吃饭了吗？”
男生明显的愣了愣，似是没想到自己会问这个，又回答到：“没吃。”
意料之中，自己的直觉总是很准。
“摊开手。”
沈燃听话的摊开手，见女孩在两个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了不属于那个口袋大小的牛奶跟饭团，又见她放到自己手里，然后丢下一句“记得吃”，便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
手上的牛奶和饭团还是热的。
“噗，那么小的口袋怎么放得下这些东西的。”
像哆啦A梦的口袋。
沈燃靠墙坐下，看着手里的饭团，沉默一会撕开包装咬了一口。
挺甜的。
“为什么饭团会甜？”
一开始还以为是错觉，又尝了一口才发现不是错觉。
饭团的米很黏，吃多了对胃不好。
他经常不吃饭，想不起来吃，因为没有这种习惯。
天空很蓝，风很凉，但太阳很暖。
三两口吃完了饭团，也不管自己的胃受不受不住，拿着牛奶下了楼。
手机在裤兜里不断震动，沈燃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又熄了屏，轻轻“啧”了一声，但手机还在不断震动。
聒噪。
“喂？”沈燃接起电话，声音懒散的不行。
“你能不能放过我，我都已经按你要求做了还要怎么样。”
沈燃冷笑：“我有说过要放过你吗？”
“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对我！”对面嘶吼着。
少年在楼梯口，慵懒的靠着墙，因为临近上课走廊已经没什么人，阳光倾泻下来，但他却嫌太耀眼走到阴影处，他垂着头，头发掩盖了他的神情。
对面还在大吼大叫，沈燃将手机拿远直接挂了电话。
预备铃正好响了。
但他却许久未动。
“起风了。”
树叶被吹的沙沙响，连带着男生的心也心烦意乱。
沈燃抬头，已经没有心思上课了，但是回去会路过她的教室，沉默一会，他还是抬脚走去。
路过高二二班窗口时他放慢了脚步，老师已经来了，但教室很安静，都在埋头做题，许是在小测。
项冉坐姿端正，神色认真，时不时停顿一下，沈燃想或许是在审题。
尽管已经放慢了脚步，但沈燃仍觉得好像昙花一现。
回到班级，老师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来，但也免了打报告，走回座位坐下随便找了一本书翻开看。
直到上课铃响起老师才匆匆忙忙赶过来。
李老师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这节小测，每组第一个人拿试卷发下去。”
话音刚落，教室里响起惊天动地的哀嚎声。
“嚎什么嚎，现在已经高二了，快升高三了……”
李明德老师是竞赛主负责人，又是教高二一班二班的数学老师，在数学组很有威望，带出过很多理科状元。
但到了今年，因为新政策文理不分科，现在又弄了几个重点班和冲刺班，老李估计也挺无奈的。
沈燃因为高，坐在最后一排，老师们是想把他往前调，但他拒绝了，他说自己的身高会挡到别的同学视线。
老师们哭笑不得也就随他去了，毕竟是个状元苗子他说什么是什么。
传到他这里的那张试卷已经很烂了，看起来像被揉成一团。
沈燃沉默一会，举手报告：“老师，我要不要做其他卷子。”
李明德：“我刚想跟你说，你把这张竞赛的拿下去做，做完先给我批。”
沈燃点点头，拿了卷子回到座位。
周围有人轻轻“啧”了一声，很轻，但在现在这样安静的环境，听的特别清楚。
李明德：“怎么了，罗晟睿，不会写吗？”
罗晟睿连忙摇头，不再出声。
沈燃知道是他，也一直是他看不起自己。
但沈燃觉得，有些人越缺什么，就会越看不起有人拥有他没有的东西，甚至恶意揣测，造谣。
因为自己没有，所以觉得别人也不该有，这种人根本无需搭理就会自取灭亡。
沈燃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来看得起他，在意对自己无用的人的情绪只会变成负担。
在意罗晟睿这种人，就等于浪费时间，还不如多做几套卷子。
数学小测连着两节课加上两节课间，再加上占用了一节自习课，总共155分钟，但一般高考数学时间是两个小时，所以多出来的35分钟，当堂批卷当堂报分数。
沈燃的竞赛卷不同，需要两个小时半的时间，但这两个小时半的时间需要压缩到两个小时，半小时用来检查卷子。
数学竞赛很累，所有人都为了争那个国家集训队的名额，毕竟那才是全国前六十才能荣获的保送华清京大的入场券。
李明德一直很看重沈燃，他不仅仅是聪明，更是天才。
