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见泷原3丁目（1/1）
“硝子～最后就拜托你了哦～”
这是......五条的声音？
硝子一脸冷漠。
有点不像，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就是那个人渣同期的声音。
这是梦的残留？但是她为什么会梦见五条悟？！
少女使劲甩甩头，将出现在耳朵里的荡漾声线甩出去。
脑子被甩得有点晕，但是效果嘎嘎好，脑壳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清醒。
门外的人说她的电话无法接通，硝子预感不好地找出自己的手机，99+的消息和几十个电话，那一排预警的红点昭示了她那一丢丢的愧疚心。
手机开了静音，又放在懒人沙发上，导致震动的声音也极小。怪不得她听不见。
刺耳的警报一阵一阵盘旋在高专上空，像前来预告死亡的秃鹫嚎叫。
换了衣服鞋子，冷静地拉开门，门外的咒术师正焦急着，乍一见门开了，差点喜极而泣。
她的目光向远处望去，隔着小树林，操场那边火光一片，时不时窜出一条巨大的火柱，咒灵的狂笑和咒术师们喊打喊杀的声音交错在一起，愣是弄出了两军交战的架势。
“家入小姐，请跟我来，我会将你送到高专门外，哪里有人接应你到五条家主身边。”
咒术师看起来不过二十二三，身上穿着窗的制服，白色绶带在高速奔跑下被迅疾而过的风扬起，几乎被拉成了两条直线。
这是隶属于五条家的人，高层那群烂橘子这时候只会添乱。
不过听他的称呼，应该不是五条家内部的人，大概率布耶尔个人的势力。
少女的视线从那条绶带上收回，调整呼吸尽量跟上对方的脚步。
“这只咒灵是来干什么的？”
“据五条家主所言，咒灵的目的是抢夺两面宿傩的手指。”
“夜蛾老师呢？”
薨星宫就在高专地下，护卫众多，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只有一只咒灵出现在高专。
与操场相距不远的另一边，狰狞的藤蔓狂舞，无差别荡平高专辛苦栽培十几年的树，残肢飞扬中，几只巨型咒骸合力将其斩断。
果然有另一只咒灵。
“喂，你去帮夜蛾老师吧。”
即使家入硝子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但高速跃动还是让她气息不稳起来。
偶尔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训练的时候，也会带上她一起，不过因为她是医师，注定只能守在大后方，不可能亲身上场祓除咒灵，所以每次训练也都是毛毛雨，只能当做锻炼身体，体术比普通人能多打三只鹅。
跟上青年的脚步已经可以说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这样不行，硝子喉咙干涩，等涩谷事件结束后，得让夏油杰和五条悟教她体术才行。
青年咒术师撑起咒力屏障，挡住袭向他们的碎石，“先将你送到门口。”
等穿过两个交战点，作为天元结界定点的红色鸟居下，一辆汽车打着转向灯。
两人的脚步逐渐放缓，直到停住。
远处传来的橙色火光透过树枝间的缝隙在他脸上摇曳着碎纹，青年冲她笑了下，“出去吧，我返回支援夜蛾校长。”
车窗摇起，弥漫在高专空气里的淡淡血腥被隔绝，青年的身影隐没在火光闪现的黑暗里。
“家主大人现在应该已经暂时脱离帐信号干扰的范围了，家入小姐可以先打个电话过去。”
来接应的咒术师驶动轿车，没有听到家入硝子的回答，疑惑地透过镜面看向后方。
“家入小姐？”
家入硝子如梦初醒，“直接把我送到苓那里就可以了。”
说完，硝子侧过头，车窗外一片漆黑，车内没有开灯，仪表盘上散发微微光亮，将青涩的脸蛋分成两半。
总觉得这样的场景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微凉指尖触碰到冰凉的车窗，暖气遇冷后变成雾气贴在玻璃面上。
被指尖拂去雾气，几根厘米宽的段痕印在窗户上，清浅月光如探入林间清泉，洋洋洒洒都是寂寞和寥落，高树矮灌像皮影戏，在不远处留下剪影，原来的外面并不是毫无光亮。
车厢疾驰进入隧道，眼中的景色转瞬被无尽黑暗替代。
恍然间，似乎有一道和自己音色相似的人说：
就算天崩地裂我也不会爱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但明明还有我，还说什么孤身一人......
