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云遮雾绕（1/1）
云玖惴惴不安的回到公主府，果然不多时就有人跟沈绣衣禀报温子正的关押之处。
那地方守卫森严，想要救人很难。
云玖想到公主所说的初三，他只能按照公主说的告诉暗卫营先稳住，安心等待时机。
初一，初二，京城热闹非凡，千门万户，欢声笑语。
只有东宫和公主府冷冷清清的，公主府里连灯都没亮几盏，幽暗又寂静。
初三清晨，宫里的方美人跑到御作监，找到了那本记档，她发现御作监本是做了两对蝴蝶蓝金钗，可偏偏这上头只记录了一对，连当年的图样都被人撕掉了。
她拿着图样册子去见皇上，被冯贵妃拦了下来，冯贵妃命人将她关在宫里。
贵妃得到消息，东宫太子和身边的幕僚关系出了裂痕，太子觉得他揽下谋害冯绥的罪名，最多被废，可他若是不管，平宁公主必然死路一条，因此他决定向皇上认罪。
他身边的幕僚和东宫属臣齐齐的跪在书房外头，求他三思，连宋至也不答应让他如此做。
眼看着开朝在即，只要眼下宫里宫外不出乱子，东宫必自内而乱。
冯贵妃盯着被捆绑关在偏殿里的方美人，心思一沉，一不做二不休，不若趁着皇上心烦意乱之际，直接除了方美人这个祸害。
这女人虽蠢，又无甚学识，可偏偏她那颗心死死的偏向萧姝言和东宫！
正当她准备安排人动手的时候，宫人传来消息，说是皇上宣召宋大将军。
冯贵妃阴冷的道，“定是有人借口西夷犯边，皇上不得不召见宋至！”
“不是，是圣上晨起去了先皇后的寝宫，随后便召见了大将军。”
宋至怀抱着一卷画轴，三跪九叩的进了大殿。
皇上示意他起身，他诚惶诚恐的跪着，“老臣不敢。”
“朕知道，你是想替萧姝言求情，你想想她是朕的女儿，朕岂能忍心？”他说的情真意切，不过年节那日宫宴上的歌舞持续了半夜，昨日的丝竹管弦，也响彻了半个宫城。
这些宋至不会说，宫里的所有人也不敢说。
皇上头发斑白，面容苍老，他说话时一副慈父心肠，不知是想说服宋至不要多管闲事，还是在自我哄骗。
宋至将画卷举在身前，“臣不敢为公主求情，只是想请皇上看一幅画，皇上看完，臣即刻告退。”
皇上狐疑，他示意身边的宫人将画呈上去。
画卷打开，那是一幅梅花树下的美人图，雪地，夜色，殿宇，宫灯。
“这是皇后画的？”
他一一看过去，右下有一处落款，正是皇后的小字“月寻”。
不对，宋至不会莫名其妙献上一幅皇后的画作。
他又细看了一遍，那美人身穿宫装，披着鹅黄色织锦大氅，发髻上簪着靛蓝色翅膀的蝴蝶金钗。
这簪子他见过，就方才他在皇后寝宫里，那书架上的锦盒中放的那幅画，画上的美人儿也是簪着这样的发钗。
只是那美人儿是侧身而立，发钗只露出半只蝴蝶翅膀，若不细心留意，注意不到这两幅图上竟有这样的相同之处。
宋至道，“梁王指认公主买凶杀人的其中一件证物就是这蝴蝶金钗。”
皇上立刻明白了他要说什么，这钗子如此俗气，也只有皇后这般出身武将之家的女子才会喜欢，萧姝言自幼长在宫中，什么稀罕的东西没见过，定是她让御作监仿了这金钗，为了有个念想。
既然是为了思念皇后才做的首饰，她怎么可能蠢到用这样的物件儿去买凶杀人。
公主府值钱的宝贝儿何其之多，随便金银珠宝也比这金钗方便！
“皇上！”
禁军统领柴江匆匆的闯进来，“皇上，徐郎中自尽，徐承书差点被人灭口，幸好周大人早有安排，放了个替身在刑部大牢。”
“此刻周大人正带着徐承书在宫门前求见。”
“放肆！”皇上怒瞪柴江，“你身为禁军统领，如此没规矩？”
“皇上恕罪！”
皇上叹了一口气，一甩袖吩咐道，“让周卿把人带来，朕倒要看看谁又在刑部大牢杀人？”
徐承书一见到圣上，立刻哭着请罪，只说是梁王拿徐家一门上下的人命威胁他指证公主，他没有派人杀害冯郎中，冯绥之死和公主更无任何干系！
周大人也将最近查到的种种证据，以及近来梁王和冯家假借追查凶案的事情在京城掀起的数起抄家灭门的案子都呈送给皇上。
这些子虚乌有的牵涉，分明就是梁王在借机清除异己。
皇上看着折子和那些供词，越看脸色越不好，最后已经咳嗽的直不起腰。
“梁王竟敢如此！”
他倒是不知道这才几日功夫，梁王竟然已经抄了五个朝廷官员的府邸！
“皇上，冯绥之死本就是意外之故，臣一再劝说梁王，无奈梁王不肯听劝。”
“那平宁公主呢？”
周大人跪在御前，“公主和安南之事更是无涉，至于她为何屡屡被人诬陷针对，臣不敢妄加揣测。”
他的话意有所指，分明是有人想接着攀扯公主，来对付东宫。
皇上立刻明白他话中的深意，“哼！太子呢！”
其实在他看到那副皇后亲手所画的美人图时，他已经相信了萧姝言的无辜，只是萧姝言若无辜，那梁王必是蓄意，他心里舍不得梁王受罚。
“公主无辜被人诬陷，太子不知情吗？他身为姝言的兄长也不信妹妹无辜吗？”
他若不信，那就是为兄不义，若是相信，为何从始至终不来御前求情！他平常觉得太子忠厚，此刻看来也是个明哲保身的主儿！
宋至已经跪在原处，他叹息了一声，“皇上，太子此刻应当去大理寺认罪了。”
“认罪？他认什么罪！”皇上情绪愈发的激动，脸色都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嘴角发白。
“太子说幕后陷害公主的人，其实一直都是为了针对他，他情愿舍了东宫之位，只求换平宁公主平安无恙。”
宋至一字一顿的道，“圣上有所不知，自从公主入了大理寺监狱，太子日日在佛堂闭门思过，茶饭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