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报仇不晚（1/1）
河水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流淌，遇到拐角之处，水势先是骤缓，接着突然加速，从拐弯的地方一点点挖出泥沙，使得拐弯之处更弯。
家里的老人常说，这里是天上仙人居住的场所，比较喜欢看有水流过，喜欢看平静的水面，也喜欢欣赏汹涌的波涛。早上鸟鸣，夜晚的蝉叫都是他们的娱乐方式。
偶尔有几个胆子大的年轻人去探索，到一半，要么船翻了，艰难的游回岸边，运气差的，一不小心就成了水里妖怪的食物。本意要吓唬一下孩子的大人，没想到这些话语，反而让孩子们变得更加兴奋，约上两三好友，以去红水河渡河为荣。
气势足够，更让人难以忘怀了，眼前一座座被日月削刻出来的山峰，成为每一个对这条河有崇拜之情的最佳观看场所，也留下了不少文人墨客佳作。
一队骑马的人极速奔来，头顶帽子最上面是一簇红色的飘带，迎风一吹，像旗帜一样往后飘扬；身上穿着的盔甲，最外围也统一绑上了红色丝带。论单独一个人，走在人群中，必然也是让人目光流连的对象，可当一群人迈着整齐的步伐，从远处奔袭而来之时，更是让人感叹，“生子当如是！”
眼见为首一人抬起右手，示意众人停下脚步，原本轰鸣的马蹄声整齐划一的停了下来，静默。水流声依旧，高处的风短又急，一样没能让这群人挪动分毫，纪律性没得说，必须大拇指。
“将军，前面就是我们要到的目的地，从河过去对面是最快攻入对面的机会。”顺着说话将领的手势往前看，是一处拐弯处的前半段，水势不急，宽宽的河面隐藏住了底下的暗流。表面上看不出，但换做多年跟水打交道的老手，一眼就能看出这里面的门道。
“老李，你觉得咋样？”被叫做老李的老头往前一步，白花花的头发说着他的年纪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不过也就看着年纪大，行动非常的便利。此时的他骑在马上，看着眼前的大河，一种特殊的精气神跃然出现在脸上。
“别人我不敢说，但这河，在我眼里，也就困难了点，给我半天的时间多看看，保证问题不大。”李老头看着前面的将军，笑着举起手，表示自己可以下去准备，就快速的调转马头。身后跟着的三人分别是自己的徒弟，这次被请出来，本意也是带着自己的徒弟来看看，学习学习，哪怕有一天自己走了，这辈子所学也不至于都扔河里，那可太愧对自己的老师了。
“你们几个跟着，记住了，保护老李头的安全第一，你们要听他的安排。”
“末将明白～”
往前河对面的一切，为首的将领在嘴里呢喃，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本来还以为这辈子没有这机会，没想到啊，还得感谢北方那些混蛋，一个个吃的脑子太胖了，丢了这江山可怪不得别人。
这名甲胄鲜亮，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是最近声名鹊起的一员猛将，打仗特别厉害。原本所处之地有很多山头，每一个都有自己的脾气，多年来，谁都不服谁，打来打去也没争出个大名头，反而惹了一身骚。好处是名头有了就不缺人，从各地来的年轻人络绎不绝，湍急的河水挡不住年轻人求发展的欲望。
这名年轻人叫张宏远，原本是一名孤儿，小时候斗殴特别厉害，被现在义父认领了，成了手下最厉害的将军。不仅仅能打仗，还有一身的智慧，还没成名那会，面对一个当地所有人都感到头疼的山头头领，没有人愿意前去攻打，那时候他站了出来，仅仅要了 100 人，外带两箱银子就出发。
回来的时候，人数变成了 500，银子二辆马车都装不下，把所有人都震惊了，连他的衣服，还是大将军名头的他也看不懂这个操作，事后一次家宴上，才听到他是如何拿下的事迹。那一次，所有人都开怀大笑，没想到能这么轻松，也没想到这也行。
年轻人的发展总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美貌为先。看着张宏远长大的老人总说，一开始看到这小子的时候，黑黑瘦瘦的，眼神闪着凶光，像极了一头饿久了的小豹子，只要给一点子肉，他就能往前扑。
