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死亡(1/1)
感觉到两人有事情瞒着自己,顾清把客厅留给了李煜发挥,拉着谢东泽回了自己的卧室准备单独问问。
客厅里的鬼面狐在顾清说要把她交给警察的时候清醒的,轻微脑震荡让她的大脑晕晕乎乎。
即便脑子里一片空白,也立刻判断出了自己的处境,试探性的舔了舔假牙里的毒药,
还在,
舌头灵巧的绕了过去。
清晰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随后是关门声,有两个人去了另外的房间。
王亚楠虽然才来不久,但也知道这个小区里一砖一瓦用的材料都是顶配,所以各个房间的隔音效果也是非常好。
事情还有转机,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她依旧紧闭双眼,习惯性的控制情绪,屏住呼吸,维持昏迷状态。
在被袭击倒地的瞬间,她就意识到不对,纵然她轻敌在先,但突然被毫无知觉的近身,还是让她着了道。
以至于她清醒后才发现出现在屋内出现了第三人,并且这人对顾清言听计从,称呼为‘主人’。
同伙?
顾清的手下?
亦或者,也是怪物集中营的人?
她知道自己这回凶多吉少了,如果说顾清内敛到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恶意,那这个人就是残忍的猫科猛兽,喜好玩弄爪下的猎物,身体里潜伏着对狩猎的本能。
她隐隐感受到的这股极力抑制,兴奋到扭曲的杀气,陌生而又熟悉。
但愿不是最糟糕的情况,鬼面狐暗自祈祷。
哪怕被老师提醒过,也从来没把一脸温和的顾清放在眼里,一个没有杀心的杀人者,简直就是个笑话。
在她看来,对方少年时那仅有的戾气,早该在这几年里被消磨干净。
她有自己的思考,也知道自己老师的谨慎程度,简直到了病态。
可是事到临头她才后悔,开始思考下一步的打算,绞尽脑汁的回想曾经看过的资料:
八年前因为误杀而被捕,四年前刑满释放,之后一直在家做自由职业勉强度日,直到在孤狼动手的当天遇见谢东泽,或许因为曾经身为人质而产生的斯德哥尔摩效应,让谢东泽在多年后依旧无法摆脱对方的掌控。
如果不是后面两人的再次相遇,以及谢东泽的身份问题,这样一份平平无奇的少年犯资料,在国外,乃至于国内都属于很平常的经历。
叛逆期冲动下的悲剧太多,不足为奇。
而当初一同参与的另外四位同伴属于从犯,虽然参与了案件,但情节较轻,大都接受了一两年的思想教育。
谢老爷子对孙子的维护,以及国家对受害者的保护措施,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查出三人的真正关系,导致出现计划外的纰漏时,错把李煜当成了和顾清同个地方出来的人。
大概是因为夜幕属于国外犯罪组织,在国内根基不稳,多年前的事情没有能力调查清楚,加上国家对特殊人才改造中心的信息封锁,导致他们得到的信息出现很大了误差,以至于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鬼面狐眯眼看到那个陌生男人走进书房后,小心翼翼的尝试着去解被绑在椅背的双手,快要解开时,突然感觉不对劲,太安静了。
她动作一顿,缓慢而僵硬的抬起头,李煜正在不远处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动作,背部放松的斜靠在墙上。
只见他左手拿着装满粉色药物的注射器,尖锐的针头透着寒芒渗出诡异的液体,臂弯处挂着条又粗又长的麻绳。
而他的右手也没闲着,一叠厚厚的宣纸,腋窝处还夹了瓶水。
“亲爱的,很有活力呢”
李煜俊美的脸带着笑意,好像看着自己调皮的女朋友,黏腻的情话脱口而出
他慢慢走过来,蹲在鬼面狐的面前,伸手抚摸拂过对方的脸颊,手指从太阳穴慢慢滑落到下巴,抬起:“你一定不舍的让我为难吧,宝贝儿”
在这充满戏谑的目光下,看看他手里不知名的药物,放在一旁的宣纸和麻绳……
鬼面狐不禁冷汗直流。
不知过了多久,当顾清满脸愁思的从房间里出来,便看见了让他脸色大变的场景。
只见之前只是昏迷的女人面色惨白,嘴角呕出大量鲜血,呼吸困难,连心跳起伏都变得微弱不堪,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怎么回事?”顾清这时也顾不得想其他事情,快步走过去,问正在冷静清理现场的李煜。
看到顾清过来,李煜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毕竟久别重逢后,第一个任务都搞砸了,内心何止憋屈:“这个女人,自杀了……”
(靠!)
