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机锋（1/1）
一时间，我们都陷入沉默。
一声轻叹，玄寂凝望着我，柔声笑道：“如果老僧没有看错，小苏施主命格玄诡，想来是有大造化之人。”
“命格玄诡？大造化？”我不解而疑惑的看着玄寂，那位静安大师也是这么个说法。
慕幽香也不说话，只是静默凝听。
玄寂沉静片刻，看着我淡淡笑道：“也许小苏施主您能打破这个未知的阴谋和诅咒也未可知。”
我疑惑道：“此话怎讲？”
“从面相来看，小苏施主绝非短命之人，不过却有一大劫。”玄寂神色平静，一本正经。
他这模样，与大街上的那些算命的骗子，其实并无什么不同。
但我知道他绝不是，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不管是如何活下来的，那知道的一定远比我们多，本事也远非我们所能猜测和想象的。
稍作沉吟，我好奇问道：“大师，您还看出了些什么？”
玄寂凝视着我，柔声问道：“除开面具，小苏施主可还有些什么特殊的事情？”
我想起了我夜夜所做的那个梦，看了一眼慕幽香，随后娓娓道来：“自从我戴上这副面具起，我几乎夜夜都做同一个梦……”
当我讲完那个梦，我静静地看着慕幽香，想看看她的表情有什么变化。
她也正看向我，目光恬静如水，有些出神，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似乎又有些变化，只是一时间我看不太明白。
当我看向玄寂，玄寂也正看向我，只是他的目光十分复杂，似乎隐藏着太多的秘密和故事。
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但我敢断定，他一定知道些什么，说不定真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只是，很显然他不愿意说，至少现在不愿意说，那么我便不问，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暗暗深呼吸，我沉声问道：“大师，这个梦预示了什么？”
玄寂只是幽幽轻叹一声，而后沉默不语。
他这样子，让我心里很没底，我说：“大师不妨直说，我早已做好了准备。”
玄寂幽幽叹道：“死才能生。”
“我不懂。”我微微皱眉，因为死才能生这话听来真不好听：“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慕幽香神色微凛，盯着玄寂，但并未发问，似有所思。
玄寂意味深长道：“时机到了你自会明白。”
“什么时机？”我一脸好奇的盯着玄寂那双此刻看上去显得幽深至极的眼睛。
玄寂笑而不语，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我脸上的面具。
我疑惑道：“大师，您在看什么？”
玄寂静默不语，神思宁和，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我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慕幽香，不安而疑惑道：“我脸上有东西？”
慕幽香轻轻道：“面具。”
“我当然知道面具，除了面具呢？”
“没有。”
玄寂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淡然笑道：“老僧只是想看看施主面具之下的真面目而已。”
我睁大眼睛，盯着他，震惊而好奇道：“大师，您能透过面具看到我的真面目？”
说实话，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当初的模样了，至于现在的模样，就更不清楚了。
“这世间大多人都是双眼蒙了尘之辈，看不穿、看不见事物的本质。”玄寂微微一笑，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我和慕幽香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小苏施主聪慧伶俐，自会明白老僧的意思。”玄寂凝视着我的眼睛，轻声笑道：”小苏施主，做人做事不必总是在意他人的眼光，做好本我便好。“
我好奇问道：“何为本我？”
“本我既是真我。”
“那又何为真我？”
“真我既是本心。”
“那又何为本心？”
“本心即是本性。”
“那又何为本性？”
“做自己想做的事，说自己想说的话，一切随心随性，率真而为，自然而然。”
我点了点头，道：“谢谢您，我明白了。”
“施主真明白了？”玄寂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我点了点头，疑惑道：“这很简单，有什么不明白的？“
“明白就好，只是施主一生注定起伏不定，波澜壮阔又大喜大悲，但有时候需懂得看开和放手方能成就无上大道。”玄寂幽幽叹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一念成魔，一念成佛，阿弥陀佛。”
这机锋打的，我和慕幽香一时间如坠云雾，有些晕迷。
玄寂转头看着慕幽香，静看良久，柔声叹道：“小施主，过去的已经过去，何苦执念？千年前的你不是你，千年后的你也不是你，现在的你只是你。”
玄寂的机锋十分绕口，但自有深意，只是我没有听懂而已。
慕幽香静默不语，双眼中却隐隐有一股莫名的哀伤流转。
我看了一眼慕幽香，随后凝视着玄寂，谦恭而诚恳道：“大师，我知道您一定知道很多事情。”
慕幽香也盯着玄寂，深深一拜，虽未开口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玄寂笑而不语，并非高深莫测，而是脸上和眼中尽是忧伤和落寞。
我双手合十，朝玄寂深深一拜，恭恭敬敬的说道：“如果可以，还请大师告知。”
“时机到了，你们自会明白的。”玄寂语意深长的看着我俩。
我语气微沉：“大师，为何现在不肯告诉我们？”
玄寂幽幽轻叹：“阿弥陀佛，有些真相是需要有足够的能力才能承受的，不然，便是灾难，待真相大白之日，也是老僧解脱之时。”
玄寂的机锋，我和慕幽香都听得似懂非懂，云里雾里，但是有一点我却是明白和确定，那便是我和慕幽香之间定然存在某些深层次的关系。
我想这一切一定都跟那个梦有关。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慕幽香，她也正看向我，对视的瞬间，我和她似乎都看见了彼此心中的想法和疑虑。
我笑了笑，她也笑了笑。
笑在眼里心间，温暖如春。
玄寂满目悲伤和苍凉地凝望着我和慕幽香，片刻之后，双手合十，幽幽吟唱：“阿弥陀佛，爱可以拥有，但不要执着，因为分离终是必然的。所以不若放下情执，放开心怀，得大自在，因为情执亦是苦恼的根源。阿弥陀佛，一切有为法，如乾达婆城，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稍作停顿，玄寂继而长叹道：“世间向来只有圆滑，从未见过真正的圆满。须知缘起即灭，缘生已空，刹那即永恒。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去吧，三年之后的今日，我们会再次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