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可否（1/1）

夜深，她在树下席地而坐，，马儿被谭云安置在一旁，自己捡了许多干枯的树枝回来生火。

季柟栀面上并无多余的表情，只是处于一个稍微放松的状态，她的脸便有一种让人感到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感觉，总让人不敢靠近。

她只是垂眸，盯着面前的火堆，当火光照射到她面上的时候，便能感受到神灵一瞬的燃烧，只有满满的威压。

好似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感觉的。

谭云小心翼翼地瞥着她，夜里寒凉，他也跟着在一旁取暖，只是想起来第一次见她的模样。

狼吞虎咽，青涩懵懂。

她当时的眼神是清澈的，再多看一眼，也只能看到其中的天真无邪，能够感受的出，她是在充满爱意的呵护下平安成长的。

虽现下她眼里也只有清澈，但更多的，是能感受到那清澈之下还暗藏着许多令人琢磨不透的思绪，就像是一处深渊，起初让你毫无防备，但凡你失去了一丁点的防备，她便能将你死死地困住，直至你永远地留在里面。

他忽地缓过神来，拉回思绪，垂眸。

细想起来，是自从她后来去了至暮河，在一件件事情发生之后，她逐渐地变成的今日这副样子，只是更加的令人不禁感到尊敬，下意识地想要臣服。

谭云起身，担心自己再这么下去总归会深陷其中，她冷静下来的周身气息实在是令他感到窒息。

只见他从马儿身上拿出装水的竹筒，走到赤云溪旁，蹲下身子，装了一筒，走回来，递给了她。

竹筒出现在视线之中，季柟栀这次才猛然回过神来。

她抬眼，望向他，又敛眸，结果了竹筒，饮上一口，清甜。

“多谢。”她淡淡地道谢。

谭云眨巴眨巴眼睛，不敢再与她对视，只是跟着坐到了一旁，应道：“这是我该做的。”

季柟栀喝完，擦擦嘴角，又将竹筒递了回去，仰仰下颚，让他也尝尝。

谭云结果，却并不敢。

“你也辛苦一路了，喝吧。”她敛眉，只是心中所想。

她都已经开口，他又岂能再三推脱，几口便将筒中水喝尽。

这夜，她在树下休息，他全夜陪同。

后半夜，她醒来，才发现自己的一点动静都会引起谭云的注意，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好好休息，一直以来都为了保护她而全程警惕。

她担心他的身子，起身揉揉眼睛，整理了衣裳，让他认认真真的去休息片刻。

谭云没有应下，只是站在一旁，不敢抬眼看她。

“去吧，白祁也快到了。”她抬眼，的确，他快到了，他到了，她也就不会有什么危险，暂时可以不需要谭云的守护。

作为主子，她再怎么说也是希望他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的。

谭云颔首，心中是动容的，但他还是不放心，知道已经看到了远处一道白色身影，他才终于是放下心来，看清来人，他才几下爬上了一旁的大树，靠在上头休息去了。

“柟栀。”

白祁一身华服，看着便知他是匆匆赶来，许是谈事半途便赶来了。

她心中有了遐想，不禁问了一句：“不会打扰到你吧。”

他抬眼，对上她略微带着担心的眼神，连忙否认：“不会，当然不会。”

“不知现在是不是该改口唤你天尊了。”她茫然感慨。

仰头看向高高挂起的明月，心里不禁感概，砅川之劫后，世事无常，一切都早已物是人非，她终究还是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样子。

“柟栀，我还是希望你唤我******白祁的。”

他垂眸，思虑一瞬，他还是不敢说出那一声‘白秋先生’，那是故事的开始，所以值得他惦记，更值得他怀念。

可脑海中不禁还是闪过那次在昌灵镇，她与他道别时说的一番话，一切终究还是物是人非，回不去的。

再也回不去的*****

所以他也不再强求，更不敢再多加妄想这一切的发生，在她面前，倘若回不去了，他也只希望做好白祁仙君，而非那个高位。

他不喜欢，她也不会喜欢。

白祁轻轻地叹气，生怕她发觉，但也希望她能发觉。

侧眼望她，悄悄地，只觉得她的样子变得不再熟悉，但也不是不认识，只是*****

好像变得不再伤感，不再感受得到她眼中深藏的怨恨，再看一眼，便只能感受到她眼中的怜悯，平静。

月下，她的皮肤白皙，脸颊吹弹可破，宛如神女。

“好，白祁。”她淡淡地说道。

他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紧接着直视前方：“我只是暂代天尊之位，并没有想要上去的意思，你是知道的，我无意于此，等有适合的人选，我便放手让出去。”

不管她信与不信，他就是还想多嘴解释一句。

季柟栀无言，知道他担心她误会，但既然他开口解释了，那她也就听着。

“那你怎么突然前来？”他继续问道。

今日本还在殿中处理政务，便忽的收到了修玉的传书，难得修玉找一次，却没想到原来是她要与自己见一面，心中本来猜疑，可的确是修玉的亲笔。

而后便不管不顾，将事情扔给了司命，自己立刻就跑了出来，所以一身华服都没来得及换，真的就是急急忙忙跑来的。

“支离受了伤，那日我们一同遇到了洪之主的埋伏，我没事，但他或许是感染了，现下我让修玉带他去了梨花州，先斩后奏，来同你请罪的。”她静静地将事情的经过告知。

白祁听的认真，但心中还是一怔。

“洪之主？”

天地初开，魔神共工？

遇到了他，那岂不是？

她竟没事？那便只能是支离从他手中护下了她，支离的实力已经这么强了吗？白祁心中想了许多。

季柟栀颔首，应下，正是共工。

“他的伤如何？”白祁竟开始关心起来。

“外伤倒无碍，但内伤够呛，意识已经不清不楚了。”柟栀眸中闪过了一丝伤感。

白祁敛眉，心里忽的刺痛，他知道，那一丝动容，无非是因为那个人是支离。

心爱之人受伤，换做是他，见此也会伤感。

还好，她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