“……!”
“你做了什么?”
李煜一听,特别委屈,俊美的脸蛋都皱成了一团,感觉比对方还要郁闷,他气鼓鼓的说:“问题在于,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
(她牙里藏毒)
没做,人就自杀了?
这究竟哪里来的啊,敢死队吗?恐怖至斯,一言不合要死要活。
顾清拿起手机,就要拨打120救护电话,最后一个数字刚输出,还没来得及按下去,就听见李煜的说话声:“人没气了。”
这么快,他放下电话,伸手感受了一下对方脖颈的脉搏,果然已经停止跳动,随后不死心的把手贴到女人的胸口……
完了!
顾清的大脑一片空白,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老大,现在怎么办?”
(毁尸灭迹有点麻烦)
怎么办,他也不知道啊,这种情况下,还能说得清吗?
“报……报警吧”顾清僵硬的梗着身体,背对着李煜,没有让人看到自己的不安,嘴唇哆哆嗦嗦的说着,以至于第一个字轻的连自己都没听清。
“报警?”李煜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对方的背影。
(这么蠢的决定,会是老大做出的选择?)
只见他面前佝着的背影微微晃动了一下,好似站不稳一般差点摔倒,又迅速的扶住桌子站直了身体。
“怎么?有问题?”‘顾清’微微侧过头看向李煜,自上而下的目光带着无情的审视,他的声音平静到让人发慌,语气冷的仿佛掺着冰碴:“这种事情都能办砸,废物。”
在顾清高度紧张的时刻,身体里的顾青感受到了对方的害怕和无措,再次清醒,接管了身体的控制权。
李煜脸憋的通红,哪还有之前的随意放肆,张了张嘴,还是一句话也不敢冒出来,之前那一丝半点的怀疑再也消失不见。
(失误……)
看向死掉的女人,顾青伸手在对方脸上摸索,‘刺啦’一声,手里多了一张人皮面具,而眼前的人神情的变了面容。
刚刚从卧室出来的谢东泽刚好看到了这一幕,和李煜露出了如出一辙的震惊表情。
拎着精致的面具,听到关门的声响,他不带回头的把手机抛给谢东泽,命令道:“报警,不该说的别说。”
顾青看向李煜,凌厉的眼尾展现出骇人的凉薄,微微咧开嘴,要笑不笑的说道:“把你存在的痕迹清理干净,这两天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不待对方回应,便自顾自的坐到沙发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
他双腿分开,姿态悠闲,感觉自己手里缺了点东西,看向哼哧哼哧清理痕迹,没有丝毫美人形象的李煜,嫌弃的撇过头,眼神看到另一个人,轻佻的勾了勾手指,招呼站在一旁无措的谢东泽:“过来。”
像从前一样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对方坐过来,待到人走过来,顾青才发现当年的当年瘦弱的被虐待的野犬,已经长成了九头身的标准身材。
肩宽腰窄,肌肉紧致有力,他像看动物般眼神不带丝毫波澜,上下打量一番,眉头紧蹙,这体重再坐上来清清可能有些吃力了。
“坐这吧”改变方向,张开腿,顾青指着自己两腿间脚下的地毯。
感受到对方不一样的状态,谢东泽手脚僵硬,依旧听话照做,背对着顾青坐在了地上,靠着沙发,胳膊上坚硬的肌肉紧贴着对方修长的腿,眼睛下垂能清楚的看到上方的人穿着白色棉袜的脚裸。
顾青双臂环住他的肩膀,手指习惯性的在他的皮肤上轻轻敲击着。
嗯,这才对,果然是因为手里少了玩具。
被沙发上的顾青整个人包围着,让谢东泽梦回从前,浑身被安全感和恐惧感一层一层牢牢裹住,动弹不得。
摸着对方有些肉感的皮肤,顾青露出残忍的笑,漫不经心的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把人饿回原来的体重,或者削掉半个胃,虽然以前摸起来一手骨头,可是清清能轻松抱得动啊。
突然,他动作突然停止了,环着谢东泽的肩膀失去了力道,头无力的垂搭在对方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惊醒,迷迷糊糊的起来后,通过智能猫眼的屏幕,顾清看到了门外一群警察,顿时惊住了,虽然他好像提过要报警,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回头一看,死人还在原处,李煜却不见了踪影。
再一回头,谢东泽打开了房门,他呆若木鸡的直面收到报警电话匆匆赶来的警察。
………………
警局里
“什么?又是顾清?”赵季云眉头都快黏在一起了。
“队长,你这脾气是不是太暴躁了”看见队长挂了电话,手里也没闲着,钱译不时的翻看传来的资料,还不忘揶揄的打趣:
“一碰到顾清就情绪不稳定,这怒其不争的样儿,是不是关注时间久了,真把他当儿子了?”