硝子心里一悸，“欸？”
这是——
——什么？
＊＊＊
前田车站位于一个偏僻的村庄附近，由于这些年的发展，村里的年轻人都前往了城市，有了资产后又将留在这里的家人接走，等待在车站的乘客逐渐减少，于是政府正准备二月份就将这里拆除。
五条悟踢飞脚下的碎石子，小石子骨碌碌滚到水泥路路中间，和其他石块混在一起。
“前田站已经停止运行了啊。”夏油杰站在站牌前面，贴在玻璃窗里的路线也被渗进去的雨水打湿，字迹变得模糊。
五条悟：“毕竟都要要拆掉了啊。”
话音刚落，一辆轿车从马路尽头飞驰而来，扬起一阵泱泱的尘土后稳稳停在他们面前。
“总算是来了啊，硝子。”五条悟顺手拉开车门，“动作好慢”的打趣还未出口，鼻梁上的小圆墨镜就被外力摘了下来。
五条悟：“？”
“硝子？”白发少年扒在车门上，睁着双明亮的大眼睛。
家入硝子睨了他一眼，俯下身，棕色双眸专注地和那双眼睛对视，“五条。”她一字一顿，说：“你可真是个人渣啊。”
“啊？”
“还有夏油。”少女不管一脸懵逼的白毛，气势十足地朝黑发少年挥手，“过来一下。”
硝子的笑里有杀气。
夏油杰当场想来个阿弥陀佛。
“不过来吗？”
“不，马上来。”夏油杰气虚。
和谐三人组看得布耶尔黛眉高扬，不过下一秒就重新投入到与心腹的各方面对接中。
两个最强一左一右站在矮他们至少一个半头的少女同期身边。
不管是出于同学情谊，还是出于心理年龄的极度差异，两个假dk对视一眼，挚友的默契让他们心照不宣的拿出了诱哄小孩的态度。
家入硝子看着他们这副让人耐火的嘴脸，冷冷一笑，“你们两个把头低下来。”
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把头凑到硝子面前。
“我说你们俩。”
硝子眼疾手快，左手揪住夏油杰的那一撮宝贝刘海，右手揪住五条悟鬓边的碎发，将两颗人头扯得更近了。
得亏两人反应快，不然头皮就要遭罪了。
棕毛脑袋一头顶上去，三颗脑袋撞在一起，力道不重，但让人产生了脑花晃动的摇摆感。
五条悟想摸摸头，被家入硝子一个眼刀刹住，讪讪放下手。
等到三双眼睛你盯我我看见，僵持半分钟后，硝子才双眼眯起，眼底嗓音，说出的话让两个家伙心头一跳。
“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五条悟和夏油杰交换了一下眼神。
硝子想起来了？
看样子不像。
要不要告诉她？
唔，再等等吧。
行吧。
夏油杰拳头抵住嘴唇，假意咳嗽两声，拿出自己忽悠有钱人千万金钱的架势，“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这样想？”
一般人被他这样问，早就感恩涕德跪下哭诉自己的委屈和遭受的不公了，然后他就能顺利为盘星教入账百万以上。
硝子她——不！住脑夏油杰！她是你的同期，不是被宰的猴子！
夏油杰唾弃自己。
但家入硝子并不是一般的人，而是咒术高专的人。
棕发少女杀气腾腾，额头上蹦出个大大的十字架。
“我说啊，五条，还有夏油，你们在我眼皮子底下眼神交流，是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吗？”
夏油杰&五条悟同款豆豆眼：“欸？”
三秒后，夏油杰头上多了个包。
察觉到危机的一瞬间就开启无下限防御，从而躲过了脑袋长包威胁的五条悟围着夏油杰哈哈大笑。
可以确定了，这俩混蛋果然又什么事瞒着她。
家入硝子揉着手腕关节，骨头脆响后的些微钝痛让她心情舒畅，连精神状态都好了点。
咒术师出色的听觉捕捉到了熟悉的骨头声，五条悟一个闪身冲过来，墨镜遮住他的眼睛，倒没有让人看见他眼底的情绪，只是两条眉毛不满的堆在一起，看上去忧心忡忡的。
“这样对关节不好啊，硝子还是不要这么做了。”
五条悟的话听起来奇奇怪怪的，毕竟有反转术式傍身，关节这类问题也就比蚂蚁搬掉了放在课桌上的大福大一点，这样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但是夏油杰却是眼神一暗，他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只是敏锐察觉到这句话背后藏起来的，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法接受的真相，就像他理想中的咒术师的未来。
硝子推开五条悟的脸。
她印象里的五条悟可不会管她活动关节，注意到了也只会升起“这样会断吗？断了应该会自己治愈”的好奇心，毕竟她是天生的反转术式，身体的一些伤害能轻易扭转。
还有夏油杰听到五条悟的话后莫名其妙的低气压。
越想越觉得复杂的硝子突然想抽根烟，于是钻进车厢，从驾驶座找到了一包男士香烟。
微弱的火光在昏暗中跃动，辛辣的烟草味冲击着她的喉咙和鼻腔。
指尖的猩红一点让她回想起在来的路上，脑子里忽然响起的女声，还有宿舍里那个奇怪，醒来却记不得的梦。
