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南归复命勾心魂(1/1)
浩浩荡荡的行军走进皇城,周围的百姓为他们欢呼,整条大街上百姓们罗列成两排,有的提着手里的菜篮,有的放下米袋,有的丢下自己的摊子,都要凑过来迎接这支胜利的军队。
他们脸上的雀跃无法遮掩,皇城大街人声鼎沸。高堂上,从北离国主那比往日雄浑的声音就可知,今日北离国主格外高兴。
他欢喜地道:“今日能你们凯旋,本王甚是高兴,来人!”
在他身旁服侍他的内臣迈着小步子,扭扭捏捏的赶来,道:“国主有何吩咐。”
“今日江泽渊将军凯旋归来,特赐皇衣腰带一条,白田碧玉一对,锦帛十匹,率北离拓跋毒蝎旁系一支。”
顿了顿,北离国主又道:“泽渊,你可还想要什么?”
江泽渊道:“承蒙国主厚爱,护国安,让百姓和乐,其乃臣之责任,臣谢过国主赏赐,无需其他。”
一旁的缙云霄看了看江泽渊,国主注意到了缙云霄那羡慕的神情,又清了清嗓子道:“此次,淏州城内无百姓伤亡,缙云小公子功不可没,这也表明陈南接受了我国结盟一事,且陈南对这一事十分重视,那你此番回去就让江泽渊将军同你一道复命,也增进北离和陈南的手足之情。”
江泽渊和缙云霄一道回了将军府,见他们二人回来,裴雨和萧霖就迎了上来。
江泽渊让萧霖收拾好东西,萧霖不明所以,道:“将军,这是要做什么,收拾东西是要去什么地方?”
“陈南,与缙云霄一道复命。”
早晨的北离皇城十分热闹,特色包子,各色小吃的叫喊声送他们的马车离去。江泽渊不舍的回头看,缙云霄则大口的吃着江泽渊买来的糖画和包子,这应是答谢那日淏州一战的舍命相救。
这次是完成任务后的复命邀功,他们可以走大道。
可到半路,江泽渊对赶马车的裴雨和萧霖道:“从那条小路过去,绕开大道。”
萧霖不解,但他是不会反抗江泽渊的任何命令的。
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的缙云霄一下提起神来,责问他道:“你这是要干嘛,走小路多浪费时间啊,我可想家了。”
江泽渊不回答,许是那日的恩情,一份包子,一个糖画已经还清了。
没见到江泽渊什么好脸色,缙云霄撇了撇嘴,又昏昏睡了过去。
本一切如常,可一阵马的嘶鸣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马车剧烈颠簸,随后缙云霄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他明显感觉到他整个人被倒了过来,又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是的,马嘶鸣一声后就挣脱缰绳撒脱而去,马车飞起,在空中转了一圈又重重摔在地上,不仅如此,马车还被摔得四分五裂,那些残随的木板压着缙云霄和江泽渊,赶车的裴雨和萧霖倒是率先发现了这一情况,一跃而起,站在一旁呆呆的望着发生的这一切。
缙云霄和江泽渊很快就站了起来,江泽渊十分戒备的观察着周围,看看是否有人故意为之。
缙云霄拍了拍身上的灰,捶了捶酸痛的腰,随手拔起地上带着血的箭,道:“泽渊兄可是在找这个。”
又道:“是这个惊了马,马挣脱了缰绳,你看”,说着就把那支箭递给了江泽渊。
江泽渊接过盯着箭羽,又摸了摸箭头,道:“是拓跋熙辉,大家小心。”
四人都警惕万分向四周察看,一支箭穿过树叶,射向了他们这边,四人散开。
紧接着,估摸着五十多个人围了过来,他们都拿着长刀,蒙了面具,但是这也能看得出来,这就是拓跋熙辉毒蝎的部下,因为他们见过拓跋熙辉部下的装扮,就是黑衣蒙面,且那黑衣绣有腾云,与他们甚为突兀的还有一棵青松,仅用黑白细线故而难以看出,乍一看只觉是一袭黑衣。
他们虽只有四人,但都武艺高强,只要不出意外,这些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怕什么,来什么,不知是从哪里又飞出一支利箭,缙云霄正与那敌人厮杀,顾不上周围的变化,忽感觉滚烫的胸口有了些许寒意,一边抵住敌人的刀,一边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口竟被箭射穿。
缙云霄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疼痛,继续抵抗,只是伤口不断流出血来,他把箭一折,加快了对打的速度。
一旁的江泽渊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飞快勾脚、出拳、舞剑,以他最快的速度解决了这些人,冲过去帮助缙云霄。
两人联手,加之彼此好似天生的默契,很快就解决了这些匪徒。
江泽渊回望缙云霄面色苍白,嘴唇发紫,裴雨一把扶住他,颤颤巍巍的找了一间破屋子。
江泽渊找了一个脏兮兮的榻,抱过一堆干草铺其上,上前接过缙云霄扶他躺下。
江泽渊解开缙云霄的衣襟,雪白和骨感的锁骨下是发红发紫的伤,江泽渊对裴雨和萧霖道:“去找些酒来,盐水也可。”
又对满头汗珠,身体直打哆嗦的缙云霄道:“箭上有毒,要立马处理。那些是拓跋熙辉的部下,许是那日你救了我,我夺了他的主力军,司机报复。”