“啪”的一声,钱译头上冷不丁挨了一下,他夸张的把资料顶在脑袋上,快速的跳开:“咋了?还不让人说了?”
赵季云手里握着刚才作案工具,警局宣传小册子,冷笑的斜看他:“一会儿人来了,你当着他面说。”
“别,别啊,队长”钱译讪讪一笑:“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随即迅速转移话题:“你说这顾清怎么想的?自己报的案,人还死在他家里了,好巧不巧当天监控还坏了,他不像是这么蠢的人啊。”
赵季云一言难尽的看过去,仿佛在看二傻子。
“别这样看我啊赵队,我就是随口一说”钱译抓抓头皮,无奈的回应。
赵季云:“死亡时间在一个小时内,被害人身体无明显外伤,头上有撞击但不致命,口腔内查出神经毒素,与他牙齿里化验出的毒素相同,初步判断为自杀。”
“门卫证实当天没有人拜访过谢东泽或者死者家,房屋窗户和门锁完好,没有破坏痕迹。”
“面具上检测出的皮肤碎屑,证明确实是属于死者的东西,另外,死者和同伙伪装的身份是真实存在的,被套用身份的两人暂时处于失踪状态,但是存活的可能性不大,也就是说,这有可能是一起三人命案。”
“死者依旧查不到具体身份来历,相同的死亡案件已经发生了两次,第一案发现场都是在嫌疑人顾清暂时居住的地方。”
赵季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摸了摸裤兜,什么都没有:“如果说之前还不确定,那现在我有理由怀疑,这是一起连环案,顾清究竟是主动犯案还是被动反击,暂时无法明确,但肯定跟他脱不开关系。”
“目前来看他的确很值得怀疑,不过,我认为他被动反击的可能性大些?”钱译摸着下巴,想了想。
赵季云又摸了摸上衣口袋,还是没找到香烟:“理由呢?”
钱译还在思考,没有往身边找东西的上司身上看一眼:“之前那场大火,好像是故意把事情闹大,让警察不得不知道,虽然已经确认了凶手,但里面很多迷题都没解释清楚,甚至连被害人都无法查明身份,这本来就有很大问题,我现在都觉得凶手是不是做了替罪羊,可是证据链齐全。”
“而这一次顾清明明可以自己把尸体悄悄处理掉,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任何隐患,却还是报了案,也就是说,他自信对方的死跟他没有关系,或者不相信警察能找到任何相关证据。可是凡所做必有痕迹,他又如何这么自信?”
“但真要是他杀的,那也太傲慢,让警察横插一脚 ,对他来说不是多生事端吗?”
赵季云从烟盒里拿出一根放进嘴里,打火点燃,深吸一口,脑袋里千头万绪,说出了他心里的猜测。
“你有没有想过还有一种可能,或许他一直都在借刀杀人!”
“借凶手的,借警察的,”
“真真假假混淆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