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两难之选（1/1）

祝无言还没来得及说话，二人面前的云层忽然爆开一团金光。

与此同时，司仪的声音传彻空月台：“最后一幕——诸君请看！”

一柄折扇从众多灵器中飞掠而上，而后，器灵显形，为台上看客展现着灵器主人飞升前的故事。

光芒灿灿，如羽飘落，而后迅速凝成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女子抬手一召，那柄灿金的折扇便飞入了她手中，信手翻覆之间，云海成浪，呼啸着朝前方不知何时出现的一道黑影扑去。两道人影交缠打斗，时而金光大盛，时而黑云滚滚，伴着司仪讲解的声音：

“此乃我们十八宫主的灵器，玉逍扇。”

“十四年前，宫主于幽云斩魔尊，镇鬼煞，得道飞升。这一幕，便是我们宫主与魔尊大战……”

司仪讲得激动，台上的修士们也看得激动。最后，女子斩黑影于扇下，黑影湮灭于云间，台上叫好声如雷般响起。

很快，一切又重回平静，玉逍扇也回到了那一列列灵器中。

从始至终，他身边的薛令都是沉默的。他没有再问祝无言，将这一幕完完整整地看完了。

祝无言也没有再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就这样冷下来，并肩坐着，直到月灵仪典不知何时结束。

薛令终于开口：“再看故人旧事，总是感慨良多。”

祝无言：“故人？”

薛令：“十八宫主是，祝遥亦是。”

他轻飘飘地将这个名字说了出来，反倒让祝无言有些坐不住了：“师兄知道祝遥前辈？”

薛令：“都是陈年旧事了。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忆庭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回首，目光与祝无言对上，几乎要把祝无言整个人看穿。

薛令叹了一口气：“当然，你若不愿同我说，我也不会逼迫你，我只希望你我之间不要再生出间隙。无言，我待你如何，你是知道的。”

闻言，祝无言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确实，薛令对他一向温和宽厚，也只是在谢临风的事上态度强硬。但要是换作其他门派，有人胆敢收魔族弟子，还拒不悔改，掌门估计会直接把师父和弟子一起扫地出门，或者一起灭了清理门户。

而薛令也只是不让他再去找谢临风罢了，既不对他责罚，也不追杀谢临风，给足了他面子，让他在云间殿养伤也是为他好。反而是他自己一直不领情，若让外人来看，怎么看都是祝无言太不识好歹。

说到底，还是他自己先前有些托大了。

百般保证不会让堕魔罪印出事，结果不但出了事，还差点把自己搭上。

祝无言越是想，越是惊恐地发现，在外人视角看来，他对谢临风好像确实是执着过头了？！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冷静下来，回看薛令：“师兄又怎么会觉得，你我之间会生出间隙？”

他分明什么都没说，薛令也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就这么肯定他们之间会因为忆庭里的事产生矛盾吗？

薛令道：“你不是一直在调查你的身世吗？”

这下又轮到祝无言愣住了：“……什么？”

薛令：“有些事，我实在不想告诉你。不过，纸包不住火。有些事确实还是应该告诉你，无论我想不想。”

他重新坐了下来，看样子是要和祝无言促膝长谈了。祝无言却道：“师兄，你还是先解开我的灵脉，我们下去再说吧。”

薛令动作顿了顿，道：“你当真是……”

他依言带着祝无言飞落而下，但没有止步，而是又带着他御剑到了踏月宫的另一处。

此处树影婆娑，绿荫浓浓。祝无言现在是真的有点看不懂薛令的表情了，只见他将剑往地面一指，几棵树应声而倒，丝丝缕缕的魔气从林中升腾而出。

薛令道：“我算是知道了，你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你那徒弟。”

他依旧没有把祝无言身上的灵脉解开，只是给了他一张符箓，跟他之前给谢临风的是一样的，遇到危险自会保住他。

祝无言接了符箓，看着眼前地面上的几摊血迹和浮在上面的魔气，声音有些颤：“师兄这又是何意？”

林中一片狼藉，不难想象这里发生过什么样的打斗。薛令道：“你放心，我没有对他下杀手。”

他看了祝无言一眼，淡淡道：“身负堕魔罪印者，若是能被轻易杀死就好了。你不是想找他吗，留在踏月宫不走，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你对他倒是爱之深护之切，他却未必还认你这个师尊。”

祝无言沉默着。薛令又道：“他也未必会让你找到。你执意要找，那就试试，找不到，明日必须跟我回惊云。”

说完这句话，薛令正要御剑离去。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若他再伤你，无论代价多大，我都会杀了那魔种。”

“师兄。”祝无言转过身，看着薛令的背影，“明日，我会留下来参与仪月大比。”

谢临风一定还会认他。

他也会找到谢临风，然后带着自己的弟子参加仪月大比，向众仙门昭示他云间殿座下已有徒弟。祝无言又道：“师兄，我也不会和你生出间隙。”

薛令：“……”

薛令：“你当真和从前，截然不同。回去再说吧。”

他留下这句话，御剑而去。

祝无言心情也有点复杂。不过身世之谜什么的，那都是原主的事了，就算他想听，听完后谢临风人说不定真没了。

各种意义上的没了。

他还没忘记谢临风突然被拉入忆庭，然后又突然吐血消失的事。谢临风才是他的主线任务，这可不兴出事啊。思及此，祝无言叹了一口气：

【系统啊，不要装死了。休息好了就出来帮个忙，谢临风怎么样了？】

他一边骚扰系统，一边往林子深处走去。

看来谢临风之前跟他玩失踪是被薛令半路截住了，看这打斗痕迹，薛令和谢临风打得还挺狠的。

祝无言挑了挑眉，不合时宜地想道：不错啊，现在谢临风的身手居然都能从掌门师兄手底下走一遭了。

系统嘀嘀两声：【信号恢复良好。正在为贵方生成积分副本数据中……】

系统说完，前方就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