但项冉的才能不在理科，她其实更偏好文科方面……结果今年又取消了文理分班。
想到这，李明德无奈扶额叹了口气。
如果分文理科，那估计项冉就是文科状元苗子，沈燃就是理科状元苗子，到时候自己教出两个状元，不又可以好好在那群老东西炫耀。
李明德慢悠悠的在教室里巡视，当走到沈燃后面时，他看了一眼他的卷子，对方已经做完正在检查，又抬眼了一下时间，耗时115分钟。
李明德：“做完了？”
他突然出声把周围同学都吓了一跳，那些正在作弊的更是直接将小抄塞进嘴里。
沈燃反倒是淡定的点点头回应道：“在检查。”
“怎么这么没信心。”
沈燃演算完最后一个答案，站起身将考卷递过去。
“您批吧。”
“哟，你小子……等着。”
李明德接过试卷返回讲台开始批，整个卷面整洁，字迹工整漂亮，批卷人最爱看这类型的卷面。
他没有告诉沈燃的是，这些题目是从各种类型的竞赛卷里扣下来的，最后一道大题很难，因为是他自己出的。
就连现在班里做的小测卷，也是他自己出的。
看着底下的同学们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写，李明德愉悦的笑了。
沈燃看着讲台上的老师扬起趣味性的笑容，心里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没深究，李老师他很喜欢出死难的卷子给人做，然后看着他们痛苦的表情，可能这是属于对方的乐趣吧。
毕竟李老师也是华清大学数学系才子，本来华清大学是想让他留校任教，但他选择返回母校做老师，这一做就是十几年。
沈燃翻开上次李明德给他发的竞赛题开始做，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想到项冉。
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数学竞赛题目做的怎么样了，是不是都会。
就这么想着，题目愣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直到李明德喊他。
“沈燃，上来拿试卷，发什么呆呢。”
沈燃回过神走上讲台，看着试卷上鲜红的119.5分皱了皱眉。
怎么少了0.5分？
视线转移到李明德身上，就见对方笑眯眯的看着他。
沈燃嘴角抽了抽，瞬间明白他是故意的。
他倒要看看，老李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李明德：“解没写，扣0.5分。”
沈燃：“李老师，其实这个解，不写也不会……”
李明德：“我不听。”
沈燃瞬间闭了嘴。
行行行，您出的卷子您说了算。
李明德：“一定要养成好习惯，听到没。”
沈燃：“是是是。”
李明德：“行了，我去办公室给你拿奖励，先回座位吧。”
沈燃：“李老师……您上次给的卷子我还没写完。”
李明德眼里的幸灾乐祸都快溢出来了，如果沈燃真的注意不到的话那就是他瞎了。
“拿给你小女朋友做，都是一些基础的，你们一人一份，等级不一样。”
“什么小女……”沈燃不解反驳着，然后猛的想起项冉。
沈燃神情认真：“老师，她不是我的小女朋友，我单方面暗恋……”
声音越来越小，但李明德还是注意到了。
“行不行啊臭小子。”李明德嫌弃的不行，摆摆手让他回座位。
两人说话声音很小，班里同学尽管很好奇，但愣是一点声音都没听见他们在讲什么。
罗晟睿很不屑，他觉得沈燃这种人就只会给老师拍马屁，所以老师们才会都喜欢他。
他并不在意沈燃背后熬了多少夜，刷了多少题，付出了多少努力，他只会在意自己以为正确的事情。
沈燃回到座位，本来还在疑惑自己怎么就没写那个解，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
他抬头环顾四周，看到罗晟睿在自己看向他后转过头就知道是他一直在看自己。
沈燃皱皱眉，正巧李明德从办公室回来将试卷给了他，嘱咐道让他好好写。
男生心说不妙。
低头一看，这题目条件乱七八糟，旁边的图像线条也眼花缭乱。
果然是李明德自己出的题。
沈燃心里叹了口气，面上点了点头。
“诶，好孩子。”
见李明德走远，沈燃又看了看项冉那份卷子。
跟自己难度果然不一样，但应该也难不倒她。
项冉不是天才，但是她肯钻研，肯吃苦，肯努力。
她对待任何事情严谨认真，从没有轻易放弃过，目标清晰，努力追求。
与她深交后又发现项冉其实善良细心，在生活上某些方面有些迷糊，但却很独立。
项冉很坚强。
她像永远明媚的太阳，不管有没有乌云的遮挡她都会发光。
沈燃沉默做着其他卷子，李明德给的那张打算到时候跟项冉一起做。
不过又突然想到女孩说最近好像没什么空。