“五条，我做了个梦，具体内容已经记不清了，但是隐约记得你要到什么地方去，让我一个人保重。”
琥珀色的眸子阖起，袅袅白烟从口中吐出，少女靠在车体，皱着眉回忆，没有看见五条悟和夏油杰骤变的脸色。
那一边，将自己离开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和应对的处理方法都一一交给心腹，布耶尔才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酸软的腰脊。
转头发现三人组低迷得如同菜地里被打焉的白菜，一个两个都好像丢了一魂两魄似的。
家入硝子口中的梦，刚好可以和悟说的梦串起来。
这些孩子，果然被世界偏爱着，即使早在进入这方世界之前，她就已经知晓，但当这份偏爱明显地展现在她眼中时，她依然会忍不住感叹，世界对于自己的“孩子”的爱意。
不过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这份爱会带来祸端。
世间万物，生生不息——谓之轮回。
在布耶尔的视角里，五条悟、夏油杰两人身上都有着轮回的气息，紫黑色的未知力量狂暴凶戾，宛如凶兽环绕在两人身体周围，向任何靠近的不轨之徒露出獠牙。
家入硝子身上隐约有这股力量，但并不明显，稍不注意就会被忽视。
像是知道布耶尔在打量它，那股力量人性化地向她的方向摸索过来，在地面上左拐右拐，形态生动，一前一后甚至能看出胆怯和犹豫。
她并没有在这股力量上感受到邪恶气息，相反，更多的却是守护，和妈妈保护自家被欺负的小孩一样，看起来狰狞，实际却是柔软本色。
直到这股力量贴上她的小腿，顺着裤子一路爬上手腕，却在触碰到腕带的时候，如同受到极大的刺激和伤害，闪电一样，布耶尔只一眨眼，对方就已经缩了回去。
有点可爱。
布耶尔莞尔。
不过从这反应来看，家入硝子身上的力量微弱的原因就找到了。
“硝子，灵魂宝石带了吗？”
吞云吐雾的硝子转过头，扬起一丝笑：“这个我可不敢忘。”
知道要到布耶尔身边的瞬间，她就知道口袋里的灵魂宝石要起作用了。
贴地而来的夜风带着朴实的乡土气息，湿润的土腥味混在风里，卷起满地尘埃，也舞动布耶尔长长的白发。
将鬓边飞动的碎发挽到耳后，布耶耳掏出发绳，在脑后扎了干净利落的马尾。
蓄势待发的说道：“所有东西都已经备齐，现在就等着进入那个世界了。”
三人组暂时充当气氛组：“噢——！！！”
月亮隐入云层，半小时后，最后一丝辉光也被收走。
家入硝子看了下时间，五点多，已经是黎明前最黑的时刻。
她小声自言自语：“现在的话，应该快来了吧。”
如她所言，一辆根本不会在废弃公交站停靠的巴士从远处驶来。
车窗隐隐绰绰，里面似乎坐满了人，但没有半点人声。
噗——呲——
门开了。
五条悟看到一片粘稠的雾气，不详扑面而来。
车厢内的设施出乎意料的高端，乘客也非常多，但交通规则遵守得太过了，安静得诡异，似乎除了他们的呼吸再无其他。
司机带着一顶奇怪的蓝色高顶帽子，帽檐的暗金流苏挡住了他半张脸，和寻常司机一样默不作声。
但他们都感受到了车门关闭时齐齐落在身上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
打头的五条悟承担了绝大部分并不友好的“目光”，阴森的冷意似乎顺着小腿一路往上，渗入每一丝骨缝，直冲头顶。
五条悟被冻得一个哆嗦，随即目不斜视带着身后三人走向车厢内的最后一排，墨镜后的六眼飞速收集能收集到的有用信息。
幌———
一颗人头从不知道那个角落里探出来，暗红色的蚊香眼透出森森恶意，就这么直直闯入六眼的观察范围。
和人类高度相似但又能一眼看出不是人的家伙吓得五条悟身体一僵，优秀的反应能力在对方察觉过来之前，他就已经调整了呼吸和步伐，不动神色撸了一把手臂，掌心尽是小小的颗粒。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巴士顺着眼熟的公路行驶，但在某一时刻，窗外熟悉的景色变成了一片茂密的森林，高大的树木向上生长，似乎树冠相接，似乎被人为压弯树干，成为了拱顶的样式。
越往深处走，森林越发茂密，也越来与高大，树枝树叶交错遮掩，挡住了光进入的任何可能。
眼前一片漆黑。
从黑暗降临时，五条悟就屏息静气地绷直脊背，全身肌肉被调动到一个能一瞬间爆发出强大力量的备战状态。
视野中的暗紫色雾气在车厢外流动，像一种具有生命的生物，贴在窗户上游走。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要不是熟悉的声音传来，五条悟恐怕会暴起。
“安心，我们暂且还不是目标。”布耶尔低声说。
不知过了多久，车站位置停靠图突然亮起，幽绿色的路线和站台成为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机械刺耳的女声播报：“即将到站，见泷原3丁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