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请君入营酒满觞（1/1）

缙云霄觉得府中冷清，又怕麻烦江泽渊，就独自一人去逛逛从没好好逛过的北离街。

大街上，同陈南国一样十分热闹，打着油纸伞的女子互相打趣着此次的妆容，老妪叫卖着麦芽糖……一群正从学堂出来的少年说着自己的乐事。

少年甲：“以书寄情觅佳人，佳人以墨传情丝。”

少年乙：“知君一人独往来，贺尔觅得佳人归。”

他们的声音淹没在了一老翁的叫卖声中：“卖烧饼，卖烧饼喽～”

缙云霄看着这番热闹的场景也分外开心。他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酒楼，就又想上去喝几杯。

店中仅为酒楼，店中贩卖的东西单一，仅仅只是酒，并不是像陈南那样酒色菜舞集聚店的那种。

不过酒的种类倒是很多，有陈年女儿红、白露、浮生梦，还有各种果酒。但没有他最喜的桃花酿，也不是没有桃花酿，只是他只想喝妹妹酿的桃花酿，别的他觉得都不好喝。

“客官，您喝点什么？”店家见他在柜前犹豫了好久就上前招呼道。

“来一坛莲上浮珠吧！”缙云霄看了看酒牌唯有这味酒名牌是朱红的，还被放到了最显眼的位置，想着定是酒店的招牌。

“呦，客官，你可真有眼光，这酒啊，是本店独卖的，每日都有数限，听您的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说巧不巧，你与这酒也是有缘，今日是最后一坛了，三两银子便可拿走！”

“三两银子？！”缙云霄听到这吃了一惊。

“店家，你这是什么酒啊？三两银子！莫不是抢！”

缙云霄知道定是听出他不是当地人，故意抬价愤愤地与店家开始争执。

“走走走，要买就买，不买就走，没钱你买什么酒！”店家没了好语，挥着手赶缙云霄离开。

这时一大批人走进来，缙云霄一眼就认出是拓跋熙辉的部下，因为那身黑色的衣服上白线细绣的祥云，以及脖颈上的毒蝎已经表明了一切。

“懒得与你争论！”店家看到他们走了进来后给缙云霄翻了个白眼，撂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这店家又开始点头哈腰的迎接这群来客。

店家阿虞道：“几位爷，您看，想喝点什么？”一边招呼小二过来，一边陪着笑。

为首的是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缙云霄瞥去看到他腰间的令牌——提督。

提督是禁卫军的首领，相当于江泽渊手下的晏南枝。

晏南枝就是江泽渊的主心骨，在江泽渊不在时替他掌管军队，练兵，前锋都是他，是仅次于将军的职位。

“来三坛那个！”提督说着手顺势指着那个朱红色的酒牌。

店家陪笑几声：“呦，客官，真不好意思，这是小店的招牌——莲上浮珠，今日就只剩一坛了。”

又嘟起嘴，朝缙云霄那边撇了撇，道：“您一看就是有眼光的官爷，诺，您瞧，就那边那位穷鬼还想卖，哼！”

提督不耐烦的朝缙云霄望去，只觉缙云霄可谓少年俊朗，着实令人心生尤怜，又扭过头来，用凶恶粗犷的声音地对店家道：“那，上酒啊！”

“客官，这酒只有一坛了，您再看看别的？”

提督听到这话心里觉得很是不悦，眼神变得凶狠，又叹了口气，嘴角勾起微微一笑。

他这一笑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是竜九，是拓跋熙辉钦点的提督，一身本领，武艺超群。

但周围的人就算没见过他，就连听到他的名字都已是毛骨悚然了。他在百姓眼里也自不是什么正派之人，哪家小孩若是哭闹，那大人就会用“再哭，竜九就会把你吃了”的话来制止。

那群人中，那提督身旁的一位士兵对店家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竜提督，你这是逗他玩呢？他要什么，你就拿什么来，不然，小心你的脑袋！”

“竜提督，竜提督……哦！”店家只觉得竜这个姓氏好像在哪里听过，而且还是一位提督，那……那不就是竜九了吗！店家觉察后被这个名字吓得不轻。

“提督，原来是竜提督啊！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怠慢了，还恳请竜提督莫要怪罪……”店家此时额头上的冷汗直冒。