手中的笔停下，再次抬起来洁白的纸上残留着一个刺眼的黑点。
再后来李明德批这张卷子的时候还在奇怪，这道题目这么难的吗，怎么写的笔迹这么重。
自习课李明德批了卷子发了下去，大部分人考的都比上次的分班考试低了很多，李明德倒是很满意这个结果。
“来，考得不好吧，今天回家作业多加一套卷子练练手。”
“老师——您怎么这样！”
“反驳两张。”
正在哀嚎的同学瞬间闭了嘴。
“好了，数学课代表下课来我办公室拿卷子，我开始讲题，哪些需要讲的，举手。”
“填空题第17题。”
“行，填空17一次，还有没有。”
又有人举手。
“填空第十七题两次，还有没有。”
看到又有人举手。
李明德笑了笑：“填空17三次，好我们就讲17题。”
他每次讲试卷都会以这种拍卖会的形式，有三个人举手一道题就讲，没有就下课单独拎出来讲，不耽误上课时间。
半小时讲一张卷子对于其他老师来说可能完成不了，但是李明德可以。
讲完刚好下课，临走时也不忘喊上数学课代表拿卷子。
沈燃起身，打算正好这节课间将卷子给项冉，走到班级却不见对方身影。
他心下一沉，拉住刚走出教室门的一个同学问：“项冉呢？”
对方连忙摇头说自己不知道，然后很快跑快。
沈燃拳头逐渐握紧，但另一边拿着试卷的手倒是依然很小心。
他掏出手机发了个信息，朝着老师办公室走去。
先去找他们班的班主任，如果是在厕所自己不方便进去。
沈燃礼貌的敲了敲办公室门，幸好张若萍在工位。
“老师，我想将刚刚李老师给的竞赛卷子给项冉同学，但是没有看见她，你不知道她去哪了吗？”
张若萍听闻，抬眼看去，她知道面前这位小同学，状元苗苗沈燃。
但也不顾不上这么多了，她听见项冉不见了也有些着急。
“你等着，你先把卷子放我这吧，我一会替你转交给她，下节正好是我的课。”
“好的老师，麻烦您了。”
沈燃嘴上道谢，但在回到自己班的时候看到神色紧张的张若萍跟了上去。
对方果然来到了厕所，但却很快就出来了。
项冉不在厕所。
沈燃猛的一惊，那还会在哪？
小树林？
还是天台？
沈燃心烦意乱，脑子变得一团糟，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思考。
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冷静下来，沈燃。
沈燃在角落倚着墙，忽的有些耳鸣头晕。
他打起精神，打算先去小树林看看。
站直身子却眼前恍惚了一下，幸好撑住了墙，要不然就跌下楼梯了。
沈燃走的很快，到了楼下看着学校做的绿化，从前自己从来没有在意过，但现在第一次很想给这些树全砍了，把这些草全拔了。
他绕到教学楼后面，这个位置很隐蔽，平常也没什么人来，学校内的保洁和园丁会在这边堆点杂物。
远远的，就听见有女生尖锐的吼叫声。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你给我去死啊！”
沈燃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牢牢抓住了，很痛，又无法呼吸。
“你们在干什么。”
少年的声音沉得能滴出水来，但却莫名的让项冉心安。
沈燃盯着狼狈不堪的项冉，快步走到她面前，看着韩安冉。
又是这个眼神，明明对方什么也没做，但韩安冉就是觉得自己被定在了原地，脚也走不动，话也说不出。
“滚。”
沈燃声音贯穿韩安冉的耳朵，吓得她一激灵。
她愤恨的瞪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项冉，抬头就看见沈燃也在等着她。
韩安冉一抖，赶忙跑了，也不管她的两个小姐妹如何。
项冉坐在地上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孩，感觉有些陌生。
“项冉。”
被点到名字，项冉下意识应了一声。
“送你去医务室，走吧。”
沈燃将手放在项冉面前，想要拉她起来。
项冉没有放上去，自己撑着墙站起身，整理好衣服拒绝了沈燃的提议。
“要上课了，回去上课吧，我自己会跟老师请假去的。”
沈燃沉默，盯着自己的手久久未动。
为什么不让我拉你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你也要抛弃我吗？
你也要离开我吗？
你不能这样，只有你不能这样。
沈燃闭了闭眼，将心思掩盖跟上去。
他在项冉背后走着，盯着女孩的背影出神。
你离不开我的。
你只能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