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南风知我意6（1/1）

会的。我的灵魂微笑着回答。虽然我不能动，不能睁开眼睛看看她，但那一刻我真的喜欢她，爱她。原来，爱如此的容易，如此的简单，又如此的可悲。

她沉默了片刻，突然凑近我的耳边，轻笑道，她来了。

我微愣，一时没明白过来，急忙问，谁来了？

自然是那位姐姐。

怎么会？我无法相信。

她就站在窗外，看着我们。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妖精。她坏笑着。

我竭尽全力想要动一动，想要睁开眼睛看看窗户。可是就算我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也没有用处。我依然不能动，不能言。我只能用灵魂呼唤，小雨，你真的来了吗？

没有人说话，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她依然趴在我的身上，静默不语。许久，我的耳边传来一声凄凉而落寞的叹息声。不想分辨，我便知道是莫小雨。我震惊不已，灵魂急忙询问，真的是你吗？

半晌也无人说话，我不得不怀疑那是不是我因为太过思恋而产生的幻听。可那声叹息是如此的真实和悲伤。

她听不到魂音的，哥哥你不用浪费力气了。耳边的声音天真烂漫，还是我跟她说吧，你听着就好。

好，我的灵魂急忙回答。

小雨姐姐，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呢？

我怕打扰你们的好事。

小雨的声音安然恬静，听不出悲喜。但我感觉她生气了，只是她伪装得太好。我知道该发生都发生了，无须解释，无需掩饰。不管怎样，能再一次听到她的声音，我便感到欢喜和满足。

嘻嘻，小雨姐姐，你是不是吃醋了？

你觉得呢？

嘻嘻，小雨姐姐，难道只许哥哥喜欢你，就不许哥哥喜欢我？

你想多了，我从未要求过他喜欢我什么，他喜欢谁，怎么做，与我有何关系？

小雨的话语依然那么平淡，没有丝毫起伏和波澜。可听在我的耳里，却是十分刺耳和沉重。我知道她不喜欢我，看不上我，可是却也不用这样埋汰我。我轻叹一声，谁叫我爱她，她无论说我什么，我都能承受。

你既然说我想多了，又何苦半夜深更静静守候在窗前？

小雨沉默不语。

哥哥是好人，你不要伤害哥哥。

你也不是好人，或者说你根本就不能算是个人，你只是一个魅，今夜来此，你所为何事，叫我不要伤害他，你难道不会伤害他？

我不会伤害哥哥的。至于我来做什么，无需向姐姐你交代。你既然都看见了，你既然不在乎哥哥，不如趁早离去，免得徒增哥哥的伤悲。时间久了，哥哥就会淡忘你。

我走可以，你也要走。

你要走便走，我为什么也要走？

你是什么货色，我不知道？没有目的，没有利益，你不会如此做？

那你又是什么货色？口口声声说我不是人，你又是人吗？别以为你对哥哥做了些什么我不知道。

你知道？小雨已然动怒，你知道什么？

嘻嘻，这点无需我说出来吧。你若真心爱过哥哥，就会早早远离，绝不再扰。可你像个影子一样日夜跟随，哥哥不知道，但我知道，哥哥每夜在世纪广场等你，他虽然看不见你，但我看得见你。你就在那里，你还上了车，跟着哥哥回了家，睡在哥哥的床上。只是哥哥感觉不到看不到而已。

南风的话让我震惊不已，无论如何，我都无法相信。从她们的对话中我断定她们应该认识，而且之间有纷争间隙。但是他们谈话的一些内容则让我如坠云雾，不甚明了。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沉默静听。

小雨半晌不语。

南风轻抚着我的脸庞，嘻嘻笑道，我没说错吧？亏你还口口声声说为了哥哥好，你知道的，哥哥越陷越深，到最后会是什么下场。可你还不肯远去，还要像个孤魂野鬼一样苦苦纠缠，到底为何？