士兵大吼道：“那就麻溜点，上酒！”

“这……这个……”店家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作何解释。

士兵此时也能狐假虎威道：“怎么，我们说的话，你是听不到，还是听不明白，啊？”

“这位官爷，不是我不卖，是这酒每天都有数量，是从东郊的酒窖里送过来的，今日那份只剩一坛了，我也没办法，这让我如何给你们啊？”

竜九抓起店家的衣领，猛地把他的头按在柜台上，道：“今天要么我喝上酒，要么你去见阎王！”说着又狠狠地把头向下按。

那店家虽是个欺软怕硬之人，让缙云霄碰了一鼻子灰，但缙云霄岂是那种坐视不理之人。

缙云霄走上前，道：“竜提督，对吧？人家店家都说了，没有了，你们又何必这般为难呢？”

竜九松开了抓着店家的手，上下打量缙云霄一番后，怒道：“你是谁？敢在我面前放肆！”

缙云霄笑嘻嘻地道：“我就是一买酒人，也瞧上了这酒，那我先来的，这酒怎就归了你们？”说着指了指莲上浮珠的吊牌。

“无名小卒，敢和你爷我抢酒吃，你莫不是活腻了！？”说完竜九就拔出他的刀，随行的人也纷纷亮出了自己的家伙。

“尔等宵小之徒也敢放肆！”说着缙云霄拿起剑挡在胸前，做好交手的准备。

双方便开始过招，起初竜九心想不就是个没见过世面，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只派出自己的手下应对，自己一把推开店家，拿了最后一坛莲上浮珠，在一旁饶有兴致的喝着。

可谁料到就是这个看似文文弱弱的少年，把这群精锐的士兵打得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店内的桌子也被砸得稀烂。

竜九看着这情景，将坛中的酒一饮而尽，擦掉嘴角的酒，把酒坛重重摔在地上，大吼一声：“废物！”

他拔出放在桌上约莫有十几斤重的大刀向缙云霄走去。

见大刀挥了过来，缙云霄快速侧身闪开。

竜九不依不饶的向缙云霄挥舞着大刀，缙云霄自知力量上他绝对没有任何优势，只能借着身子的灵活快速躲闪。

缙云霄看屋子横梁不算太高，可借此跃上，借用回荡的力将竜九踢倒。

竜九的耐心已被缙云霄消耗殆尽，变得异常愤怒焦躁。

缙云霄一跃而起，双手紧抓屋内横梁，当竜九找到他时，缙云霄一脚踢到他的胸膛上，竜九后退几步，骂道：“妈的！”

竜九发了疯似的朝他砍过来，缙云霄今日许是近来有些劳累，几次差点受伤。

“住手！”一雄浑刚正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竜九停了手，向门口望去，是一位修长，眉睫浅浅的少年郎。

竜九怒目而视道：“晏南枝，你还管不着老子，老子今天还非得教训这小子！”

“我喊你住手！”说着一把捏住竜九的手腕，竜九手就抬着刀定在半空。

“晏南枝，你少管闲事，你不过就是一提督，咱俩平级，你没资格管老子！”竜九恶狠狠地瞪着晏南枝。

俩人又开始交手，几个回合下来，晏南枝的长剑与竜九的大刀难分伯仲。

晏南枝反手拉回剑，用手肘狠狠击打竜九，最后剑柄后拉又打在竜九的肩头。

“走！”竜九抚压着肩带领着他的手下离开了。

走到缙云霄前，停了下来，威胁道：“你小子，等着！”

晏南枝走上前去，拱手作揖：“缙云公子，你没事吧？”

缙云霄一愣：“你是？”

晏南枝解释道：“在下晏南枝，是江将军的手下得知缙云公子遭遇歹人，将军特派我来保护缙云公子。”

缙云霄恍然大悟：“原是这样，无碍，多谢晏公……晏提督。”

“不敢，叫我南枝就好。”

“那劳烦晏公子了。”

“无妨，缙云公子若还想四处逛逛，在下定会护您周全！”

“我也没了兴致，回府吧，你也回去吧，我没事的。”

