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失控（1/1）
楚韶禾一直在冒冷汗。
爱尔兰总是很有活力的，所以每次逛街的时候她总是会拉着楚韶禾逛个不停，从这条街的东边逛到那条街的西边，从这家的服装店逛到那家珠宝店......
要换平常，楚韶禾肯定也是感兴趣的，她多年未回国，作为一名设计师，她正想看看国内的审美已经发展到了一个什么高度，正好为她以后设计提供一个可以参考的方案，或许她还可以从中获得灵感。
按理来说她应该比爱尔兰更加兴致盎然的，可此刻，她只感觉了一种无端的烦躁。
那是一种莫名其妙却又模糊不清的焦灼。
楚韶禾也不知道这浮动不定的情绪究竟出自哪，或许是因为附近拥挤的人群，是因为耳边聒噪的喧闹声，还是因为爱尔兰挽着她的那只手......？
“啪！”楚韶禾突然失控发怒般地狠狠甩开了那只手！
“......小禾？怎么了吗？”
“你怎么出了这么多冷汗？！”
这一声惊呼突然让楚韶禾回过神来，她大口喘着气，只觉得全身上下都蕴含着一股无名怒火。
她闭起眼，努力压下浮躁的心情，一滴又一滴冷汗滑过她的额头，陷落在她长而翘的睫毛里，才一会，她就已经全身湿透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片刻后，她睁开了眼，眼底已然恢复冷静。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我先回去了。”
“累？可是你每天忙得训练不是比这个累的多吗......？”
楚韶禾没有回她，只是说：“我先走了。”
爱尔兰怔怔地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一种强烈的情绪从心底里升起，她觉得，这件事她必须要告诉楚司归……否则，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还有戚小姐，听司归说她们是很好的朋友，我问问戚小姐可不可以去陪陪她吧。”
“这个时辰……她应该还在医院？”
————
楚韶禾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关上门就靠着门框滑落下来，瘫坐在了地上。
“不对……很不对。”平时总是让她平静下来的房间今天没有发挥一点作用，就像是……少了些什么。
楚韶禾叹了口气，把头埋进掌心，尽力缓和住急促的呼吸。
突然，她余光瞥到了桌面上摆着的一个小罐子。
那是一个雕刻着镂空的金丝花纹的碧绿熏香罐，罐身上装饰着金钱花边和彩绘花环，顶盖则镶嵌着一颗华贵的红宝石。
——那是王妈送过来的熏香。
‘点上吧。’楚韶禾想，至少还能安神。
她随手拿起桌上放好的滚轮式打火机，然后一点——那熟悉的、带着安抚性味道的香味便缓缓升起，逐渐弥散至整个房间。
楚韶禾神情恍惚地看着袅袅上升的白烟，那像是一条柔弱无害的丝带，在空中盘旋，最后进入她的体内。
如良药般，楚韶禾竟感觉不到头痛了。
它麻痹了楚韶禾的每一根痛觉神经，唤醒了沉睡中的多巴胺。
现在的她，只能感觉到一阵神清气爽，似乎自己一下子活了起来，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推到极致的……快感，她整个人都飘飘然了。
不对……即使整个灵魂都在舒服地战栗，那心底里的防线却不停歇地发出了一声又一声警报。
——远离！
她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活跃着、在跳动着——在拼死叫嚣着:
远离！！远离——！！！
仅仅是一瞬间，她得到了片刻的清醒，她强撑起身体，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外，并在出门之前，习惯性地抽走了墙上挂着的皮鞭。
她跑去了练武场——每天训练的地方。
她凝神，想像往常一样用那双锐利的双眼捕捉她的目标，可是不行——她现在神情恍惚，眼前早已模糊一片。
那是一个木桩……还是两个？
或者是……更多、更多？
不管了！楚韶禾咬牙将手中的鞭子挥了出去！
一鞭、两鞭、三鞭四鞭！！
……全部落空。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双手，竟是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可楚韶禾哪里是个退缩的性子？只见她压着气，又重新向前几步，使尽全力挥鞭向前一甩！
“啪——！”
——打中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欣喜，皮鞭已经层层缠绕上木桩，并把她用力向前一带——！
“砰！”楚韶禾以毫无反抗之力向前摔去。
以她的底盘本不该这样，这究竟是为什么！
楚韶禾用手肘撑地，还想再站起来，却突然失去了所有力量，重新摔了回去！
她昏死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隐隐约约，她似乎入了一个梦。
——那是个噩梦。
————
另一边。
爱尔兰挥手拦下一辆黄包车，她提着裙子急匆匆的上了车。
“去红十字医院，麻烦快一点，谢谢。”
爱尔兰双手交叉，用力地按压着胸口，可这依然抵挡不了心脏的疯狂跳动。
“砰咚！”
“砰咚砰咚砰咚——！”
有什么东西……失控了。
“车夫——麻烦再快一点！我有急事！”
“好咧！”
“小姐——到了！”
爱尔兰赶紧跳下车，连裙子都顾不得提，差点被裙摆给绊倒，还好旁边的车夫扶了她一下。
“你在这等我！”
吩咐完，爱尔兰就赶紧将手中的几张大洋拍在了车夫的手上，连面额都来不及看，直接直奔向医院。
“小姐——钱给多了！！”
爱尔兰头也不回:“送给你了！！！”
跑步带起的狂风吹的她的头发乱作一团，有的还直接拍在了脸上，拍的生痛，可爱尔兰怎么会去管这些？
她按照记忆来到那些儿童的病房，果然在里面看见了被一群小孩围起来的戚婉玉。
“戚小姐——！！！”
“爱尔兰小姐？你怎么……？”
戚婉玉正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教旁边的小朋友识字呢，突然——病房一下被撞开了！
吓了她一跳，在等看清爱尔兰狼狈的模样时，她更加吃惊了。
可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爱尔兰一把拽住了手臂，直接被拉着往外跑。
可她那小脚又怎么跑的起来？她好几次跑的都差点摔倒！
况且，她现在每走一步都感觉钻心的疼，犹如踩在玻璃渣上一样！
可她又不敢说不跑，只得委婉地问:
“……有什么急事吗？”
“小禾出事了！！！”
“……什么？！”
戚婉玉顿时脑子一片空白，心底里只有一个念头——跑去她身边。
所以说，人的潜能是很大的，当她只有一个执念时，便也顾不上其他，流了血还没好多少的小脚似乎也麻痹了痛苦，一个劲得往前冲。
这时，轮到爱尔兰急了。
“哎？！戚小姐你跑过了！”
“——黄包车在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