小雨依然沉默不语。

难道？难道你真的爱上了哥哥？

我急忙竖耳倾听，生怕漏掉一个字。

这一生，我只爱一人，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小雨轻叹。

嘻嘻。南风在我的脸上轻吻一下，凑近我的耳边，轻声道，哥哥，你听到了，她不爱你，从未爱过你，你何苦单相思，何苦作贱自己？

我沉默不语，身心灵魂皆充满苦涩。

哥哥，她不爱你，我爱你。南风幽幽说道，小雨姐，你速速离去吧。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有我在，是不会让你得逞的。这一生，你害死过多少爱过你的男子，哥哥是个好人，你就放过哥哥吧。

唉，小雨轻叹一声，你不明白吗，万事从来不由我。他早已被刻下了印记，你护不住他的。你也走吧，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你说什么？南风突然离开我身体，我感觉周遭刮起了一阵狂狂风，凛冽萧杀，呼呼作响。南风语调有些颤抖，隐藏着一股莫大的恐惧。她说，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也改变不了事实。这是命，你走吧，不然，你连风也做不了了。

那你为什么不走？你为什么要留下？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要害人？南风几近咆哮嘶吼，听得出她十分愤怒。

不是我选择他，是他选择了我。

我知道小雨的意思。是的，从一开始就是我一厢情愿的爱上她，不是她爱上我。她也从未爱过我的吧。

你个老妖婆，吸血鬼，南风破口大骂，为什么你要害死每一个爱上你的人？ 就因为你爱他，爱那个魔鬼，不停的吸收他人的生命给他？

你说的太多了，也说得太过了。也许他就在不远处听着，如果你想死，你可以继续发泄。

我……我听到了南风粗重而浓烈的喘息声，久久才平静下来。南风冷冷道，总有一天我会解脱的，那个魔鬼，根本不值得你去爱，也根本就不曾爱过你。我们都不过是他的奴隶，是他的工具，他永远都只爱他自己。

那又有什么关系，我爱他就好了。

冥顽不灵，蠢货傻蛋。南风骂完，再一次依偎在我的身边，她轻抚着我的脸颊，温柔而悲伤的呜咽着，哥哥，总有一天，我会去陪你的。哥哥，睡吧，睡吧，醒来后什么都会过去，什么都会好的。

然后，我听到一声来自小雨的叹息，轻柔而飘渺，柔弱而悲哀。

然后，我就感觉很累，很疲倦。

然后，我的意识越来越迷糊。

在我完全沉入黑暗中的那一刻，有冰凉的液体落在我的脸上。为什么是冰冷的？那是什么？

然后我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和知觉。

醒来后，我发现我不是躺在地铺上，而是躺在床上，身上一丝不挂。空气中弥留着一丝女人的清香，以及一些混杂的味道。房里没有南风的身影，甚至就连地板上面的铺盖也不见了，它们如昨天一样整齐的码在衣柜上面。

总之房里的一切都和我原来一个人住的时候一模一样。我顾不上穿上内裤，急忙起床，跑过去拉开窗帘，没有昨夜我亲手晾晒的女子衣物，只有我自己换洗的衣物，随风摆动。我又跑去看看卫生间，发现昨夜给南风用过的新毛巾新牙刷全部不翼而飞。小橱窗上白色塑料杯上横放着我的牙刷，牙刷上面沾粘着绿茶味黑人牙膏。

我呆呆的看着我的牙刷，摇摇头，确认是否看花眼了，事实摆在眼前，有人给我挤好了牙刷。事实提醒我，昨夜我带了一个叫南风的绝美少女回家，然后我还和她疯狂了一夜。

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脑袋里空空的，关于南风的记忆有些模糊和恍惚，似乎莫小雨也出现了，我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可是任凭我怎样去回忆，就是想不起来她们说了一些什么。

深呼吸，我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冷水让我清醒了几分，可是越是清醒，关于昨夜那荒诞而美妙的记忆却是越加模糊不清，仿佛流逝的水一般，随着下水道远去了。

