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神会流血吗？（1/1）
我真的是疯了。
端坐在茶室内，沐青举着茶杯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着。
兴奋，紧张，狂喜，激动……
种种情绪积压在一起，让他平日里自诩“谨慎”的性子在这一刻也变得不稳重起来。
虽然他知道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稳住自己的情绪，但看着对面陷入沉思的欺诈师，沐青却觉得自己很难做到处变不惊。
要知道，自己对面的这家伙可是地地道道的疯子！而且还是那种行事诡异，技能特殊的神经病！
而现在的自己竟然在这样一个怪物面前当谜语人……
如果不是为了维持明面上的态度，沐青现在都恨不得从旁边的酒店里掏出一瓶香槟，狠狠用牙咬开盖子然后“嘟嘟嘟”发射出去！
未来穷凶极恶、堪称无数玩家梦魇的顶尖恶徒，现在正在自己的面前被他，被沐青的一席话给激得心惊胆战、惊疑不定……
这是比起点化方泽天，从喀戎那里获得指点还要让人震惊的“功绩”！
沐青可以确信，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放在前世，或许只会让未来的顶级玩家们惊讶。
但他现在、和接下来要做的，却会让二十年后那些高高在上的金字塔顶端们，惊骇！
因为这是欺诈师。
如果将这二十年内的诸神游戏列一个排名来争论谁最强，那肯定会争执不断、讨论不出结果。
但如果要问谁最“可怕”、“凶恶”，那这个排行榜的其他人或许会有变化，但第一名、绝对稳如泰山。
在牠崭露头角之后，排行榜的第一名就已经彻底定型、再无变更的可能！
没有人会不担心自己的记忆被无声无息地修改，尤其是在顶级玩家的方泽天案例之后，没有人会怀疑欺诈师的能力。
而这样的怪物，现在正“年幼”，还没有彻底成熟……
冷静，要冷静。
缓缓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沐青面带笑意、朝着对面的欺诈师遥遥举杯致意。
仅仅是从欺诈师的表情沐青就能够看出来，自己先前的操作是卓有成效的。
很明显，欺诈师现在很警惕、讶异。
这种感觉是表现在明面上的，而以欺诈师这样的人、绝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展现自己真正的表情。
当牠连表情管理都控制不住的时候。
那就代表牠现在的情绪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激动！
想要做到这一点可不容易。
不管是打听对方的消息还是搞到对方的住址以及忌口，沐青可都是抱着“不说出来就把你殴打致死”的心理暗示，依靠先知的技能搞到手的。
嗯，这实在是一个很难的过程。尤其是在你需要逼供的对象非常坚韧，甚至有些变态的情况下。
沐青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到底杀了面前这个家伙多少次。
但至少结果是喜人的。
欺诈师不会知道自己的未来到底被沐青揍成何等的猪头模样，牠只知道自己从接到沐青电话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彻底落入沐青的“网”里。
不管是话语、交流、还是其他的试探，全部都被沐青轻松接下。
自己从头到尾没能够说出什么有意义的话，一直都被动地倾听。
看着自己的“身世”被沐青如同戳泡泡一样戳破，紧接着就是自己恼羞成怒的袭击也被随意化解。
在这一刻，欺诈师的心情前所未有的灰暗。
深沉的无力感从心脏处鼓起，向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抵达牠的手指和脚掌。
“叮当”一声。
在清脆的声响中，牠手上的匕首掉落在地面上，连一点水花都没有溅起就这么沉寂下来。
一如牠现在如同死灰一般的心绪。
“你赢了。”
半晌之后，牠声音沙哑地开口。