养着养着，发现张宏远个子高的特别快，跟同龄人相比，骨架大，样貌粗犷，白皙的皮肤染上一层棕色，整体看起来非常的和谐。要说小时候像一头饿久了的豹子，现在的他看起来就是一头把所有气息都内敛起来的老虎，浑身的力量感，处于随时爆发的状态。
等到可以单独出任务之时，他已经跟随大将军辗转了好几个战场，当地大大小小不服管的山头，也就剩下两个最大的没能打趴下。有一次张宏远的义父在饭桌上笑着说，两头大老虎是留着给他们的，等到这些孩子长大，可以把打败当地最大的头头当做成年礼。
不出所有人的意料，张宏远在刚刚满 18 岁那一天，就带着 100 人出发，外加两箱银子，回来之时带着 500 人和两车的银子，一下把那些原本对他不怎么看好的人给征服了。
“我们回去等消息。”
就在张宏远即将离开之时，视线被另一座山头吸引，那里一点点光芒闪烁，像是兵器，但也不敢那么确定，只能让一小队人马绕道过去看看。自己随即折返，从最头到末尾，最末尾的变成前头，如排山倒海般，速度越来越快，离开原本所在的位置。
“将军，这就走？”
“不然呢？等着也没意思。告诉兄弟们，把精力养好了，12 小时之后随时待命，上一次不是说没打爽么？这一次给兄弟们发泄个够。”
张宏远对待自己的士兵其实挺好的，不吝啬，不抢功，还能够一起开开荤玩笑。从不被人看好，到慢慢形成了一个小圈子，所有自己队里的兄弟都愿意跟着他往前冲。他 18 谁带领出去的兄弟，就都是自己人，不然能有那么好的战绩？为了避免太早出风头，就掩盖下了所有细节，毕竟别人能看出来取得多大战果，经过嘛，都不太想了解的。
面对不熟悉的渡河，敢直接冲过去，不是要说将士们很有勇气，而是要说将领太无知，白白拿人命开玩笑，所以张宏远先是让自己队里擅长水路的人出去找位置本身是对的，而他要等的消息也是那队出去探水路的把消息传回来。
贸贸然出兵可是会被教训的。
吴姓老头亲生儿子一个，义子却是两个，其中一个是张宏远，文武兼备；另一个不懂文，却把蛮横一词发挥的淋漓尽致，信仰武力是一切交流的基础，所以在队伍里，只有张宏远和大将军的亲儿子敢直接跟他对着干，每次都会得到讨好的笑声，并不会过多的解释，只是尴尬的笑笑。
一开始大家都觉得这人要么是傻子，要么是城府贼深之人，可是日子久了，发现他就是那样的人，简称一根筋。
三个儿子撑起了吴家稳定的格局，要打仗有能打仗的，要智慧有能出点子的，本来就已经有一些实力的班子给发展成了最大的地方势力。
朝廷那边不是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一开始觉得一小群蛮子能有啥能耐的，不足为惧，就放任不管，为此一些有远见的大官给急死了，不断的报道说如果这样子下去，一定会让一头老虎长大。
上面的事情实在太多，一开始派人下来看，把这群观察的人给贿赂好了，回去一个劲夸，让最高位置的人以为自己是小人之心，西南边角不足为惧，也不用担心，往后只要看到有类似说西南角坏话的折子上来都被丢到一边。要是仔细数的话，那堆折子，没有一千也有五百，而且大部分都出自两三个人之手，偶尔会有一两个新人出来，但无异于滴水之于海，
上面最近一次换人来例行视察，为首的官员穿着紫色的袍子，地位崇高，身后跟着三四十人的队伍，轰轰烈烈的场面让沿途家园被毁的人好生羡慕。但也就只是羡慕而已，敢上前去？饿疯了也比直接找死强。
在这个逐渐乱套的世界，有人敢大摇大摆出门，身边没有军队护送，那一定是浑身都是本事的江湖高手，眼前的一切不言自明。
一个父母都在战乱中没了的孩子，实在太饿了，就冲上去，哭着渴求官老爷可以施舍一点吃的。没想到对方直接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将领，右手握刀，手臂挥下，孩子的头颅与身体分离。看的路边的人敢怒不敢言，世道如此，底层人民的话有用？
过了一会，车帘子掀开，一位容颜姣好的男子钻出头来，轻蔑的吐了口口水，“什么人呐，竟然拦住我们的车辆，不知死活。这次出来，听以前来过的人说，穷乡僻壤出刁民，这原来是真的，恶民太多了，少一个也好，让这个世界干净点，想想我们那边此时下雪了，干净的真不错。”