我猛然摇头，接一盆冷水，将整个脑袋沉入水中，冰冷刺骨，直到呼吸困难，我才猛然抬起脑袋。清醒是够清醒了，可是却发现关于南风的记忆更加模糊了。这让我感到害怕和恐惧。

我急忙跑出卫生间，给自己点燃一支黄河烟，狠狠的吸了一口，没有咳嗽，但是关于南风的记忆却继续遗忘殆尽。所剩下的只是知道一个眼睛很大很黑很亮，身材超级好的叫南风的女孩跟我来到我这里。然后我做一场美妙绝伦的春梦。

抽完烟，我脑海中，只剩下身材很好的少女南风，跟我回家，我做了一场关于她的春梦。只记得我们不停的交融结合，却不记得说过什么。我虚软而无力的坐在窗边，呆呆的看着指间依然燃着的烟蒂，陷入了一种恐惧之中。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的恐惧慢慢减少，而对于莫小雨的思恋却急剧上升。可是她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然后我无声而压抑的哭了。

天一天比一天冷，一天比一天阴沉，一天比一天阴冷。偶尔会下雨，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雪。

今天是我不见莫小雨的第49天。还有十来天就要过年了。还有7天，我就要回家了，十分想念爸妈。这段时间特别想念爸妈，人在不痛快受委屈之后会想到最亲近的人，我想是这样的。

23点50分，我准时将7路公交车停靠在世纪广场站，只是今夜很奇怪，世纪广场站一个人都没有。一路走来，只有两个乘客在终点站上车，不过在前一站两人都下车了。今夜很冷，风很大，听说有雪，但一直没下下来。我想可能是天气太恶劣了，所以无人等车吧。

车上空洞洞的，就我一个光杆司机。我照常将前门打开，麻木而落寞的等候着那个不会出现的人。半个小时后，除了寒风灌满了整个车厢，再无他人。我笑了笑，正欲关上车门。突然涌来一阵风，那风不是很冷，风中携带着淡淡的清香。熟悉而又陌生，似曾闻到过。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我又笑了笑，感觉自己想多了，关上车门，开动车子离开世纪广场站。车一直上了风雪桥，都无一人再上车，看来这一趟要打光棍了。

一朵漂亮的雪花落在挡风玻璃上，我一时没看清楚，很快就融化了。然后雪花越下越大，很快，挡风玻璃上就落了薄薄的一层。我停下车，没有开启雨刷，静静地看着那些飘落在挡风玻璃上面的小雪花。

突然觉得很疲惫，疲惫不堪，一点力气都没有，不想动。想抽根烟。然后我就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黄河烟，一口一口缓慢的吸着。抽烟原本是为了提神，而那支烟却让我越抽越迷糊，就像第一次偷爷爷的烟抽一样，昏头晕脑。

还未抽完，我就抽不下去了，随手捻灭在窗门上，熄灭的烟蒂扔在地板上。我靠着椅背，凝望着窗外纷纷起舞的雪花，缓缓合上了眼睛。

睡梦中我我打开左侧的车门，跳下车，随手关上车门。精美而冰凉的雪花自低沉的夜空中纷纷洒洒，落满人间。很快，就落满了我的头发和肩膀，我懒得动手弹掉。有几朵偷偷溜进了我的脖子里，很快就化成了冰水，带来一种突兀而异样的刺激。

我翻过桥面内侧栏杆，站在人行道上，靠着外侧钢管栏杆。放眼远望，远处灯火几点，离离落落，昏暗阴沉，可见距离很短。凛冽寒风中携带着精致的雪花扑打着我的面庞。我抽出一支黄河烟，用手挡住风雪，点了三次才点燃烟。轻轻的吸了一口，吐出的烟圈尚未成形，便已被吹散破碎，消逝于风雪之中。

雪越下越大，越下越密集，很快就覆盖了我的头发，肩膀和鞋面，我用力抖落了它们。可他们依然固执地往我的身上凑乎，好像不把我变成一个雪人儿绝不甘心。

烟抽进嘴里，非常苦涩，可我的心比烟更苦涩。我一边轻轻抽烟，伸出左手，摊开手掌，雪花很快铺满了我的手掌。自手掌散发出来的温度融化了一些雪花，却架不住雪花下的快和多。我轻叹一声，用力握紧左手成拳，拳里的雪花发出咔吱咔吱的破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