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路向北（1/1）

坐在马车上的申寒、墨桑和孔雁冰，透过随风吹动的车帘，看见了窗外的景色。官道还算平坦，只是偶尔有小的坑洼，引起一阵轻微的颠簸。远处苍野茫茫，一眼望不到边。群山之间，偶尔会有几缕轻烟。不知是有人在行火耕之法，还是山间猎户家里的炊烟。

几人的心绪，自然大相径庭。

申寒的思绪回到了长乐宫。他想到了那个自幼教导和疼爱自己，每天给他讲故事的韩皇后。那天，韩皇后在睡着之前，给他讲的最后一个故事，是孟母三迁的故事。他虽不是韩皇后亲生，但与亲生无异。

他在六岁时，有次听见几名宫人私下讨论他的身世，说他是不祥之人，一生下来就克死了自己的母亲。当他哭着把这件事告诉韩皇后时，韩皇后紧紧抱着他，一直努力安慰他。同时，韩皇后严厉责罚了那几名宫人，并且传谕整个后宫，今后若有私议皇子者，一律当廷杖毙。这件事让他铭记至今。如今自己意外离宫，不知韩皇后是否伤心难以自抑。

墨桑的思绪回到了漠北。上次太原一别，不知蒙哥怎样了？听说他已经回到了漠北王庭。只是此次太原一战几乎全军覆没，蒙哥身边最精锐的八万铁骑一朝尽丧。这是他赖以震慑鲜卑各部的最大倚仗。

如今他几乎孤身回到漠北，他又该怎样面对那些早已虎视眈眈的各部首领呢？还有自己的父王，他是否还能像从前一样支持蒙哥呢？这些问题，在她回到漠北以前，没有人可以告诉她。

孔雁冰的思绪回到了洛阳。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永远强大和坚毅的男人。她自幼丧母，是父亲亲手把她带大。尽管她无缘感受母爱，但父亲的关爱一直笼罩着她过去的十六年里。这个男人在外面是洛阳首富，名震关中甚至是整个天下。但在家里，他却愿意整天让自己的女儿骑在自己的肩头。

由于孔家显赫的身份，孔雁冰的童年无缘与同龄的孩子们厮混在一起。因此少了许多乐趣。但因为父亲的陪伴，孔雁冰一直觉得自己足够幸福。此次是她第一次离开父亲，只因为一个初次见面、恰好同岁，此刻正坐在自己对面的英俊少年。尽管她有些无法解释自己这次的决定，但内心却很笃定。

太原城外。

经过前后大半个月的路程，申寒一行终于抵达太原城外。看着不远处太原府高大的城墙，一行人都松了一口气。

仔细看去，太原府城墙内外仍旧留有大战后的痕迹。破损的垛口、烟熏火烧过的城墙，以及已被攻城方填平，尚未及清理和引水的护城河。申寒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想：二哥这一战堪称逆转乾坤，一战击灭鲜卑八万铁骑，当真是荡气回肠。要是当时能与二哥一起出征该有多好。

墨桑则是不愿多看这太原府城墙。因为正是这道高大而又坚固的城墙，彻底阻挡了鲜卑铁骑前进的脚步，受困于坚城之下，以致最终全军覆没。这里是鲜卑人的伤心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