“大人，惊扰到您了，是我的错，下次绝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你这次做的很好，老身记住了。”
一脸的兴奋，本来是护送服务，那个小孩杀不杀也没啥关系，只不过一路上刀子没见着血，有这么一个机会，也就随手一刀就行，没想到还得到了车里大人的赏识，今晚有空必须得喝点酒，让自己的胃先满足一下。
当这伙人到达目的地之后，第一迎接的不是好酒好肉，对于美女也没什么需求，而是上百手持长枪的士兵，合成一圈，围住包含主车辆在内的所有人。
“大胆，你们可知道这是谁的车辆么？我们是从宫里来的，你们按理得跪着迎接。”说完高傲的仰起头，准备接受对方的跪拜，一路走走停停也有好几处，每一处的官员几乎都可以震慑住。
不曾想，对方不理，为首一年轻人，提了提长枪，直接硬着面往前冲。第一回合被挡住了，第二回合抵挡不住十几个人的撞击，跌落地上，第三回合结束之时，除了中间车辆的人没有出面，依旧坐在车上，其他人都或坐或躺在地面上。
“尔等怎敢如此？”嗓音浑厚，让人舒服，气息源远流长，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一名美男子，等到露脸，众人还是一个羡慕，脸如桃花，妖娆而不妩媚，原来可以不是只说女子，男性也可以，
“哀家奉皇上的旨意～”
没等他说完，前方一壮硕汉子就迎上来了，提了提手中长枪，往前刺去，一下，两下，三下，直到那个人倒在一片血泊当中，一脸的不可置信，难以理解。本来以为这次出来是让自己完成一次镀金，刚出门还答应好兄弟，一定会带来当地的特产，这下连小命都丢在这里了，人生世事无常，大概也就这样。
“杀，把这帮人杀个干净，一个不留。”
声音落下，几百人往前冲刺，不是没有尝试反抗的人，不过都倒下了。那个杀了小孩的将领，眼看不对劲，整个人退缩到队伍的中间，但也不妨碍被一起杀了的局面。
死之前，嘴里还含着没有说出口的话，那句话没有人感兴趣了，
“把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拿走，然后扔到红水河里喂鱼。”
“这帮人真有钱啊，一个个箱子从车里车底搬出来，能想象出这一路上被孝敬的有多彻底。”
“可不是嘛，有兄弟回来报道，一个小孩子拦住他们想讨要一点食物，不仅不给，一个大男人还把孩子给杀了，气死没有那个能力当场为那个孩子报仇。不过现在报了，那个孩子也能安息了。”
“这帮人渣，之前那么多次，都忍着他们，要不是大将军吩咐不能动，恐怕前几次就已经翻脸了。这次得到大将军点头，兄弟们得把事情做利索了，不留一点痕迹。”
一行人来时骑马，走的时候多了两辆马车，装满了珍贵的金银珠宝，战时这些可没粮食珍贵，但总比没有好。
“将军，回去我们要怎么说？总不能直接说抢了宫里来的人吧？”
“哪能啊，我们只是遇到了一群强盗，本来不想动手的，只是对方故意找我们的麻烦，才回击，没想到竟然这伙人抢了那么多财富。”
“假如真的有人追究，就发一条声明，有谁被抢的，可以来认领，我们无偿返还？”
“这法子行，还是张将军懂事，这样既能给我们的行为找一个很好的理由，还能把这些美人认领的财物充公，一举多得啊。”
“那可不，做好事得留名，哎，可惜留名机会没了～”
张宏远抬头望向远方，这一次行动之前想了很多，当接到上边的消息之时起，就向义父提出这个想法。
那晚走出义父的屋子，思考了很多，想着如果不同意怎么办，想着要不要自己先办了再来请命。
第二天晚上，巡完营地回来，被义父叫到一旁，说可以做，但事情得做的漂亮一点。那一刻，自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的吐出，多年的憋屈终于可以发泄一下了，快哉。
路过红水河，河水依旧在流淌，水流撞击岩壁的声响是那么悦耳，身后的兄弟，愉悦的心情跟着撞击声交织，军歌刚要唱起的时刻，张宏远举手阻止了一下，然后自己笑的更满足了，原来坏人得报应是这么让人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