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心药（七）（1/1）

曾青墨望着毫无神采、口不能言语的姨丈，便开口吩咐多福叔：

“务必将西郊那块金丝楠木买来，价钱什么的好商量，有什么问题，回头来找我。”

多福叔得了令，忙答应着退下。

可曾青墨不敢退下，他担心桂金山有什么闪失。

两人对坐良久，桂金山终于开口：“墨儿，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姨丈，这事说来话长。可是我得向你老人家坦白，我不知道红叶是不是因为我们来了，特别是红叶说的那番话而想不开的。”

出乎意料地，桂金山并不意外，“你们是发现什么了么？”

“我们在京都得到可靠的信息，说红叶来自蔽日国，还是摩满教人，五六岁时便被送到外祖家，后随着姨娘嫁到了桂家。这些年，一直同教内互通着消息。如今，皇上身边最得脸的术士朱镇不知因何缘故，将这桩旧事告知东厂厂公孔城陌，现下，东厂正派人前来，据说是要带走红叶严加拷问。姨丈，我听到这个消息，不能无动于衷。昨日，便由石蜜姑娘告知红叶，可谁又能想到，红叶如此心窄……我这心里面……”

“墨儿，你无需自责，红叶的事我早就知晓，”桂金山长舒了一口气，似卸下了千斤重担，“咱们做生意的，走南闯北，怎么会不知道摩满教教徒的手肘处有万字符呢？原来我也没注意到，可一起过上日子，也很难不发现……”

“姨丈，既然你知道了她的身份，你不担心？”

“担心啊，我也悬着心，可是有些时候，人想到是一回事，做到是另一回事啊，我活到这个年纪，可还是没能看透。那丫头经常做噩梦，在梦里大喊大叫，天知道她曾受到过怎么样的苦楚？我看得出她经常担惊受怕，有时候就呆呆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又怎么忍心再去问她，往她的伤口上撒盐呢？”

人想到是一回事，做到是另一回事。曾青墨听着这句话，心头一颤，往事瞬间排山倒海汹涌而来，他也不忍再问关于红叶的事，只道：

“姨丈，若是东厂的人来，咱们又怎么应对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桂金山道，“人都已经没了，他们还能怎么样呢？说好话不顶用，咱们还有银子呢。”

桂金山说出这话，心中也是一阵怅然，再听着晚榆找娘亲的哭喊声，竟第一次的银子的用途产生了怀疑，有堆积如山的金银又如何，也换不回红叶的命，就想当年换不回杭氏的命一样。

恍惚间，他像是老了十岁。

红叶出殡那天，东厂来了人。孔城陌恨不得亲自来烟城，又不敢擅自离开京都，只派了得力干将巴君山来。

宫里得脸的太监都是人精，这个巴君山就极其精明，是个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

他相貌堂堂，一双桃花眼勾魂夺魄，说是不表明是宫里出来的，走在街上，定是会引得小娘子们竟相来看。

巴君山一进桂家宅院，便见府内挂满白幡，他心道不好，已知走漏了风声。先是皱眉，尔后目光扫过曾青墨，最后定格在桂金山身上。

“桂老爷，您怎么跪在这儿了？快请起！”巴君山笑着，伸手扶起桂金山，“桂老爷，府上这是有丧事？”

“老朽的妻子不幸生了急病，亡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