晏南枝实在拗不过缙云霄就回去了，缙云霄也随意买了一坛酒回去了。

缙云霄把今日买回来的酒放在桌上，他趴在桌子上，他看着一桌子菜，那扑鼻的香气让他咽了咽口水。

他心里喃喃嘀咕道：怎么还不回来啊，好饿！

先把酒满上吧，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正把酒杯的酒斟满，院里也传来了江泽渊回来的动静。

“将军。”（院里的侍卫的问候声）

“嗯。”（江泽渊和蔼平静的回答）

缙云霄摆了摆桌上本就很整齐合理的菜碟，整顿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笔直的坐在饭桌前凳子上。

这活脱就是新妇那副娇羞做作的模样，委实可爱有趣。

江泽渊踏进屋内，缙云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问候道：“你，你回来啦？”

江泽渊见他坐得如此端正，着实有些好笑，就调侃道：“内人久等了！”

缙云霄涨红了脸，欲言又止：“你……”

江泽渊在缙云霄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道：“好了，不逗你了，以后别等我了，这么晚了，肯定饿坏了，快吃吧！”

“这酒，可是今日买回来的？”江泽渊指着那瓶果酒问道。

“嗯。”缙云霄一边说着一边喜滋滋的吃着江泽渊特地安排厨房给他做的他爱吃的菜。

缙云霄想起了今日的事，便说到：“今日，你怎知我在酒楼出了岔子。”

“拓跋熙辉与我本是师兄弟，袁老先生是我们的恩师，但他与我一直都不和，比武，争权，夺兵，总之他不是什么善茬，今后你遇到他定要当心！”江泽渊将嘴边夹着菜的筷子悬在空中，十分认真的叮嘱着他。

“哦！”缙云霄简单一声回应，又开始吃饭。

江泽渊又把筷子一顿，道：“不过，以你的身手不应该还让人欺负了呀？”

缙云霄似乎想到了什么，噗的一声，喷出了嘴里的饭，应是被呛到了，不停的咳嗽。

江泽渊见状连忙起身拍他的背，试图让他好受一点，又倒了一杯水递给了他。

“好点了吗？怎么，我不就问了你一句，至于吗？”江泽渊一脸无知样的看着他。

缙云霄见他这副模样更是气得要死，道：“没事！”

饭吃得也差不多了，缙云霄却咽了口唾沫，十分紧张的看着江泽渊。

缙云霄咬着筷子，眼睛直盯着桌上的菜，却不曾见他吃一口菜，他在思索着：吃完饭，他该住哪？住上次来北离江泽渊给他收拾的那间房未免显得有些矫情，可……哎呀，怎么办呢？

缙云霄见江泽渊快放下碗筷了，就拼命把碗里的饭往自己的嘴里送，来不及夹一口菜。

“慢点吃，我等着你呢，别噎了！”江泽渊一脸宠溺的看着他。

“咳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都叫你慢点了，今晚你怎么这么奇怪？”

“你不知道你昨晚……都做了什么吗？”缙云霄扭捏起来。

又正色道：“我吃饱了！”啪的放下碗筷，起身就要离开。

江泽渊一把拉住他的手，把他拽了回来。

江泽渊看到了他那张涨红的脸，道：“昨夜白雪覆红梅，昔往日寒霜凋秋菊，怎奈狐裘揽千秋，挹明月，不知风刀削骨。与九霄的合欢我怎会不记得？”

“你……我要休息去了。”缙云霄愤愤又害羞地又站起身准备离开。

这次江泽渊直接把他拉到了自己的怀里，俯在他的耳朵边，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就这么离开，非君子所为。”

“我，我何时说过我是君子……”缙云霄试图挣脱开，但话里却也有了些娇羞，不再抗拒的模样。

“今欲与明月赏风雪，怎奈暇云遮明月。九霄，你该不会不认账了吧！”江泽渊边说边捋着他的头发。

江泽渊瞧见缙云霄这副模样，可谓佳人娇俏如画卷，迷得画匠神入轴。

江泽渊屋内：片片月光洒榻末，帐幔流光浮尘扬。风扯红叶寒天怒，潺潺涓流伴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