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是小偷（1/1）

保安来了，将女孩带走，女孩回头看着范亚冬，仇恨的目光是那么的强烈。

任素芹挤进人群，跪在范亚冬身前，拍了拍他的脸颊。

“真有你的，你就不能理智点，醒醒，亚东，好好的夜色就这样被你给毁了。”

她用湿巾纸帮他擦了脸，又不忘拍他的脸颊。

范亚冬渐渐清醒过来，晃动着脑袋，脑袋很沉，里面好似有沉甸甸的东西。

看见任素芹，他还不忘问她：“小偷跑了吗？”

任素芹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说：“抓住了，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偷就偷吧，又不是偷你的，就你装大个，跟个傻子似的。”

范亚冬坐了起来，双手捂在脸上搓了搓。

“我与罪恶不共戴天。”

“电影词都整出来了，你还好吧？用不用上医院？”

范亚冬站起来，晃了晃脑袋。

“还行，没伤着脑袋。”

任素芹对着围观的众人说：“散了吧，有什么好看的，仗义出手的时候没见你们，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众人臊红了脸，四散而去。

任素芹冷着脸，范亚冬深知她在生自己的气，好心安慰道：“不生气了，好吗？我就是管不住自己，见不得别人受欺负。”

“你把人裤子扒下来了，还记得吗？”

“是吗？我一点都不知道，难道是我失忆了。”范亚冬敲了敲脑袋，很是忧虑。“真是这样吗？有这么严重？我怎么就不记得了？是不是真的受伤了？还是内伤。”

“得了吧，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这一夜让你彻底毁了，我送你回家吧，你好好休息一下，有不适的症状，我们再去医院。”

范亚冬问她：“不是吃饭吗？还没开始呢，说好的怎么能变。”

任素芹不屑地看向他。“看看你的样子，你会吓到别人的。”

范亚冬这才发现胸前的血渍，斑斑驳驳一大片。“天啊，这么严重。”事情远超他的想象，令他咂舌。

任素芹指着他的脸说：“回家照照镜子，一个头两个大。”

她气的骂道：“这娘们是干什么的，这么大力气，往死里打。”

范亚冬摸着脸颊，确实有些臃肿，自我安慰道：“没事的，我抗揍，小意思，明天就好了。”

任素芹拉着范亚冬走出新天地，夜色下灯火璀璨，美景当前，她却提不起一点兴趣，唉声叹气。

范亚冬有点像犯错的孩子，任素芹像老师，范亚冬面对她，只有等待训骂的悲哀，还时不时傻笑几声，以此希图任素芹的原谅。

任素芹冷若冰霜，一肚子的气，也不好拿他撒气，她也知道，范亚冬没做错什么，自己没名没份的犯不着因为一件正义的事去责怪他。

她的生气缘于心疼，万一有个意外，为了一个陌生人，究竟值得吗？

想起曾经的自己，也曾得到他的帮助，他的勇敢和善良至始至终都在打动着她。

任素芹喜欢范亚冬，打心眼里喜欢他，可她不喜欢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因为她在乎他，有时候做好事是要付出代价的，没人会像她一样记着他的好。

他抓住了小偷，是的，每个人都觉得他是个好人，可又有几个人会真心认同他，甚至以同样的方式回馈社会，没有，这是现实，世界就是这样的，生存就是一件很自私的事情。每个人都在讲究回报，无私的奉献早就留在了上个世纪。

如果哪一天，范亚冬需要帮助的话，她用后脑勺就能想到会是什么样的结果。那绝对是血淋淋，不敢直视的画面。

回去的路上是任素芹开的车，范亚冬横躺在后座，直说脑袋疼，那女孩下手太狠了。

任素芹心想，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下狠手的，裤子都被扒了，那不是奇耻大辱吗？

没想到亚东还有这一手，虽说不是故意的，可就是那么巧，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那女孩一定会记恨他一辈子，成了一生都无法抹灭的痛。

回了家，任素芹扶着范亚冬进了卧室，问他饿吗？范亚冬说没感觉，就是头疼，任素芹担心他，陪了他一会。

原本是想要看看范亚冬的伤势是否有必要上医院，但范亚冬不干，非要催着她快走。

夜深了，怕路上不安全，而且远离了市中心，打车会是一件麻烦的事，范亚冬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选择买车的。不能老迟到，老板骂上谁也吃不消，好几天都缓不过来，还影响工作，一个星期都觉得不得劲。

任素芹拗不过他，只能起身告辞，将皮包挎在肩上，恋恋不舍地问他：“真没事吗？”

范亚冬假装坚强，轻松一笑。“没事，睡上一觉就好了，小时候经常胡闹，受的伤还少吗？”

任素芹告诉他：“现在不是小时候，也不是你逞能的时候，有什么事，你尽快给我打电话，我会马上过来。”

说到这也就言尽于此了，有些话也不是随便就能说出口的，只剩一声叹息。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我就不送你了。”范亚冬背靠着床头，摊开双手，表示无奈。“这个样子，你肯定不忍心，是吗？”

任素芹成功被他逗笑了，压抑的心稍微缓解了一些，舒了一口气。

“再见吧，我们就在卧室分别。”说完她就走了出去，并为范亚冬关上了门。

范亚冬以为她真的走了，正要感到伤悲，却见任素芹推开了门，他不得不强颜欢笑。

任素芹认真地看着他。“记住，有任何不适，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你真啰嗦，跟个老太太似的，我妈已经够啰嗦了，你比我妈还啰嗦。”范亚冬哭笑不得。“好啦，知道了，走吧，夜真的深了。”

“一定啊，不要忘记。”任素芹一手指着他，一手缓缓关门，脸上挤出了苦涩的笑容。

范亚冬一直不放心，直到听见大门开了又关上，这才确定任素芹是真的走了。紧绷的弦彻底松了下来，一身虚脱。

勉强下了床，进了厕所，打开灯，看着镜中的自己，面目全非。

他在想是不是应该恨那个女孩，因为她是小偷，在做犯法的事情，法理难容，他抓她合情合理。接着又有另一个声音出现，否认了他的看法，她是小偷，也是生活所迫，你没看见她穿的一点都不好吗，肯定日子过的很苦。偷偷摸摸的事情谁都会犯，你也干过，谁抓过你。更有甚者，你还扒了她的裤子，怎么就那么巧，干出了这样的龌龊事。

范亚冬洗了把脸，用手触摸镜中的自己，还是算了吧，她怪可怜的，不应该恨她，同时也在深深检讨自己的行为，深为自己的无心之举感到悔恨。

小偷不值得同情，但也没必要赶尽杀绝，她还是一个女孩，没有遇见难处，怎么敢去偷别人。

他以为女孩是柔弱的，本身就是弱势群体，不是形势所迫，哪来的胆量。

“好吧，范亚冬，你今天得到了报应，谁让你热心肠来着，谁让你侠义心泛滥来着，你没能说服自己，愧疚吧，惭愧吧，但愿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他喃喃自语个不停。