萧霖匆匆赶回来,道:“将军,我们找遍了这间屋子,就发现了这些盐。”
“裴雨呢?”江泽渊望着缙云霄直冒鲜红的伤口焦急地问。
“他去取水了。”裴雨答。
江泽渊看了看嘴唇发青,脸上青筋暴起的缙云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裴雨气喘吁吁的赶回来了,屋外他端着那盆水,一路摇摇晃晃,水也顺势往外洒去,他大叫着:“水来了,水来了。”
萧霖赶紧接过。
江泽渊扯下一节自己最为干净的下裳,分为两部分,一块作为布带会为缙云霄清洗伤口,一部分撕成条状,为缙云霄包扎伤口。
裴雨和萧霖浸润布,江泽渊对缙云霄道:“你忍着点,我帮你把箭拔出来。”
江泽渊此刻也紧张焦急万分,小心翼翼,一寸一分把箭拔出。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剑被拔出来了。
“你要干嘛?”缙云霄看着江泽渊把头伸到他的胸膛前。
“箭里有毒,我帮你吸出来。”江泽渊说完,双手抚在他的双肩,吸出一大口黑血,全然没注意到缙云霄酥麻得颤抖的胸襟,松了口气,道:“现在没事了。”
又替缙云霄清洗伤口,谁又能料,江泽渊这样一个久经沙场的人,能如此温柔。
他扶起缙云霄为他包扎,那双手温柔细腻至极,还未包扎好一圈,江泽渊就一愣,呆呆的盯着缙云霄的后背看,手不听使唤似的摸了上去,那平滑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显眼的留有一个疤。
缙云霄咬着齿,但还是略带调侃的问道:“作何,是垂怜爱慕,还是心痒难耐啊!这可不是时候……咳咳……”
江泽渊不语,眼睛恍惚无神,但以他丰沛的经历足矣帮他包扎好。
他正想要问缙云霄些什么,但想到此时缙云霄身体虚弱,需要休顿调整,就扶缙云霄躺下休息。
拓跋熙辉此次未得逞定不会善罢甘休,见缙云霄有所好转,他们便继续赶路了。
这一路上江泽渊不同往日对缙云霄格外关怀,就连萧霖也十分奇怪,他还从未见过他家将军对谁关心过。
缙云霄和裴雨倒是不足为奇,因为其实江泽渊的关怀细微到让人体会不到,如夜里点起的一盏盏星灯,微弱无光,可聚在一起,却照亮了整个银河。
他们换了一辆大的马车,江泽渊让缙云霄坐在了主位,每次上马车前总会把那雪白的垫子铺平,吃干粮时总会早早为他准备好……没人会注意到这些微乎其微的变化。
海天云蒸的时节虽已过半,但秋风的凉爽并没有来得那么快。来时有雨觉得厌烦,今日回去倒还巴不得下场小雨冲走炎热的烦躁。
一路上缙云霄都在嘟嘟囔囔的抱怨着这不是,那不对的。
在烈日灼心下,缙云霄终于忍不住了,道:“休息,休息,我要休息一下。”
萧霖抱怨,轻蔑的道:“缙云小公子,你能不能改改你这烂脾气,来时是这样,回去你还这副样子。”
江泽渊不声不响的走到了缙云霄身旁,拿出水递了过去,随手又抬起了衣袖,眼睛不自觉的看着缙云霄额头上的汗珠,又感觉似乎不妥,放了下来。
缙云霄喝了水,那干燥的唇总算朱红回来,把水递回给江泽渊,喘着粗气撒娇道:“你累吗,休息,我们休息一会好不好,就一会,我伤都还没好全呢,一会就继续,好不好吗?”
江泽渊摸了摸他的头看着他,是觉得又可爱又可气,温声道:“好,就一会。”
一旁的萧霖和裴雨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们,嘴里的水都要惊得流出来了。
江泽渊也意识到不对劲,咳了两声道:“咳咳……这里正好有一片树林,休息一会。”
他们可不能停留太长时间,留太长时间,谁知道拓跋熙辉还会不会派人来攻击,或者又有谁的仇家找上门来,这对他们可没任何好处。
于是,真就只是满足了这个伤员一炷香的时间又匆匆踏上行程。
一路上,无论是在北离国境内,还是在陈南国境内,他们总能在走得疲惫不堪,饥饿难耐时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落日的余晖洒在田里,田里的水被点成了金色。晚风拂过,它想要吹散山顶那紫色的彩云,却与料想的不同,倒是不小心吹走了扛着犁的农夫脸上的倦意。它只好摸了摸跟在农夫身后和母亲提起篮子,又挑弄了抱着刚挖的野菜的小孩子的总角。
这时的田间是最美的,有最美的笑容,有最美的歌声。每每这时缙云霄和江泽渊总会放慢脚步,让自己的灵魂漫游在这曼妙的画卷里。
经过关检,他们走进了陈南。江泽渊之前来过陈南,自然也就没被陈南画着浓厚的妆,穿着暴露衣服的女子迷住,也没有对旁边传来香喷喷的美食所诱惑,他们休整一会儿就去面圣了。
陈南的宫殿自然与北离是一样的,一样的金碧辉煌,一样的宽大威严。
他们站在宫殿内显得是那么的渺小,陈南国主听了江泽渊对此次平定幽州一事的描述,但江泽渊也是聪明之人,他没有完全具细的描述。
例如他没有说缙云霄武艺高超一事,也没有说缙云霄那道不可思议的疤,他只说缙云霄此次在淏州带领一行百姓撤离了前线,保护了他们。
陈南国主假意寒暄道:“此事何足挂齿,九霄乃武将之后,若此事都办不好,那可不是丢了我们陈南的脸面。”
他话虽这么说,但脸上的神情是撒不了谎的,他对他下的这一步好棋感到甚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