“我承认，你知道的东西非常多。不管是我的人生还是习惯，你都了如指掌。在你的面前，我就像是没有秘密。”
欺诈师盯着沐青：“但我有一个问题，想要从你那里获得答案。”
“为什么是我？”牠说道，“我有什么暴露的地方？”
面对欺诈师的问题，沐青优雅地打了个响指。
很快，欺诈师周围那无形的压迫感就此消失，身体的掌控权重新归还给牠。
看着活动手腕、重新坐下的欺诈师，沐青双手交叠，眉眼含笑：“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但很遗憾，我暂时不会给你答案。”
“我只能说，你迟早会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为什么是你’这个疑问，其后面涉及到的东西太过庞大而浩渺。过早接触其中，只会让你的命理越发波折，直至跌落混沌的漩涡。”
“我需要提醒你，你所背负的命运远比你想象中还要宏大。在此之前我曾经看到过一个人，他的命格辉煌如骄阳，他是注定踏上山巅、举座升天的‘英雄’。而与之相比，你却是寂寥的暗月。”
手指轻轻点在茶桌上，沐青的话语意味深长：“月亮注定隐藏在影子背后，夺取太阳的光辉为己用。如果说太阳的骄傲是日行者奋进的动力，那么赤日烈阳本身、就是月光汲取的食粮。”
“就像我之前说的，真神的注视是诅咒、但如果利用得当，同样也能够化作馈赠。刀刃两边，并不取决于锻造的材料，而是取决于你握刀的手。向里，则绵软无力。向外，则锋芒毕露。”
站起身，沐青一步步走到欺诈师的身边。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按在欺诈师的肩膀上。
“你需谨记——神祇是傲慢而短视的。祂们看似高举云端，却没有跌入凡尘的决心。祂们的目光落下，自诩无所遁形、实际却无法穿透尘埃。然而本就在泥泞之中挣扎的蛆虫，若是怀抱必死之心、未必没有破茧重生的希望。”
“只要利用好手中的一切，那么即便是肮脏污秽的怪物，同样可以朝着天空伸出手。穿破云端，染指神座，然后……”
沐青微微弯腰。
他在欺诈师的耳边，一字一句轻声说道：“将那些高高在上的、傲慢自尊的神祇，从云端扯下，看着祂们的羽翼沾染泥泞、王冠沾染鲜血！”
气息打在欺诈师的脑后，让牠的表情隐隐有了些许变化。
那是兴奋的潮红，是不加掩饰的叛逆与狂妄。
这又怎么不算狂妄呢？
被神祇愚弄了命运的人，如今却在探知命运的先知手下，燃起了熊熊的嫉妒之火。
牠的人生因为神祇的目光而变得七零八落，本就怀着对诸神的恨意。而现在，这股恨意被宏大的誓言所蛊惑，悄然开花结果。
那注定是要震撼高高在上之人的不端，是必然导致天国倾覆的罪火。
在这狂妄、疯狂的火焰之下，神祇的未来必将晦暗！
“我明白了。”
深吸一口气，欺诈师看向沐青。
好半天，牠缓缓开口：“不管你想要的是什么，尽管拿去就好。只要你能够帮我，把那个该死的、肮脏的小人格杀，那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这个该死的、肮脏的小人，沐青知道的很清楚。
因为这是一位贵不可言、但极端恶劣的真神。
一旦应下这句话，就代表他必然要和那位扭曲的真神所抗衡。
但……
那又怎样？
伸出手，沐青轻轻按住欺诈师的肩头。
“我不会帮你，”他温和地说道，“但我会给你机会。”
“复仇的火焰注定要自己亲手点燃，才能够品味到那其中的甜美。你的怨怼，也必然要你亲手用刀劈下。”
“我会在你的身后看着你的动作，亲眼看看、那些神祇是否也会流下血液。”
听到这句话。
欺诈师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明显。
很快，牠像是做了一个什么决定。
“我的名字，叫‘奚宁’，”牠说道，“奚落的奚，永无宁日的宁。”
奚宁……
咦？
在欺诈师看不到的角落，沐青微微蹙眉。
怎么感觉像是女孩的名字。
……等等。
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的样子，沐青看向欺诈师的眼神越发诡异。
你该不会是个……少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